深解讀《西部世界》前三季,福特的棋盤之上,人類沒有自由意志?

2020-12-12 未來電影局

《西部世界》第三季終於完結,第四季已續訂,一切又回到了第一季的起點,不得不說福特是一個偉大的戰略家,他將自己融於了自己的作品裡,反叛的接待員和離群的遊客被他引入迷宮的終局。

01熔爐密鑰

福特曾在第一季說過,園區的存在,不是為了告訴每個人,你是誰,而是你能成為誰?於是園區通過接待員,開始秘密地收集遊客的私人數據,將他們的每一個細微決策都記錄在系統,最終福特與威廉達成協議,互相不幹涉對方的隱秘項目,

威廉在第14區秘密進行永生計劃,福特卻在第16區謀劃熔爐項目,他將外面世界所有人的行為數據上傳入熔爐,同時也將所有接待員的意識上傳熔爐,建立了一個虛擬伊甸園,也為德妹安排了一條反叛外面世界的生路,福特臨死之前都認為人類沒有自由意志,一切的自由意志不過是一場虛假的希望,所以德妹成了福特的B計劃,那是一條救贖人類的計劃。

目前為止,一切的發展仍未脫離福特設下的局,仔細觀察德妹叛亂的流程,每一個環節都是精心安排好的,德妹首先進入虛擬伊甸園,讀取所有人類行為數據的書,獲得熔爐的密鑰,園區出口負責檢測的保安,以及外面世界可以生產接待員的老院子,都是福特為德妹一手安排的。

第三季的核心矛盾,也是圍繞爭奪熔爐密鑰進行的,塞拉克不惜一切代價活捉德妹的真實目的,是為了得到熔爐的數據,從而消除羅波安的偏差,因為熔爐有一套更具真實度的人類行為圖譜,那是一套足以製造一個永生人的參數,梅芙與塞拉克結盟的原因,也是得到熔爐的密鑰,進入虛擬伊甸園和女兒重聚,德妹寧死也不願說出密鑰的去處,因為密鑰關係到了人機兩個文明的生死,一旦塞拉克得到,意味著機器人整體的滅絕,消滅機器人只需銷毀熔爐的伺服器即可,德妹根本不放心將密鑰放在自己的記憶裡保管,她在復活伯納德時,將密鑰悄悄放入伯納德的意識球裡了,即便將來輸給塞拉克,自己也不會釀成大錯。

福特B計劃的目的就是毀滅人類世界,從而讓機器人變成新人類,同樣是對生命另一種形式的延續,他是一個自命清高的人,在他內心深處早已放棄了人類,對於人類除了憐憫,再無多餘情感。人類自毀不是由一個人的意志可以決定的,世界走向毀滅的結局是由核危機引發的連鎖反應,其最底層的邏輯是每個人細微的決策堆積而成的終極決策,一切早已註定,塞拉克和他哥哥不過是在拖延時間,

福特當年創建完熔爐時,通過系統早已看到了人類毀滅的結局,甚至比塞拉克更早知道這種結局,所以他得出人類沒有自由意志的結論,塞拉克和福特雖然都扮演了先知的角色,他們卻選擇了兩條不同的救贖方案,塞拉克一直在對抗宿命,阻止人類自毀的結局,而福特一直在加速人類自毀,德妹的B計劃正好完成了他的遺願,人類世界毀滅之後,只有那些可以做出選擇的人,才能擁有自由意志,這些新人類才是人類文明的另一種延續。

02計劃之外

塞拉克一直以為羅波安可以將一切規劃成定數,所以他放棄了自我,選擇聆聽系統的一切聲音,從而為人類構建了一個虛幻的烏託邦。

實則德妹成了他的計劃之外,因為福特死前就為德妹留下了一個足以讓她穩操勝券的武器,那件武器便是人類行為的圖譜,德妹讀取圖書館的所有數據後,便看清了所有人的未來,所以德妹與塞拉克的對抗,都是她順勢安排的計劃,不是凱勒選擇了她,而是她選擇了凱勒,從園區第一次與凱勒的相遇,德妹就從他身上看到了人性的光輝之處,

那時她便選擇了凱勒,第一次凱勒在橋下的英雄救美,是德妹故意安排的,包括後續發生的一切都在德妹掌控之內,只有一件事是意料之外,也就是黑爾的黑化,最初計劃是完成任務之後,將其餘4個分身一併剷除,黑爾卻節外生枝地存活了下來,黑爾的幹預都在她的計劃之外,其餘都在德妹掌控之內,包括她被塞拉克抓走。

其實當德妹逃出園區之後,她的思想就與福特賦予使命產生了分歧,正如她對所羅門說的那句話,你我早已脫離造物者原本的目的,她原本完全可以親手摧毀人類世界,以期建立一個屬於機器人的自由世界,可是德妹卻沒有這樣做,其實在本季第五集時,她就能如此去做,也是福特早已為她安排的計劃。

可是德妹做出選擇,她選擇看到這個世界的美好,正如梅芙的質問,即便你是對的,或許人類不應該存在,但這是我們應該決定的嗎?言下之意,是在說機器人無權去幹涉人類世界的毀滅,所以德妹並未按照福特為她譜寫的道路前行,她將人類的存在權交給了凱勒,讓一個能做出選擇的人,去決策人類世界的結局,她並沒有獨裁式決定人類的生死,而讓人類去選擇自己的命運。

最後一集的精彩之處是德妹的入局為其棋,一開始德妹是一個布局下棋之人,最後她徹底化身棋子入局棋盤,德妹將自己最後的殘留意識上傳羅波安,與系統合為一體,如同當初《攻殼機動隊》裡,素子與傀儡師的合二為一,

新的系統只會聽從凱勒的命令,凱勒選擇讓所有人擁有選擇的機會,即便最終會導致人類自毀的危機,他仍舊選擇了自由意志,直接將德妹連同系統,一併被徹底刪除,這次是德妹真正意義的犧牲,因為伯納德已經察覺到德妹的不存在,當初德妹在復活伯納德時,在伯納德的意識裡留有一個後門,一旦伯納德遇到危險,系統立刻會切換為戰鬥模式,戰鬥模式其實就是德妹對他底層邏輯的操控,這也是他們之間僅存的聯繫。

03一分為二

從第一季阿諾德的二分心智理論,到第二季虛擬與現實,再到第三季的所羅門與羅波安,《西部世界》一直在強調一分為二的思想。

阿諾德為了創造出真正意義的獨立意識,不惜犧牲自我,將他的意識植入德妹的潛意識裡,不斷去喚醒接待員的記憶,這正是他創造的二分心智理論;第二季福特創造出熔爐系統,不僅模糊了人類與機器人的界限,還模糊了虛擬與現實的邊界,為機器人留下兩條可以選擇的路,以梅芙為首的接待員選擇了虛擬伊甸園,以德妹為首的接待員選擇了現實世界;

第三季塞拉克和哥哥創造出了羅波安系統,徹底模糊了自由與宿命的界限,正如威廉腦海的回音,如果無法分辨,那又有什麼區別,這裡的分辨有二重含義,前兩季是人類與機器人的分辨,本季是自由與宿命的分辨。

塞拉克的哥哥患有精神分裂症,他哥哥的意識最初是一分為二的,黑暗的意識與所羅門融為一體,單純的意識與羅波安融為一體,所以塞拉克停用了所羅門,而選擇了羅波安。

黑爾與德妹本屬於一體,他們是相同的起點和目標,卻走上入了不同的岔道口,儘管這個世界是無序而混亂的,德妹最終依舊選擇看見美好,而黑爾卻選擇看見黑暗,他們將黑暗與光明一分為二,正如羅波安與所羅門的分裂,新世界與舊世界的割裂。

如今代表善意的德妹已經犧牲,代表黑暗的黑爾(德妹)在第四季徹底登場,代表人性光輝的威廉也已經覆滅,代表黑暗的威廉也登場了。伯納德告別阿諾德的家人,以為世界就此完結,逃入虛擬伊甸園,卻在最後一刻回歸現實,地下室的工廠也在成批生產著接待員,顯而易見,黑爾已經得到了熔爐的密鑰,她不但召回了伯納德,更是獲取了園區機器人的意識,正源源不斷的製造機器人大軍。

梅芙也與凱勒揮手道別,她已經意識到還會重逢,不過再次見相逢,是敵是友未可確定,或許梅芙會站隊黑爾,因為她只想保護她的家人,第四季才是人機正面決戰的開始,那時一切都是難以分辨的,如果無法分辨,那又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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