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克家題句勖勉莘莘學子

宋連庠

       1986年在濟南「臧克家詩歌研討會」會場門外，臧克家與鄭曼夫婦（中），詩評家吳歡章（左一）、金樂敏（左二）、孫光萱（右一）和作者合影

作者與詩翁臧克家親切握手

　　「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此乃世紀詩翁臧克家（1905—2004）在他那膾炙人口的不朽詩篇《有的人——紀念魯迅有感》中的名句。壽至九九的詩翁，雖於七年前羽化登仙，但他老人家的詩文精品與音容笑貌，將永遠活在人們的心間……
　　猶記丙寅1986年4月下旬，春意漸濃，81歲的詩翁、作家臧克家應邀由京來濟南出席「臧克家詩歌學術研討會」，又給泉城平添了許多詩情畫意。當時57歲的我，有幸偕滬上吳歡章、孫光萱、潘頌德和金樂敏等詩評家，應邀躬迎盛會。
　　研討會開幕那天上午，碧空如洗，春風拂煦，陽光明麗。曾因撰寫《春鳥》、《毛主席向著黃河笑》等選入語文課本的臧老詩文的賞析教研參考文章，而與臧老神交有年的我，在會場大門口，首晤身穿玄色中山裝、笑容可掬的臧克家先生時，我們緊緊地握手，內心快慰十分。研討會上，滬上代表都熱誠地發了言，提供了自己的論文。我也談了《臧克家詩的可誦性》的心得，並理論結合詩品，即席朗誦了臧老的《有的人——紀念魯迅有感》，贏得了大家的熱烈歡迎。會後，臧老的小女兒鄭蘇伊（從「鄭曼」母姓）遵父親之囑，請我與金樂敏，晚飯後，在山東大學招待所，與臧老晤談。
　　那晚，詩人神採奕奕，雙眸炯然，對我們上午的發言，表示感謝。受當時上海《中學生知識報》（今《上海中學生報》之前身）之託，我們謹就「學生怎樣讀詩、學詩與學好語文」這一課題，聆聽了臧老約一小時的傾談。詩翁認為《中學生知識報》的面世，功德無量，令人欣奮，殷望她能真正成為青少年們的良師益友。詩人說：「青少年們富於理想，對生活充滿愛與追求，要真正讀懂一首詩，不論古典的，或者新詩，首先要正確理解詩的含義，又要研究詩的藝術特點。我少年時就讀了許多古詩文，當時，篇篇能背誦，也為它們的藝術魅力所吸引，但並不能真正領會其中味。記得當時，讀過這樣的詩：『自君之出矣，不復理殘機。相思如滿月，夜夜減清輝。』一名花季少年，怎能懂得『思婦』的情詩？但，當年不大懂，後來卻懂了。讀古文，情況也如此。這些年來，我寫了不少散文，如選入語文書中的《聞一多先生的說和做》、《崑崙飛雪到眉梢——記葉聖陶先生》等，就十分得益於學生時期熟誦過的幾十篇古文。」他熱誠地希望青少年們下苦功多背一些自己喜愛的詩文，即使一時不很理解，也不妨，以後積累多了，定會受益無窮的。詩翁還認為：「課外語文學習的天地十分廣闊，不少同學參加文學社團，練習朗誦、演講，多讀報刊，經常練筆、記日記，並善於從一些情辭兼美的影視節目中汲取營養，也是必要的。我願以『學海無涯，勤奮是雙楫』的話，與廣大中學生們共勉！」
　　臧老面容清癯，談興正濃。醫生在一旁提醒老人「適可而止」。考慮到詩人已入耄齡，不宜過累，我與樂敏遂起身告辭。握別時，臧老應求，欣然懸腕揮毫，為莘莘學子題寫了「一刻千金，莫負青春」直條一幅，字裡行間充溢著老一輩作家對青少年朋友的親切勖勉與殷殷厚望。正是：臧老意殷殷：莫負好青春。詩翁雖已故，千載有餘情！
   （辛卯「小雪」於麗波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