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不是身臨絕境,但以我們當初的處境,若是不能做到控場,那還不如不做。既然做了,就不要瞻前顧後,打蛇打七寸。把所有露出來的,看得見的獠牙都拔掉,他們也就沒有了作惡的工具。這時,你自然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
——葉衝《抓住時機》1937年12月27日
「將軍閣下,您也來啦,請恕衝之無理。衝非軍人,實在不宜與將軍過多接觸,望將軍海涵。」
葉衝聽大內院長這麼一說,先對著大川將軍笑容燦爛地打了聲招呼,並對自己端午節未接受海軍陸戰隊的邀請稍微解釋了一下。
葉衝在這些人出來之際,早已從身邊的鈴木徹三郎處知道站在大內院長身邊之人-是上海海軍陸戰隊的司令大川將軍。也知道今天為什麼他放著海軍陸戰隊的宴會不主持,而來此地的目的。
他應該就是接到陛下旨意的幾人之一,想通過院長和鈴木徹三郎幾人對這兩天海軍陸戰隊與葉衝之間發生的事情,給葉衝一個交代。
葉衝想起楊樹林浦由上海海軍陸戰隊提供給自家的軍營和碼頭;以及這幾年來他們給予的方便;現在對方的姿態還放得如此之低。
他又不是不知好歹之人,自然不會把與海軍陸戰隊的矛盾再次上升;只要他們不再來招惹自己就成。故就著大內院長的介紹,眉眼含笑的與大川將軍先說起關於不參加海軍陸戰隊端午宴會之事。
在得到對方理解之後,葉衝唇邊的微笑忽然變成冷笑,他冷眼掃視了下方舞池較為隱蔽的其他兩處,再從加藤慎一、香田牾意、安田清作三人處一掠而過,最後把視線落在西鄉珷玞身上,他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
西鄉家族本代第一人,這種程度只會讓他們疼,還不足以讓對方悔啊,總得再做些什麼才成。
「外圍啊!阿煥。」葉衝先是低低地重複了大內院長一句外圍啊,再跟著喚了一聲阿煥。
「回主子,外圍所有涉及人員均已清理完畢,目前只剩下廳內這幾人。只要主子您吩咐,立馬可以納入清理範圍。」
「葉少主,您客氣了。聽說您最近身體不太好,還是應該多注意一下,不要讓這些不相干的人,擾了您的清淨,加重了您的病情反而不好。有什麼事,您請說,我與海軍陸戰隊願提供一份助力。」
大川將軍聽呂煥說到此處時,不得不技巧地打斷呂煥的回答,明確表達自己及上海海軍陸戰隊的意見。
其實,他隨著大內院長踏進舞池後,早就看見站在葉衝兩邊之人。
左邊的鈴木徹三郎是陛下本次派來的傳旨官,昨天傍晚時,自己就是從他的手中接過了陛下和參謀本部的命令。
右邊的應該就是西皮家大公子,曾經在偶然的機會下,自己有幸見過他一面,想不到如今丰采越發俊秀。
至於站在中間的葉衝,他最先是推斷出來的。清泉家這位少主,很少顯現在人前。葉衝在上海四年,他是早已聞名,卻從來沒有見過面。
他所知道、認識或者接觸的公子哥裡面,葉衝是最省事的。
就他了解到的信息,葉衝從來沒有麻煩過自己以及駐上海陸軍,空軍任何一個人。以往他們所有的邀約,他家管家都以主子小不適合全都推了。
大川將軍聽了葉衝與大內院長、呂煥等人的對話後,他是第一次意識到:為什麼清泉家對自己少主的信息控制如此嚴格;大內院長他們也將其檔案納入高度機密,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覆手之間掌控全場,下手狠、準、穩;凌厲果絕;心志堅定、外物難擾。
他們三人如今站在一起,體現的本身就是國內最頂級的層次,這上海根本沒有能與之對抗之人。
且從他們的站位來看,今晚主事之人乃是清泉家少主葉衝。
而且照目前情形可以推測,今天這件事情必定會傳回陛下處,自己若是處理不當,只怕會遭受無妄之災。
「將軍閣下,有心了。這些小事,衝尚能解決,不敢有勞將軍。真碰上了什麼大事,衝必前往勞煩將軍,到時,希望將軍別嫌棄衝才是。」
葉衝眼帘微斂,遮蓋住自己雙眼中越來越凌厲的冷芒。
一邊唇角淺笑,耐心聽著大川將軍話裡隱含的警告;一邊左手在背後打出幾個手勢。
花蓮和竹暄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刀流和黑雲二人則順勢替代上來,佔據護衛有利角度。
同時葉衝右手輕微的晃動了一下,清泉忠樹慢慢地退出舞場隱在暗處。與暗影兩人自動形成明暗兩道火力網,以防事情有變,能迅速控制整個場面。
柳木和西皮筱二在各自主子的指示下,亦是加強了南北兩面的控制力度。
當葉衝最後聽見大川將軍提出:海軍陸戰隊願提供幫助的話語時,小臉不由勾出一絲更加燦爛的笑容,雙眼中欲噴射而出的冷芒被壓縮進瞳孔當中,只剩下璀璨的星光在眼中蕩漾。
葉衝在心裡暗罵了一聲「老狐狸」。他今天不想過多的節外生枝,遂接著大川將軍的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辜且算接下他遞來的好意。並示意呂煥繼續回答。
「回主子,屬下查到大使館和百樂門均有人參與此事,並在其中大行方便之門。故將此類型人員,一併納入清理範圍進行了處理。我們事後,是否需要向國內相關方面遞送此消息。」
呂煥接到示意後,繼續說著對外圍人員的處置情況,並針對特殊事項進行專門請示,以免主子事後怠懶不肯處理此事,被不懷好意之人鑽了空子,造成不利影響。
葉衝在上面,嘴角輕輕的抿了一下,他就知道阿煥是故意的,最近自己雖然懶了些,可也沒拉下任何事情,他們幾人怎麼老是覺得自己會出什麼事,弄得精神高度緊張,圍著自己團團打轉。
今晚出手,竟是比以往嚴上三分。他用眼角餘光掃了掃鈴木徹三郎和西皮宏二人,見他們對呂煥處理大使館人員之事,情緒上沒有任何的波動。
而且,鈴木徹三郎的眼睛裡甚至出現了一絲贊同。他心裡瞬間明白,事情的發展,不會再往壞的方向前進,恐怕對自己只有好處;自己就是再張狂一些,亦是無妨的。既然如此,自己就再推一把,總會有人承接自己的好意。
「葉衝,你怎敢如此膽大妄為。」葉衝尚未來得及回答呂煥,就聽見西南面傳來一聲指責。
「我大使館都是國家精英,你把人怎麼啦?還有他們幾個,趕快放人。否則」
村井總領事與西鄉健一少將從另一邊輕鬆地跨進舞池中間,厲聲對葉衝喝斥道。要求葉衝放了包括加藤慎一、香田牾意、安田清作在內的所有人員。
作為本次宴會的主人,他與西鄉健一少將兩人,都沒有想到葉衝會如此的張狂不羈、狂妄自大。
在自己舉辦的宴會上,當著各國大使的面,一點臉面都不留的直接廢了西鄉貴三郎、西鄉珷玞、竹內長森、香田流星四人;甚至拔除了幾大家族和自己在外圍布置下的全部人馬。
他和西鄉健一少將欲用職務身份直接打壓葉衝。誰讓葉衝現在還是白身呢,自己等人願意給他臉,他才有臉;不給他臉,他又能奈我何。
卻忘記此事反過來,也是成立的。葉衝願意給他們臉,他們才有底氣站在葉衝面前提要求;若葉衝不願意給他們作臉,他們與葉衝最親近之時,也不過路人甲罷了。
既然是路人甲,葉衝又怎麼會把他的叫囂放在心上。他自問自己並不是一個紈絝子弟,也從沒有無故找他人麻煩。但總有些人想伸手拈量自己,也不看看自個是否有拈量的能力與份量。
「否則,怎樣?」葉衝將手中的施邁瑟衝鋒鎗第一次架在了自己右肩處,微微側頭,眼睛與準星相連的同時,他慵懶地接著村井總領事的話問。
「豎子張狂。」
「若不放人,休怪我不給清泉家面子。直接拿下你,我再找你父親要說法。」村井總領事見葉衝把衝鋒鎗對著自己瞄準,勃然大怒,高聲怒罵道。
「張狂嗎?老匹夫,你知道什麼叫張狂。」
「本少今天不介意,親自給你做示範。」葉衝聽見村井總領事那聲豎子時,身上寒意直接爆發,將身邊諸人逼至三米外。他冷冰冰地對著村井總領事說完此話後,直接對著其右胳膊扣動了板機。
一連四發子彈打在同一位置上,加上村井自行躲避引起的偏差,子彈孔的擴張不超過三毫米。
打完後,葉衝將施邁瑟衝鋒鎗垂至身邊繼續說道:「老匹夫,你算個什麼東西?不給我清泉家面子。憑你,也配與我家接觸。連五流那些傢伙,都不屑理你,更何況吾家。」
「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把我拿下?用你的嘴嗎?還是用你的腿?」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真當自己是根蔥蒜。對了,我竟然忘記你的雙腿還是完整的。」葉衝說完,再次將施邁瑟衝鋒鎗架在右肩處,側頭開始瞄準、射擊。
聽著葉衝嘴裡毫不留情的吐出讓人吐血的話語,舞場中的眾人一片靜默;用身份壓葉衝,腦子有包吧。他不用身份壓大家,就該大家燒高香了。
挑戰規則可以,但你起碼得有挑戰規則的能力吧。爾不見西鄉健一少將為什麼不出頭說話。權貴之家的人在心裡鄙視:寒門就是寒門,比底蘊差遠了,更何況連寒門也算不上的一些東西。
面對葉衝囂張的話語,村井總領事無法反駁,他只能在躲避子彈的同時,口中不停的叫喊著「小兒無理、狂妄之極;小兒無理、狂妄之極……」。
「老匹夫,嘴還真臭啊!還有你們,」葉衝先是輕輕的說一聲,然後點了點西鄉珷玞、竹內長森、香田流星、加藤慎一、香田牾意、安田清作六人,滿面笑容如春風般地說道:
「敢設計本少,真當本少是泥菩薩。」
「今晚我的時間很多,咱們慢慢地玩,一點一點的玩。」
「不要辜負了你們的情意,也不要拒絕我的眷戀。」
#任嘉倫秋蟬葉衝#
承接:《秋蟬》同人文77:葉衝說院長你知道學生不喜歡惹事,但也不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