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蔣介石退守臺灣,造成臺灣孤懸在外,自認正統,其實是在學鄭成功罷了。兩百多年前,鄭成功擁護南明,以「反清復明」的口號佔據臺灣,和清軍進行博弈。鄭氏一族(鄭成功及兒子鄭經、孫子鄭克塽等)佔據臺灣22年後,最終被康熙任命一人攻打收服。
伍子胥
此人的父親、弟弟在1651年被鄭成功殺害,於是他發誓此生必定殺敵報仇。當得知他逃離降清後,鄭成功不禁仰天長嘆:「楚國之患,其在子胥矣!」
注釋:春秋末期,伍子胥之父伍奢因受饞害,和長子伍尚一同被楚平王殺害,伍子胥逃到吳國,成為闔閭的重臣。公元前506年,伍子胥協同孫武攻入楚都,伍子胥掘楚平王墓,鞭屍三百,以報父兄之仇。
那麼,被鄭成功如此重視的人究竟是誰?他成功復仇了嗎?
1、降清後反清,反清後降清
看過電視劇《康熙王朝》的人應該清楚,收服臺灣的人正是水師提督施琅。不過說到施琅,大家可能更熟悉他率軍攻打臺灣的情形,早年他降清後反清、反清後又降清的情況估計少有人知。
有人可能覺得他堪比三國時期的三姓家奴呂布,反覆無常,其實不然,這也是當時的國內局勢導致。
「三姓家奴」呂布
施琅出身在福建省晉江一個叫衙口村的小漁村,他第一次參軍就投在鄭芝龍(鄭成功之父)部下,鄭芝龍原先為最大的海盜集團,降明之後又降清,施琅作為屬下就跟著一起投降過去了。
出身於明朝末期的施琅,經歷了崇禎明朝、李自成的「大順」政權、清軍入關等事情,動亂的時代並沒能讓他親近明朝,所以,此次投清也只是順勢而為,談不上節操問題。
不過,鄭芝龍降清,他的兒子鄭成功卻是最為頑固的抗清分子,被隆武帝賜名國姓,他一身都為反清復明而奔波,後來得知施琅被困黃崗,又知道他有大才,果斷造訪招攬。
鄭芝龍
當時的廣東提督李成棟因為個人利益起兵造反,施琅不屑與之為伍,被李成棟屬下郝尚久圍攻月餘,沒人來營救他,後退守到黃崗,鄭成功親自率兵過來迎接他。身處困境的施琅得到鄭成功如此的禮遇,內心十分感激,於是傾心順從,轉而反清。
果然,在鄭成功的麾下,施琅及弟弟施顯大展身手,逐漸成為鄭成功手下最具影響力的將領。尤其是他獻計智取廈門,為鄭氏集團長期抗清奠定了基礎。
這時候有人可能會問:既然如此,為何前文還說鄭成功殺害他的父親和弟弟呢?
鄭成功
根源是鄭成功和施琅兩人都是極其驕傲的人:施琅雖然軍事才能卓越,卻恃才傲物;鄭成功雖謀略超凡,卻剛愎自用。鄭成功為其主,施琅卻不收鋒芒,在戰略方針上和鄭成功南轅北轍,後來鄭成功藉機解除了他的兵權。
兩人決裂的導火索在於一個人:曾德。曾德原來在施琅手下差遣,見施琅失勢,就轉投到鄭成功麾下,施琅大為憤慨,直接派人將曾德捉回,即使鄭成功「馳令勿殺」,施琅仍然毫不猶豫地殺了他。
曾德事件讓施琅走到了鄭成功的對立面,後來施琅逃脫,1651年七月初八,鄭成功斬殺施琅之弟施顯,十六日斬殺施琅之父施大宣。
施琅是個極為看重孝道的人
父親、弟弟的死亡推動著施琅進行第二次降清,報仇雪恨成了施琅後半生的主調。
2、兩次東徵,無功而返
雖然施琅一心圖謀報仇雪恨,但是降清之後他面臨一個問題:他降清後反清,反清復降清,難免讓當朝人對他的任命存在質疑。
施琅的啟用源於另一名降清將領——黃梧。黃梧降清後,立即向總督李率泰寫信,大力舉薦施琅,並獻上「平海五策」,提出遷地禁海以困鄭軍,相當於經濟封鎖,逼得鄭成功只能將目光瞄向臺灣,在1661年成功登陸臺灣,驅逐荷蘭軍,以此作為作戰根據地。
居然是鰲拜任命施琅為水軍提督
1662年6月,清政府決定在福建建立水師,當時執掌大權的鰲拜對施琅很有好感,同意了大學士蘇納海的舉薦,任命施琅為水軍提督。於是,中國歷史上第一位海軍統帥誕生了。
施琅上任後,全力投入水師的籌建和訓練,在得知鄭成功於同一年病逝後,隔年向朝廷上奏《密陳進攻廈門疏》,認為「海賊情形,今非昔比,鄭成功已死,而鄭經乃一頑童,難於成事」。
獲得朝廷同意出兵後,1663年10月21日,施琅出兵廈門,鄭經手下的陳昇投降。10月24日,施琅大軍從廈門出發,進攻金門,並於26日成功拿下。
出徵
廈門、金門兩島順利拿下,臺灣卻沒那麼容易:和前者相比,後者遠離大陸,有波濤之險。何為波濤之險?昔年不可一世的元朝蒙古大軍兩次進攻日本,卻因兩次颱風徒勞無功,與此雷同。
施琅也是出徵兩次,無功而返。1664年11月,施琅率領舟師從廈門出發,東徵臺灣。然而,當艦隊楊帆行進之時,颶風突起,戰船帆倒桅折,水師兵船無法逆風前行,只能被迫返回。
次年3月,施琅再次出徵,到了澎湖口,驟遇狂風大作,暴雨傾注,波濤洶湧,戰船紛紛被衝散,漂落至鎮海、大擔、浯嶼、廈門、靖衛等地,施琅乘坐的戰船也漂至廣東潮州海面。
在京十三年,施琅並未忘記平定臺灣
兩次東徵無功而返,導致清廷逐漸喪失了武力解決的信心,最後裁撤了福建水師,將施琅調入京師任內大臣。
施琅一入京就是13年,但他絲毫沒有沉淪,反而研讀史籍,總結反省,效仿聖賢,修身養性;同時認真思考解決臺灣問題的策略,並結交朝野賢達,遍尋各方人士支持,力爭獲得康熙皇帝的信任,為自己的復出創造條件。
3、再統水師,平定臺灣
1681年,康熙皇帝經過多番詢問,最終任命施琅為福建水師提督,晉太子少保。水師經過兩年的訓練,於1683年6月出徵,進攻臺灣的屏障——澎湖。
6月11日,福建水師齊聚銅山誓師,藍理自領先鋒,。6月14日,兵分三路乘西南風向澎湖進發,船行一天一夜到達。此時的守將是鄭軍主將劉國軒,他雖然接到消息說施琅會進攻,卻因6月「風波不測」表示懷疑,不曾想施琅這麼快就到了。
劉國軒不相信施琅六月出徵
劉國軒在這場戰役中以守為主,多次出現良機而不出擊,只想著等待颱風到來,敵人自然退去,不曾想施琅運氣也是真好,這幾天一直未見颶風,直至22日施琅發起總攻,劉國軒最終寡不敵眾,丟掉了澎湖。
施琅在戰後上奏朝廷的《飛報大捷疏》中也說:「莫非上天垂佑,皇上彌天之福」,後來施琅廣建媽祖神廟,大力宣揚媽祖信仰,正是相信此戰得到媽祖庇護,帶有幾份僥倖。
媽祖
澎湖大捷後,施琅加緊做瓦解鄭軍的工作,實施攻心策略,勸降劉國軒等眾。此時臺灣的領導者是鄭克塽,他召集軍事會議,建威中鎮將黃良驥提議集體大逃亡,駕船「取呂宋為基業」(即今菲律賓),其他人附議,此時他們都做好了棄臺而去的準備。
這時,澎湖之戰被俘的鄭軍將士回到了臺灣,帶來了「施琅不會妄殺一人,只要投降,即可受到優待」的消息,一時間軍心動搖,最終劉國軒提出:「不如舉全地版圖以降,量清朝恩寬,必允赦宥。」
經過多番的討論,最終鄭克塽決定:投靠清軍。
時隔多年,施琅終於踏上臺灣
起先施琅以為是詐降,後鄭克塽再修降表,再派劉國軒胞弟劉國昌、馮錫範胞弟馮錫韓等送至施琅軍前,施琅這才相信是真的。
施琅採取了一個舉措,他派康熙的侍衛吳啟爵前往臺灣,要求臺灣全體遵制削髮,剃髮結辮。1683年8月13日,施琅終於成功踏上了仇人鄭成功的根據地——臺灣,此時距離鄭成功殺害他父親、弟弟已過去32年,鄭成功也已經死了21年。
4、結語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施琅為了報仇,整整用了32年,然而仇人早已逝去,後期他攻打臺灣更多的是為建功立業而去,攻下臺灣之後也未屠戮鄭成功後代,反倒在鄭成功墓地祭奠,追憶過往,不殺鄭氏一人。
鄭成功擔心施琅效仿伍子胥掘墓鞭屍,施琅反其道而行之,這位一生徵戰的老人仿佛在對英年早逝的鄭成功隔空交流:藩主,你小看我施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