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聞記者 燕磊
瘟疫是一種由強烈的致病性微生物,如細菌、病毒等引起的傳染病。從古至今,人類遭遇了無數的瘟疫,其中有些瘟疫特別嚴重,對人類後代的影響巨大的有:鼠疫、天花、流感、霍亂、瘧疾等。
由瘟疫導致的死亡人數比戰爭、饑荒更多,不過人類總能贏得最後的勝利,因為人類手中有最強大、最有效的武器:科學方法和醫學技術。
人類與瘟疫對抗的過程中,科學和醫學也在探索中不斷進步。治療天花的「牛痘」、因流感而誕生的青黴素、對抗瘧疾的金雞納霜、青蒿素等應運而生,此外,黑死病啟發出了隔離概念、霍亂來臨時約翰·雪諾開啟流行病學、人類對抗天花敲開免疫學大門……
製圖:謝麗娟
「人間疾苦」
翻看歷史,有過記載的嚴重大瘟疫,發生的地方幾乎都成為了「人間煉獄」。
公元541-542年,在地中海國家爆發了第一次大規模鼠疫,史稱查士丁尼瘟疫。最嚴重的時候,一天之內就有上萬人在瘟疫中死去。這次鼠疫,也是東羅馬帝國走向衰敗的重要原因之一。
黑死病是最致命的瘟疫之一。從金雀花王朝「公主之死」到薄伽丘《十日談》裡慘絕人寰的場面,都是黑死病所致。
那場發生於十四世紀的黑死病,讓歐洲付出了慘重代價,大量人口死亡。但同時,黑死病在歐洲也引發了一系列深刻的社會變革,標誌了中世紀的結束,也促成了歐洲社會變革和現代文明發展。
1665年,倫敦發生大規模瘟疫。在這場瘟疫中,超過當時倫敦總人口五分之一的人喪生。這場瘟疫在歷史上被確定為是由淋巴腺鼠疫引起的。好在,瘟疫後倫敦重建,重獲新生。
關於天花,最著名的便是它製造了「人類歷史上最大的種族屠殺」事件。歐洲侵略者用沾染天花病人皮膚黏膜排出的病毒的毯子和手帕,送給印第安人做禮物。
正因如此,一種從未見過的奇怪的疾病迅速流傳於印第安部落,它就是天花。印第安人對此毫無抵抗力,當時的美洲大陸屍橫遍野,使得這樣一個在當時並不落後的種族在短短幾十年間瀕臨滅絕。
直至兩百多年後,世界衛生組織才宣布已消滅天花。這也標誌著人類歷史上徹底根除的第一種烈性傳染病,也是人類與疾病的漫長鬥爭中取得的一項劃時代的勝利。
1918年-1920年,全球約有5000萬人死於一場大流感,史稱西班牙大流感。第一次世界大戰為這次流感提供了傳播和變異的捷徑,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說,這場流感也加速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終結。
一戰期間,士兵們戴著口罩
人類在與瘧原蟲數千年的鬥爭中,一直沒有取得壓倒性勝利。瘧疾,是全球性威脅人類生命安全的重要寄生蟲傳染病之一。作為最重要的致病病原體,惡性瘧原蟲在2016年仍造成全球2.16億人患病以及44.5萬人死亡。
19世紀至20世紀,發源於恆河三角洲的霍亂7次在全球流行,奪走了數百萬人的生命,至今仍是部分發展中國家的健康「殺手」。
黑死病、天花、霍亂、瘧疾、流感、肺結核、鼠疫……長久以來,這些疾病伴隨著人類的發展史,有的疾病至今仍在流行。
「救世良藥」
許多年來,生物學家和醫生們一直致力於通過增強人體免疫力來增強人類體質,抵制外部病毒侵襲,在這方面也取得了豐碩的成果。
黑死病來臨時,「隔離」成為歐洲各國開始採取的措施。根據當時各國頒布的命令,當一個城市出現瘟疫時,首先要採取的措施就是隔離,甚至封城,城市以街道為基本單位,安排專人負責。在隔離五六天後,開始對每所房子進行清理和消毒。
隔離在後來也成為重大疫情出現時的重要選擇之一,在公共衛生史上,如「傷寒瑪麗」經典的隔離個案。
傷寒瑪麗
1938年,瑪麗去世。在瑪麗69歲的生命中,有27年因傷寒而被隔離。初步統計,共造成52例傷寒傳播,其中7例死亡。瑪麗始終覺得自己被迫害,因為她的確感覺身體挺健康。只不過,她去世後屍檢發現,她的膽囊中藏著許多傷寒桿菌。
在人類與天花的抗爭過程中,治療手段從中國古代的「人痘」療法到英國醫生琴納發明的「牛痘」療法,催生出現代醫學最為重要的免疫學概念。
人類和流行病抗爭的過程裡,不可避免荊棘滿地,但科學探索的腳步不會因此停止。終結一戰的西班牙大流感結束8年後,青黴素問世,因流感引發的肺炎不再無藥可醫。疫苗的研發和使用幫助人們在流感季前,能夠「未雨綢繆」。
在對抗霍亂的過程中,約翰·雪諾開啟的流行病學成為日後預防醫學的基礎,而從疫情中誕生的公共衛生理念和由此引發的公共衛生運動推動著歐洲乃至世界公衛現代化的步伐,至今對我們仍有重要的啟示和借鑑作用。
約翰·雪諾
人類與瘧疾的對抗,就是一場不斷強大的「軍備競賽」。大自然是最具創意的「藥學家」,它造就的金雞納霜、青蒿素,為人類醫學的進步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動力。與此同時,瘧原蟲也在不斷產生抗藥性。
百年來,人們一次次尋找新的抗瘧藥,又隨著瘧原蟲抗藥性的進化,重新尋找新的抗瘧元素,直到上個世紀70年代,青蒿素提取成功。隨後,耐青蒿素瘧疾開始出現,人類又開始思考如何遏制青蒿素抗藥性。人類與瘧疾的對抗,仍在持續。
其實,除了不斷探尋研究疫苗和藥物,人類還曾經尋找其他防疫手段,口罩就是最著名的發明。從1910年中國東北發生的那場肺鼠疫到西班牙大流感,在伍連德的推動下,從中國到世界,口罩逐漸與疫情防治建立起了牢不可破的「戰友」關係,一直持續到現在。
「歷史演進」
當新冠肺炎突如其來,恐慌和不安也接踵而來。雖然這段時間暫時停擺,但對於瘟疫和社會發展的思考不會停止。
最初,人們對瘟疫只有恐懼和無奈,只能依靠祈禱來祈求噩夢過去。隨著人們認識到瘟疫的傳染性,開始採取隔離的方法。此後,隨著科學的發展,磨礪出抗生素、疫苗等武器,但人類與瘟疫的較量並未因此終止。
面對複雜多變的環境及新型傳染病的出現,人類還在不斷面對新的挑戰。每一次大瘟疫的流行,往往伴隨著人類發展的進程而來,並對人類文明產生全面的影響,這些影響往往比槍炮、戰爭還要劇烈,還要深刻。
15世紀末開啟的大航海時代,是一次人類社會一次全球化探索,但天花、瘧疾、霍亂等,以船為媒,從北美到非洲,迅速在全世界擴展。在這些「戰疫」過程中,不僅僅是關於毀滅、死亡和絕望的故事,更是關於科學和探索的珍貴記憶。
人類在與天花的對抗中,不僅將其根除,還由此敲開免疫學大門,疫苗成為人類戰勝疾病的重要武器;面對霍亂,誕生了非常重要的公共衛生理念;瘧疾作為最為兇險的傳染病之一,很大程度上改變了人類歷史的演進方向。
瘟疫一直存在,隨著科學的進步,人類的認知和應對也在不斷進步。簡單的隔離和口罩的發明,一度成為當時最為先進的治療手段,現在已經是有著詳細分類和規則的基本防疫手段,進入到普羅大眾的日常生活中。
如今,人類歷史上的絕大部分瘟疫已經被消滅或可控,但人類同瘟疫的鬥爭還將繼續下去。
1、《改變人類社會的20種瘟疫》,經濟日報社,2003年6月
2、《記疫:祈禱、隔離與共生》,武斌,廣東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