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我並不是太喜歡THE FACE,這本英國青年時尚文化標誌性雜誌,它過於張揚與表露鋒芒了。但這並不妨礙我對它豔羨不已:能把雜誌完全按前衛青年的方式折騰,而且處處以邊緣的態度逼近主流,直至顛覆具有偉大傳統的英國,實在難能可貴。
比照FHM式的酷壞小癖、i-D式的眨眼自我、DAZED&CONFUSED式的怪戾奇異,THE FACE在特立獨行的觀點顛覆中完成了與別不同的雜誌使命。
手頭有一本THE FACE2003年1月號,其中以幾近整本的篇幅做"2002 REVIEW",對2002年的"大盤點"。以下便大致作一個關於THE FACE語言的文本分析。全因從年終總結中,最易看出這本雜誌關注的是什麼領域。
THE FACE貫以"REVIEW"其中的是"UP↑"與"DOWN↓"字樣,或許可以形象地稱之為"起跌榜",以THE FACE自身的角度評判青年流行文化物事之起起跌跌,上升物事予以鼓吹,下跌物事則大為挖苦,愛憎善惡之態度絕對分明。THE FACE說:"這是我們記住2002年的方式。多多的可笑、小小的困惑,跳躍與叫喊盡在其中。有些人冉冉升起,有些人卻陷入糟糕困境。這是身在其中的我們對此起彼伏、物生物滅的全年揀選。"
在起跌榜中,"我愛USA"、"蹩腳貨歸來"、"史努比服裝"、"GOTHIC黑色"、"滑板傳道"、"SPAZZ朋克"、"THE FLICK髮型設計"等等屬上升陣營;相反,"我恨USA"、"人肉炸彈恐怖謊言"、"讓人痛苦的喜劇"等等屬下跌陣營。值得注意的是,THE FACE的觸覺非常敏銳不忘細微小人物,當中列舉了一名臭名遐邇的"名人追蹤者",名叫BERTHA的她熱愛在名流記者招待會中露面,以始終一貫的探頭探腦與憤怒神情充當名流們的"背景",THE FACE公開了她的"作惡"照片,並毫不客氣地將其打入下跌陣營。
整個構架劃分上,THE FACE還有影響力回顧、2002年最受看好的男孩女孩、歌影視排行榜等,功能齊全。最特別的是,THE FACE另設一個更為直觀的"英雄+惡棍"起跌坐標圖:X軸為悲與喜,Y軸為起與跌,圖內分區:快樂區、無趣味區、自鳴得意區、癲狂區、自暴自棄區。那些名流明星便在THE FACE的主持下,在此坐標圖中各有其所,麥可·傑克遜屬癲狂區,莫比屬自鳴得意區,2002年大搞party的英女皇竟基本屬無趣區?
這便是完完全全屬於THE FACE雜誌對2002年的回顧,在這裡我們找不到任何一個通訊社的"通稿"對這本雜誌觀點的影響,反而更多的地方讓人倍覺顛覆性的全新趣味。對次世代文化的持續關注與身在其中,對一切事物保持顛覆的挑戰態度,對雜誌保持一種邊緣特色與正統語境的均衡感,THE FACE的臉孔竟可如此邊緣前衛又時尚主流。 回想起,THE FACE在2002年10月號《TRASH!》中報導的四名自稱為世界上最噁心的傢伙,為這本雜誌拍攝讓人匪夷所思的圖片:比如讓別人尿在自己的頭上、興趣盎然地吃大便,以圖片為據證明他們確是世界上最噁心的人--THE FACE實在具備足夠能量傾覆你的傳統觀念。
這些都能從雜誌文化的角度證明《經濟學家》雜誌評判英國當前的局面:移民現象日益突出,各國移民加上學生、尋求避難者,英國變得相當熱鬧,外加生活在國外的150萬英國人,多元化的英國實在是當下地球上一個活躍的創作力發源地。難怪,無數的人說,倫敦是當今最富創意的城市之一。 是的,全因英國的熱鬧,一本顛覆性的雜誌只可能誕生於一個充滿顛覆氛圍的國度。這個國度從來不缺乏"叛逆者":披頭四、黛安娜、《太陽報》,甚至牛頓、拜倫與伯特蘭·羅素等等都是。更由於"RAVE文化"在英國的發揚光大,THE FACE絕對是其中的先鋒銳舞者。
最近,一個專做城市時尚的雜誌同行向我訴苦,現在發現我們身邊的"白領"真是無趣之至,以致做雜誌也越做越無趣,誠然。所以,實在特別豔羨THE FACE能如此顛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