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雅克 拉康
在1953年開展的正式討論班前,拉康曾有兩年關於弗洛伊德的重要的個案,即狼人和鼠人的討論班,一般稱為前討論班或第零本討論班。
此處記錄的是拉康52-53年的前討論班——《神經症的個人神話:或者神經症中的詩與真》,共分為四個部分。
《神經症的個人神話:或者神經症中的詩與真》是在Jean Wahl哲學學院所做的一次報告。有個油印的文本在1953年未經Lacan同意,更沒有經他核對的情況(見《拉康文集》72頁,註解1)下擴散了出去,當前的版本是拉康的女婿、其版權的法定繼承人J.A.Miller在精神分析期刊《Ornicar ?》1978年,Seuil出版社17-18期,第290-307刊行的版本。
今天,我來給你們談談我必須再度來好好完善的,也是一個很難講的主題。這次報告主題的困難並非原本就是這樣。
困難實際上是來自它所處理的某個新的事物,也是這個事物允許我能夠理解我的精神分析的臨床經驗,還有我所作出的嘗試,那就是討論班的教學的時候,應該要深入研究精神分析的基本現實這一問題。
在這個教學和經驗之外,要抽出這個原初的部分展現給大家,我這麼做是為了讓你們掂量下你們肩負的重量,因此,在這個報告中包含著的一些非常特別的困難。
這是為什麼我要提前請求你們對我寬容,因為這涉及到對一開始就要涉及的東西的理解過程中,在你們面前就有可能會呈現的某種困難。
第一部分
我該在開場白裡回顧的在於,精神分析,這是一個在自然科學的群集之中,以一種十分特殊的位置給我們呈現的學科。人們常說嚴格來講,它並不是一門科學。
這句話就好像意味著它是完全相反的,總而言之,它不過是一門藝術罷了。
然而,如果我們真的以為它只不過是一門技術、一種有效的方法、秘方的集合那樣來進行理解的話,那就是個謬誤了。
它並不是這樣的技術,如果我們真要用到這個詞,一門藝術,那我們應該用到人們談論一些自由藝術的、中世紀那時的意義上——你們想必知道這一系列的關聯,即經由算術、幾何學、音樂以及語法,又從天文學來到辯證法的思想。
這些上述的所謂自由藝術,在中世紀大師的思想和生活中的作用同意義,對今天的我們來說,當然已是難於理解的了。
然而,可以確定的是一些從這裡出發而遠離了科學的特徵和由此而來所產生的區分性的那些事物。這正是那些保持在第一個層面的,那個可能與人相稱的基本關係的事物。
恩,好了!不賣關子了。就那些精神分析從人與自身尺度的關系所保存的東西而言,精神分析目前來講是唯一可能同自由藝術可以加以比較的學科,這些關係就是內部的、自身封閉的、無窮無盡的、周期性出現的那些關係,尤其包含了話語中加以應用的那些關係。這就是那些我們所稱為分析的經驗,它並不是決定性地如同今日科學般可以變為純粹客觀化的那一方面。
精神分析總是意味著其自身的中心有著某種不能明確說出的真理,它在顯現,那是因為組成那些的,正是話語。而且幾乎可以這麼說,這話語本身,就是那些恰當說來根本不能用話語道出的東西。
我們在其他地方看到了得以擺脫精神分析束縛的一些方法,這些方法傾向於具體化以便能夠影響人的方法——即人作為客體。但是,於此導致的僅僅是派生自這種基本藝術的一些技術。精神分析就是這門藝術,它是受到主體間關係的構建影響的,我要跟你們說,這種關係是不會被耗盡的,因為正是於此我們得以能夠成為人。
然而,這就是那個引導我們要去在給出它的本質的表述中嘗試著去表達的東西,而且這也正是為何它,這個存在於分析經驗的核心的某種東西,這種東西,確切地說來,就是神話。神話就是那個向某種不能在真理的定義中被傳遞的東西,但是它遞出了一張推論性的表格,而因為真理的界定,它只能據其自身,而且正是隨著話語的進度它才得以構建。
話語不會自己知道自己,也不會懂得去獲取真理——作為一種客觀的真理——的方法。話語只能表達它,而且即便如此,還是只能用神話的形式來進行。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我們才說是在這裡,精神分析的理論具體化了主體間的關係,該關係就是俄狄浦斯情結,它具有神話一樣的價值。
我今天把你們帶到我試圖例證的關於我們在我們所帶入分析的主體那兒的經歷中觀察到的這些成長的經驗的一系列事實,例如神經症的主體,以及對分析的經驗完全不陌生已經有足夠認識的所有人。
這些成長使得帶向俄狄浦斯神話的某些結構的修訂成為必要的,作為精神分析經驗的中心,這些修訂是與我們讓們自己在分析經驗的理解中所作的過程相關聯的。
在第二層面上,正是這允許我們了解了分析的理論是,通過與父親的競爭的中介,通過這一基本的衝突,將主體連入到一個本質的符號價值。但這,你們會看到,總是在某個具體的貶黜的功能上,可能會從父親的形象聯繫到一些特殊的社會環境之上。
經驗本身傾向於進入到這個總是被貶黜的父親形象,以及一個我們經驗的允許我們對它做出越來越多的估計,並且估計這些,作為在一種通過分析的理論而肯定被罩上面紗的接近被背棄掉的形式之下,分析家自己那兒發生的事件。
仍舊是以幾近秘密的方式,在同主體的符號關係中,隨著我們歷史的衰落,我們取得了這個被徹底抹去的角色的位置,這種主人的歷史——道德的主人、在基本人際關係維度得以構成的主人,它是在愚昧中的。它在這裡設置了這個我們能稱作意識入口,甚至是智慧入口,在獲取人類等級的所有權中。
如若我們相信神話的定義如同某種被客觀化的表象,一首史詩或者一種表達想像方式的舉動,一種作為人在一個被決定的時期具有的某個模式的有特徵的基本關係。
如果我們將它理解為載滿或架空意義的、這種存在模式的、或虛或實、或明或暗的社會活動的話,那麼能夠肯定的是,我們能夠由此找到在神經症親身經歷中的功能。
實際上,經驗交付給了我們各種各樣的表現,它們與這個圖示一致,而且對此我們能夠說,涉及到的恰恰是講述神話,而且我會通過一個例子給你們展示它。這個例子我覺得對於所有在座的對這些問題感興趣的人的記憶而言是再熟悉不過的了,這個例子我取自佛洛依德的一些重大觀察。
這些觀察定期地得益於在教學中重新拾起的興趣,這僅僅阻礙了我們的一個傑出的同事最近表達出他們的考慮——我從他的口中所聽到的一種蔑視。
他說,這兒的技術,既原始又很笨拙。
無論如何,這個東西能自己堅持,如果我們想要一些進展,當獲知主體間關係時,我們所能做的進展,而且只有通過這些關係來加以解釋,這些在會談的現實性中所建立在主體和我們之間的關係。
但是是不是我的對話者,他開始使這些東西達到這樣的程度,以至於要說選Freud的個案是個壞的主意?
確實,我們可以說,許多分析的碎片,它們總是不完整的,對於許多人停在路邊不動就是精神分析。
但是這同樣開始促使唆使我們去反思,去問為什麼Freud這樣來選擇。那麼,當然,前提是我們相信佛洛依德的話。而且也應該相信他。
這還不是全部,在緊隨著他的時候,是他發表了我跟你們曾講過的那些觀點,當然這個東西至少有這種鼓勵我們進行展示的特徵,在某種時候,有這樣的可憐的一點真理就夠了,就能讓它顯露、湧出,儘管這樣報告有遭到他反對的牽絆。我不相信在那裡的就是事物的一種正確觀點。
的確,日常實踐的樹枝遮住了我同行的眼睛,看不見出現在弗洛伊德文本的森林的上坡路。
我曾在你們的意圖下選擇《鼠人》,我認為能夠在這種情況下解釋Freud對這個個案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