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故事的人︱維舟:一個自學者的知識考古學之旅

2020-12-11 澎湃新聞

【編者按】

在歷史學和歷史書寫的世界裡,有學院派出身的研究者組成的「廟堂」,也有非科班出身的通俗歷史寫作者構成的「江湖」。前者仿佛是泉源,是知識的起點和源頭,在艱深的領域裡耕耘,設定歷史學的框架和疆域;後者則是河流,將前者的成果以通俗的方式向大眾科普,百川奔流入海,真理方能深入人心。沒有「江湖」的「廟堂」最終必然失去現實關懷而只能退守象牙塔,甚至淪為人們批判的「資產階級趣味」和「Arm-chair Scholar」;而沒有「廟堂」的「江湖」則幾乎無可避免地要淪為「民科」,令人貽笑大方。一個健康而健全的知識圈,應該是上述兩者的有機統一。

「澎湃新聞·私家歷史」欄目一直注重勾連學界和大眾,在兩者間搭建一座知識的橋梁。我們注重學界的前沿動態,關注歷史學和考古學的最新進展。我們也同樣重視通俗歷史書寫與科普等「講故事的人」。在小說和當代史學興起之前,人類社會有著大量的說書人群體,從本雅明到莫言,都對「講故事的人」有過生動的描繪,這個群體承載了民間的記憶,傳承並演繹了一個個民族的史詩和神話。「講故事的人」這一群體在當下的中國也同樣重要,只不過隨著科技的發展,講的人和聽的人可以不用在同一個空間,講故事的形式也愈發多樣。在這個系列裡,記者對一批非科班出身的歷史寫作和科普者進行了採訪。本文為第一篇。

對於豆瓣用戶和文史愛好者來說,「維舟」這個名字一定都不陌生。「維舟」真名沈茂華,1977年生,上海崇明島人。從2004年7月起他開始寫博客,那時博客的名字還叫「維舟試望故國」。被問到為什麼取這個名字,他說當時註冊的時候原本想取的名字都被別人先註冊過了,一氣之下就截取了當時很喜歡的姜夔詞裡的一句「維舟試望故國」,才註冊成功。當時他還在廈門讀大學,回望故鄉遠在天北,這句詩讓他感慨良多。但這個名字有些太長了,後來別人漸漸就習慣只用「維舟」二字來稱呼,而他也默認了這一稱呼。

維舟

維舟本科學的是新聞,寫作起來卻涉獵駁雜,以文史為主,旁及社會學、人類學等。他在諸多媒體上都有自己的專欄,寫書評也寫雜文,甚至還寫小說。文章的主題包羅萬象,古今中外,從吃喝拉撒到信仰與宗教,都在他的觀察範圍內。若是你乍一聽說,看到這麼大開大合無所不及的文風,可能會覺得維舟是一個「民科」。可是劉擎卻說,讀維舟的書評,是了解一本書最省力的路徑。「民科」往往不在意學術共同體的評價,但維舟的考證文章卻讓人民教育出版社對歷史教科書做出了修正。

米歇爾·福柯在他的名著《知識考古學》當中提出了「知識考古學」的研究方法,即用類似考古學研究地層學的方法,重新理解和考證我們習以為常的認知是如何產生的。在維舟的文章中,「知識考古學」的問題意識貫穿始終。他的文章直指我們約定俗成的傳統,世代沿襲的觀念,去考證我們早已習以為常的諸多概念是如何被建構而成的。一個非專業出身的人何以能夠對歷史問題有如此深入的研究?他的問題意識又是如何萌芽的?作為一個忙碌的廣告業工作者,他是怎麼做到在繁忙的工作中每年讀200本以上的書並且筆耕不輟的?帶著這許多的問題,澎湃新聞(www.thepaper.cn)專訪了維舟先生。

從演義小說到《元白詩箋證稿》

澎湃新聞:

我知道您原來學的專業並不是歷史。您最初是為什麼對歷史感興趣?能否請您談談您最欣賞、欽佩的歷史學者和著作?

維舟:

我對歷史的興趣很早,從小打基礎的就是中國古典文史,也因此深受「文史不分家」、「以史為鑑」的傳統影響,這促使我盡力去理解歷史人物及其文本產生的歷史語境,同時也有了一種試圖探究某些歷史問題根源的衝動。

和很多男孩子一樣,我小時候也愛看《三國演義》、《楊家將》和《說嶽全傳》,這種講史類的演義,可說是中國的特殊傳統。這些通俗歷史常常帶有濃厚的正統觀和道德色彩(特別是「忠奸」之辨),但對孩子而言,就很容易被其鮮明的人物形象和生動的情節帶入到歷史情境中去。只有在這個基礎上,才會產生想要進一步探究歷史真相的求知衝動。

例如,那時歷史教科書上提到歷代都面對匈奴、鮮卑、突厥、契丹、女真、蒙古、滿洲這一波波的北族,他們按人數比漢族少太多了,但為何總是層出不窮,除了建造長城外似乎拿他們沒辦法,這就此成了我一個長期想了解的問題。我後來的很多文章都是這樣受問題所驅使的,因而有時看起來東鱗西爪,不成體系,但對我本人而言,那都是我有強烈衝動想解決的問題,因此每次梳理清楚,也會讓我湧起一種愉悅感。

我欣賞、欽佩的歷史學家和歷史學著作也因此多是這一路的。除了像司馬遷《史記》這樣氣象宏大的公認巨著之外,我偏好那種運用多領域思想資源、語文學等多種工具,闡幽發微從現有文本中解讀出新知新解的學者及其著作。在這方面,王國維的「二重證據法」、陳寅恪《元白詩箋證稿》所體現的「文史互證」及其諸多著作中運用胡語、新思想解讀古史,都可說是典範,顧頡剛從民俗學出發考察古史也是開創之舉。在國外學界,像海登·懷特結合文學修辭來解讀歷史文本的《元史學》,對我啟發也很大,愛德華·薩義德的《東方學》通常被視為文化批評,但其實內在理路是接近的。在這方面,我特別反對歷史學自設限制,它不妨坦率承認在理論上不能自足,可以、也必須開放,大膽借入不同學科的理論思想,以加深我們對歷史的認識,因為「歷史」本身與其說是一門「專門」的學問,不如說是關於人類處境的綜合、普遍的認知。

澎湃新聞:

能否請您介紹一下自己閱讀和寫作的歷程?是怎麼搭建自己的知識體系的?最初在Blogbus,後來在豆瓣,您是有意識地去跟讀者互動,建立受眾群的嘛?

維舟:

我開始系統地讀歷史著作是從高中時期起,那時一心想將來研究文史,因而高考第一志願填的全是各校中文系或歷史系,但結果卻因高分落榜,誤打誤撞被調配去了廈門大學新聞傳播系,讀廣告學專業。起初這讓我相當苦悶,同學也不理解我的愛好,去學校古籍室查閱縣誌,裡面的工作人員詫異說:「我在這兒十年了,第一次遇到新聞系的人來查閱線裝書,還是本科生。」

當時新聞系必須輔修社會學、心理學和傳播學,這些科目我原先既不了解,興趣也不大,看起來和歷史也無關,但它們卻給了我看待問題的不同視角。讀的歷史多了,我也漸漸意識到很多結構性的問題單靠歷史學本身無法解釋,需要與社會學結合——後來我才知道,「社會學之父」孔德的出發點之一也正是如此。社會學與人類學又密切相關,於是我又順藤摸瓜開始啃一些人類學,以及後來與歷史問題相關的神話學、民俗學、歷史語言學等方面的著作。我在大學裡的專業、後來的工作均與歷史學無關,術業無專攻,反倒也沒有包袱,就隨著自己的興趣,一路跌跌撞撞,觸類旁通,逐漸一點點搭建起自己的知識體系。

當然,這樣讀書也有很大的問題,一是不夠系統,二是缺乏專業訓練,三是難以與學界交流,自我摸索中,甚至也不清楚自己走的路對不對。不過,網絡的興起給了我這樣的一個很好的機會,接觸文獻、新知都空前簡便,互動、反饋不必說更及時得多了。畢業後有五年,我一直忙於工作,但2004年7月開始在blogbus寫博客之後,漸漸地居然開始得到了一些認可。2012年後主要轉向豆瓣,也是因為那裡的氛圍更好,得到的回應更為專業。

所以,應該說,不是我有意識地去「建立受眾群」,我原本只是寫自己感興趣的問題,但網上的互動不但給我信心,也在不斷修正我的知識體系。2009年有一次,我在讀過劉浦江著《松漠之間》一書後寫了書評,結果很意外地被劉先生的學生看到,轉給了他本人,他事後居然聯繫到了我,和我通郵討論一些相關問題。我原以為他對歷史上「五德終始說」在南宋之後消亡的看法更多是一個結論而非可探討的問題,但承他見告,才知道他關懷的視野不僅於此,而是跨出了遼金宋史的範疇,往下涉及到近代的正統論。在劉先生不幸英年早逝後,他的門人邱靖嘉還找到我,說我和鍾焓的書評,是劉先生生前認為對《松漠之間》的評論中寫得最好,他又幫我訂正、補註文獻出處,收錄到了紀念文集之中。這些都可說是意外的收穫,也部分造就了今天的我。

問題意識與時間管理

澎湃新聞:

看您的文章,寫得很雜,關注的問題很多,卻也很深。我發現您現在的文章,關注的點,很多都接近於觀念史,考察一個觀念、說法或信仰是如何產生,有點像福柯所說的「知識考古學」。想知道您是如何策劃選題的?又是如何組織材料的?

維舟:

其實我沒有「策劃選題」,我的很多問題,都是在閱讀中自然湧現的,因為讀的書就雜,所以「選題」也就顯得雜。就我的個人經驗來說,我覺得新知的出現不是那種「命題作文」,有了命題之後設法解決它,而是「知識的聯結」——我讀到某一點,突然觸發了我原先對相關問題儲備下來的知識,然後順著這個點深入開挖。大概正因此,我的思路自然地就趨向於某種「知識考古學」了,因為我感興趣的正是這些文本背後隱藏的觀念。畢竟歷史就是人,只是有時文本本身不會說話,需要我們復原、代入那個歷史語境,來體認當時人們究竟是怎麼想的。很多現代人費解的謎團,說到底也許就是因為後人已不了解前人的所思所想,因而按我們通常的觀念總是無法破解。

前一陣刊發於「澎湃·私家歷史」的那篇《中國人崇拜的龍究竟是什麼?》,寫作的契機就很偶然。我是在讀羅新《有所不為的反叛者》時,注意到他將「忽律/骨律」一詞比對為突厥語,這個結論讓我深感懷疑,因為這無法解釋為什麼在中古歷史上,該詞可以兼指鱷魚、勇士和樂器(琵琶)。由歷史語言學入手,我推測這更有可能是「夔」的上古複輔音的分化,這可以滿足三個看似相去甚遠的詞義,也證明在古人心中,夔龍與鱷魚是同類。「龍」究竟是什麼,向來眾說紛紜,但語言學可以幫助我們窺見蛛絲馬跡,而人類學則有助於我們理解中國人何以將之神化,因為這說到底畢竟是在文化中生成的,最終,我認為這源於一種特殊的觀念,即中國人對神靈「整全性」的認知不注重其純潔性,恰恰相反,是無所不包、無所不能。遇到這樣的情況,我讀書之雜,恰好可以幫到我從多角度切入來探究問題。

澎湃新聞:

看您在豆瓣和澎湃問吧上都跟網友們有過交流和互動,談您是如何讀書的。我看您說一年要讀200本書以上,很好奇您是如何做到的?又是怎麼做讀書筆記和相關資料的收集與整理的?

維舟:

這個也往往只是「熟能生巧」,書讀得多了,有些地方就可以快點翻過去。我大學裡剛開始讀人類學著作時,也是硬著頭皮才啃下來的,但讀得多了,熟悉了那一套學術範式和語言,漸漸地就覺得不那麼難讀了;更何況有很多觀點,在不同的書裡會被反覆討論和徵引,如果有基礎,就不必停下來一字一句看了——不過我還是習慣於從頭到尾通讀,除了某些工具書類,才在有需要時查閱相關條目。當然,除了工作、陪孩子、做家務之外,我也幾乎把自己業餘時間都搭進去了。

維舟家中的工作室

相比起閱讀,做筆記其實往往更耗時,我讀完每本書都會做筆記,通常是摘抄,但涉及自己感興趣的問題,會做好tag或另外記錄存檔,以備下次看到類似問題時,迅速勾連起來,這樣積累到一定程度,問題和思路逐漸成形,有空梳理,就可以寫下來了。

澎湃新聞:

閱讀和寫作都不是您的主業,我很好奇您是如何平衡工作、生活和寫作的,怎樣做這個時間管理的?

維舟:這是個好問題。我的本職一度相當忙碌,早年加班加點很多,而且下班後往往還靜不下心來,讀不進書;但到後來,我開始強迫自己讀書,學會快速「切換」狀態,一旦下班,就不要多想公司的事。所以有一次「澎湃問吧」中,有人向我提問說,讀書靜不下心來怎麼辦?我的回答是:「靜下心來」不應該是讀書的開始,而是結果。這確實是我的經驗之談,對我而言,讀書具有某種「鎮定劑」的功用。

很多朋友都曾好奇地問我:「你哪來的時間?」確實,我的工作一度非常忙碌,往往就算早下班,回到家吃完飯、洗完澡也8點了,如果工作上又臨時冒出什麼事,同事電話進來,那這一晚就做不成什麼事了。所以對我來說,如果還想讀書、寫稿,必須儘快切換狀態。這不是等到「狀態放鬆下來」再讀書,而是不管怎樣,先讀起來,慢慢地沉浸進去,就放鬆了。久而久之,我幾乎可以在任何環境下排除幹擾,讀任何自己手邊的書,而且由於時間的碎片化,「斷點續傳」也很重要。

當然,這也需要意志力、規律性的長期習慣,以及時間管理的技巧。家裡的日常生活當然也是時間管理的一環,除了家人的理解,其實對我而言,做家務有時本身就像是讀書之餘的休息。在這一點上,我的工作對我倒是也有幫助。廣告是講求不斷創新的行業,而我所做的具體工作,又是和數字打交道,非常在意精確性。因為節奏快,總是處於多任務狀態,所以必須今日事今日畢,明天要交的東西,今晚就算通宵也能做出來。這就逼得人不得不去提高效率,安排好進度,有次還和幾位作家朋友開玩笑說:「deadline是第一生產力。」

書房一角

改寫教科書的歷史寫作

澎湃新聞:

您近幾年寫過的最滿意的文章是哪幾篇?能否請您更進一步談一談理由並介紹下這幾篇文章?

維舟: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因為我之前其實沒想過。實在要說的話,我想或許可以列舉這幾篇:

《寓傳統之意於現代之中》

(書評,刊「見書」),這篇是評《龔鵬程述學》一書,旨在討論現代中國如何對待傳統的問題,我同意「傳統可以作為對現代社會的批判性思想資源」,但認為復古是不可能的,最終只能是「寓傳統之意於現代之中」,龔先生本人據說對這篇書評也頗為讚賞。

《赤壁之戰的另一種可能》

(刊「騰訊·大家」):本文聚焦於中國政治中的權力博弈,討論赤壁之戰時,雙方為何不能妥協,尤其是孫權何以冒險一搏,這種無法妥協的博弈,可說是中國政治的悲劇。

《黃道婆之謎》

(刊「澎湃·私家歷史」):黃道婆的真實史料其實寥寥無幾,但卻衍生出一個龐大的歷史話語,我認為這些衍生話語本身也值得研究,它真實地折射出了人們真正的興趣不是了解歷史,而是利用歷史。

《齊國為何不能統一天下》

(刊「澎湃·私家歷史」):周振鶴先生曾提出,齊國也有望統一天下,那樣中國歷史就會是另一番面貌,但我分析認為,這是不可能的。齊國的權力結構受制於多元的封建勢力,這帶來開明的政治局面,但卻不能在當時的局勢下,將自己的經濟等各方面力量轉化為軍事力量,從而在總動員化的殘酷戰爭中勝出。

《「庖丁解牛」新解》

(刊「澎湃·私家歷史」):以往這普遍為視為一個寓言,但我試圖將它「再歷史化」,認為庖丁這樣重技能的觀念,正是在鐵器工具興起之際的思潮,而他本人之「解牛」很可能與宗教祭祀有關。這本身有助於我們更好地理解道家觀念:莊子講述這個故事,真正的用意恐怕未必是「養生」,而是為了倡導一種重整秩序的政治哲學。

《中國人崇拜的龍究竟是什麼》

(刊「澎湃·私家歷史」):以往的思路都試圖找到龍的「原型」,將某一種動物與「龍」進行比對,而我認為,「龍」確切地說不是「一種」動物,而是「一類」動物;因為古人的巫術思維符合所謂「相似律」,把相似的動物看作是同類。最關鍵的是,對農業文明的中國人來說,能陸能水(加上飛翔功能後還能上天)的「龍」出入不同界限,這種無所不能的神能才是它受崇拜的文化心理。

這幾篇主題不一,但內在的思路則是一貫的:都是力圖在復原歷史圖景、深入既往學術脈絡的基礎上提出自己的新見。歷史當然已經過去,嚴格來說無從復原,但歷史學是永遠開放的,我們總是可以通過多學科的工具,多參照比對,想想是否還有另一種可能、另一種理解,由此才能常讀常新。這與我們對待傳統的態度類似:它應該是活的,不可抱殘守缺,因為事實上,正是新的理論與工具,不斷碰撞,才可以不斷刷新我們的認知,往前有所推動。

澎湃新聞:

我記得您寫的「黃道婆之謎」的系列文章,後來甚至改變了歷史教科書的敘事,使教科書採納了您的觀點。我很好奇您是否會更為在意學界的評價?或者是說注重跟學界的對話?

維舟:

這件事也完全在我意料之外。起初我只是注意到了這一歷史敘事中的漏洞,發現上海、海南都在爭黃道婆是本地人,但現有的那一點傳世史料其實根本不足以證實任何一方的論據;相反,大量的爭論其實都是後人的附加想像成分,因為各方往往都夾雜著自己先入為主的觀點。基於我對後現代史學的理解,覺得這可以成為一個很好的剖析個案。完全沒想到這篇很快被海南黃道婆學會的諸多學者看到,歷史學家鄭學檬教授也聯繫到我,說大體贊同我的觀點,並且澳門中學歷史課本關於黃道婆事跡的描述,人民教育出版社已參照我的意見修改定稿,刪去附加成份,因為執筆者是廈大歷史系博士研究生,曾聽取鄭教授的意見。中學課本裡有關黃道婆的文字也會逐次修改,去掉不符合史實的附加成分。

我其實和學界的交流不多,畢竟圈子不同,更主要的是我術業無專攻,寫作是以問題為中心展開的,而不是某一類學科(例如經濟史),這與現在學界的專業分工不同,也就使我很少會穩定地與某一學術群體密切交流。我自己也知道這是個問題,但無奈自己習慣和興趣如此,一時也無法改變。我當然會注意學界如何回應,畢竟專業意見總要聽取,這本身也有助於我自己改進;至於學界評價,對我來說意義也在這裡——它可以幫我確認,自己的解釋對不對,還有什麼改進餘地,但這不大會影響我的問題意識,因為我閱讀寫作的整個動力,是圍繞著對這些問題的興趣展開的,這一點我只需要對自己負責。

(本文來自澎湃新聞,更多原創資訊請下載「澎湃新聞」APP)

相關焦點

  • 知識考古學與認知考古學——序《建構神聖:良渚文化玉器、圖像與信仰》
    俞先生說得對,此書的確不是考古書,而是哲學書,福柯只是借用「考古學」一詞。考古學在這裡不是一門學科的名字,而是一個表示研究方法的動詞。「美術考古學」、「認知考古學」等都是偏正結構,而「知識考古學」卻是正偏結構,重點是知識。
  • 青少年學習考古學有什麼意義? 有必要從小了解考古學嗎?
    「考古學是什麼?」「就是有一個東西很美,但是它被埋到了地下,別人看不到它的美。考古學家就先把它挖出來,讓它變美,再讓其他不知道這個東西美的人,都看到它的美,這就是考古學家在做的事情。」很難想像,這樣的回答竟出自於一名小學生之口。
  • 讀書札記丨福柯《知識考古學》
    人終將被抹去,如同海邊沙灘上的一張臉。可見,話語首先是一套符號序列,其次這些符號序列屬於陳述,並且,話語並非單獨的一個陳述,而是系統性的的陳述整體。語言學中的話語原指一個語言序列,比如交談、對話等,但到了福柯這裡,話語從語言學脫離了出來,成為了「各個知識領域的話語」。他的考古學,本質是對話語的分析,而話語分析的核心即是深入到各個領域中,挖掘出一種陳述出現的原因,比如瘋癲的陳述為什麼會出現?
  • 看考古學如何「圈粉」青少年
    新華社記者 李賀攝「考古學是什麼?」「就是有一個東西很美,但是它被埋到了地下,別人看不到它的美。考古學家就先把它挖出來,讓它變美,再讓其他不知道這個東西美的人,都看到它的美,這就是考古學家在做的事情。」很難想像,這樣的回答竟出自於一名小學生之口。
  • 考古學真的就是教挖寶嗎
    長按文末二維碼快速關注提到考古,現在好多人第一反應可就是《盜墓筆記》、《鬼吹燈》,殭屍、「粽子」、土夫子、洛陽鏟……似乎滿是各種靈異和鬼怪的故事。然而真正的考古學會講什麼呢?真有降魔除妖的法術嗎?來自南瓜學堂的小夥伴用十本書為大家介紹一個真實而精彩的考古學世界。考古就是挖墓嗎?下面三本輕鬆有趣的書,可幫助普通讀者了解專業考古與「淘寶」的區別。
  • 科學網—《樽山節考》的「知識考古學」魅力
    ■韓連慶 日本電影《樽山節考》有兩個版本,一個是木下惠介在1958年執導的版本,另一個是今村昌平在
  • 奇諾之旅第②話:講好故事並不容易
    《奇諾之旅》的故事是非常有趣的,至少每一個小故事都算是非常有趣,並且這些小故事裡往往都有些不一樣的東西。並且很多故事都是很無釐頭的,即使相對於整個二次元的世界來說,《奇諾之旅》也是如此。在這一季《奇諾之旅》第一個故事中,講述了一個可以「殺人無罪」的國家,而整個故事最後的結局是很荒誕的,雖然表面上說著殺人沒有問題,但實際上卻並不代表著允許殺人,最終想要謀財害命的人被輕鬆幹掉,故事到此結束了。而在奇諾離開這個國家以後,另一個旅人卻想到的是蛋糕。並不是世界太黑暗,也不是世界太無趣,而是你究竟會怎麼去看這個世界。你給世界什麼,世界就會還給你什麼。
  • 禁忌考古學(十九)·繼續講些禁忌考古中的故事
    今天繼續說點「禁忌」的事,所以不會聊太多,而且文風要突出一個低調再續前文(回復「考古一」或「考古二」索引),系列第十九篇。繼續講些禁忌考古中的故事。禁忌考古涉及全球及全人類秘辛,因此很多考古工作,是列強合作的。有些,中國吃了虧,有些,中國佔了便宜。而有些,無所謂誰佔便宜誰吃虧了,因是涉及人類命運共同體。
  • 考古學,可比你想像的酷多了!
    「一席」裡有過一段演講:來自中國國家博物館的講解員河森堡(袁碩),帶來了一個生動的、關於我們的祖先如何突破重圍,讓智人成為了創造文明的徵服者的故事。這些永恆的未解之謎雖然已經被講過無數次,但依然充滿神秘的魅力,讓人充滿探究的欲望,就像巨石陣之上,那片亙古沉默的宇宙一樣。
  • 為孩子講好博物館故事講述人:西安博物院榮譽館員張和鑫
    原標題:為孩子講好博物館故事講述人:西安博物院榮譽館員張和鑫【奮鬥足跡】我在西安博物院志願者隊伍裡年齡不算最大的,資歷卻是很「老」,從2010年到現在,從事義務講解已有10多年。2019年,我被授予「西安博物院榮譽館員」稱號。一名博物館志願者成了榮譽館員,這在陝西文博領域還是新鮮事。
  • 為孩子講好博物館故事
    為深入了解西安歷史文化,讓講解更有知識含量,我走遍了西安每一處歷史遺址和每一家博物館,翻爛了5張西安地圖。為補充專業知識,我經常擠公交車去「蹭課」,旁聽西北大學的《考古學通論》、陝西師範大學的《中國古代史》《世界古代史》。大學四年最大的開支是購買各博物館門票和歷史書籍。不論是在西安博物院還是在陝西歷史博物館講解,最常提到的一個概念就是「絲綢之路」。
  • 「考古學與當代社會——首都師範大學公眾考古學中心成立五周年專題研討會」成功舉辦
    首都師範大學公眾考古學中心成立於2015年7月,旨在立足校園,以首都師範大學及其延伸資源為中心,普及考古科學知識,開展考古公共教育,講好考古故事,傳承中華文化,服務社會大眾。   2020年11月15日上午,「考古學與當代社會——首都師範大學公眾考古學中心成立五周年專題研討會」在北京紫玉飯店舉行。
  • 讓英語自學者提高對英語「情感因素」的自學平臺
    讓英語自學者提高對英語「情感因素」的自學平臺 英語在走進大眾視野的同時網際網路線上英語學習產品也備受人們關注,大部分人學習英語都很容易受反向情感因素最終導致英語學習出現南轅北轍的情況。
  • 人大教授講專業:考古學,從古代走向未來……值得一看!
    考古學發展至今,早已超越了證經補史的階段,湧現的新材料不斷促使新問題的產生,考古學在人文學科中的地位越來越重要。對歷史時期而言,在清晰的王朝更替體系下,考古學的重要作用是透過實物探索古人的行為模式和文化變遷,也就是透物見人、見社會。
  • 如何快速地講好一個故事,擁有一個好的表達能力也是很重要的
    寫書的秘訣他說他所有的書都是在講故事。可是故事一定要簡單,幹或者不願意看看他還記不住但是好故事,的人都愛聽,而且故事裡面就能講道理,他講故事的基本模式就是2個why 、what。講故事,他不是寫虛構小說不是文學創作,他是為了有效的溝通關鍵點就在於把故事的前因。路過,理順弄清楚,按照why what how ,用故事把你的想法穿起來更流暢地實現你自己的需求簡單再簡單一點說人話回歸常識。故事講清楚。
  • 考古學的定義
    第一種涵義是指考古研究所得的歷史知識,有時還可引伸為記述這種知識的書籍;第二種涵義是指藉以獲得這種知識的考古方法和技術,包括搜集和保存資料、審定和考證資料、編排和整理資料的方法和技術;第三種涵義則是指理論性的研究和解釋,用以闡明包含在各種考古資料中的因果關係,論證存在於古代社會歷史發展過程中的規律。現在,作為一門近代的科學,考古學已有它的充實的內容,周密的方法,系統的理論和明確的目標。
  • 「少年說非遺」故事大賽決賽選手進行研學之旅
    「少年說非遺」故事大賽決賽選手進行研學之旅 2020年12月16日 16:57   來源:青田網
  • 中國考古學前沿論壇暨四川大學考古學專業創建60周年紀念大會在...
    10月31日,中國考古學前沿論壇暨四川大學考古學專業創建60周年紀念大會在四川大學舉辦,旨在努力建設具有中國特色、中國風格、中國氣派的考古學。國家文物局副局長宋新潮、四川大學黨委書記王建國共同為四川大學考古文博學院揭牌。
  • 考古學是冷門專業嗎?考古學專業能幹什麼?考古學就業前景
    近日,高考成績676分的湖南女孩鍾芳蓉選擇北大考古學專業引發熱議。有人為其以高分選擇「冷門」專業感到遺憾,甚至擔心她未來不好找工作。對不少人來說,考古學是一門冷僻、小眾的學科。學考古好不好?考古學真的那麼「高冷」嗎?考古系學生畢業後就業情況怎麼樣?「新華視點」記者採訪了考古學界的相關專家。
  • 地質考古學:地球科學方法在考古學中的應用
    地質考古學應該是彌合這些差異,並構建起兩者間溝通橋梁的一個分支學科或者說一個交叉學科。實踐「地質考古學」,我們需要進行課題研究、培養從業者。那麼我們究竟是讓擁有地球科學教育背景的學生學習考古學,還是讓擁有考古學教育背景的學生來學習地球科學?本書譯者既有考古專業的本科生,也有以地球科學為專業背景的從業者,他們合作完成這項工作本身也是一次彼此間交叉融合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