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種植過一棵白梅,結了3個果,當稀罕寶貝孝敬老母親。
那是1980年代,我在老家工作階段,有幾年喜歡梅花,陽臺上養過綠梅、紅梅和白梅。一盆白梅枝形最老,買來就是個老樁,第二年花開過後,結了好幾個果。
從沒養過梅花,不知道梅花還結果,稀罕不得了。精心養護著,最終坐果成熟3個,本土杏子大小,青色。麥黃時節熟了,還是青色,不像杏子那樣變黃。感覺是熟了,自己沒捨得吃,都摘下來給老母親。
那時的老母親已經70多了,眼不花耳不聾背不駝,我後來悟到她的健康長壽,主要是性格開朗,童心未泯,對新事物永遠好奇。見了梅花果也是開心不得了,先細細品嘗一個,評價道又香又甜,比杏好吃。吃出梅核更感好奇,小小的梅核,不是杏核那樣光滑,卻跟桃核一模樣,只是小了很多。然後老母親把3個梅核仔細埋到院裡花臺土裡,嘴裡念念有詞:「我倒要看看明年長出來還是梅花不。」
我認為梅子沒有李子酸。
我這一代人,小時候的口福,水果僅有3種:桃子、杏子和李子。江淮地區本來物產豐富,所以就長期處於自然經濟狀態,極少有果樹園。很少果木樹,都是自然生長,門前屋後院子裡零星栽有。
我最喜歡酸味,整個兒時的體驗,李子最酸,老話叫「酸得冒尿」。其次是杏子,還要沒熟的青杏,才可以算上酸。李子的酸味在皮上,青杏酸在肉上。那時的品種,都是拗生,不知道果樹嫁接技術,桃核杏核李子核,隨手扔了,第二年春上有幸生芽長成樹,幾年後開花結果。就那樣的果實,又小又酸,但是味道很足,構成了一生忘不了的記憶。
記得曾多次與人抬槓,說曹操的望梅止渴不對,即便是青梅,沒長熟,也不如李子酸。說曹操帶隊伍,如果遇到的是一片李子樹,肯定不會有望梅止渴,該是望李止渴了。現在寫這篇文章,嘴裡一直得冒酸水。別說吃了,想想就酸得過癮。
如今的李子變了,只甜不酸,完全顛覆了我記憶裡的味道。
沒記住那個時候,買到的李子變樣了。個很大,桌球那大,一咬水直飈。很甜,也是李子那個果香味,可是沒了酸味,心裡有點失落。
好在屋前湖邊有一片紅葉李,結的果子還是那麼丁點,紫紅色瑪瑙一樣。感覺這個酸味應該對。可是湖邊人多手雜,瞅了幾年沒吃到,都是還沒熟就沒了。因為這果子有植物偽裝術,花落坐果就是紫紅色,不知道的以為成熟了。我也提前嘗過,不是純酸,是又苦又澀。
研究李子的發展史,本屬於北方水果,發源地應該就在陝北的黃土高坡。那裡風大雨水少,土地不肥,練就了僅存果木的堅強。50歲以上的人都有體會,水果樹的生存環境越惡劣,水果滋味越足,吃著味道超讚。當然也看地方品種,南方的橘子就不能生存在北方的環境。
正是因為特殊的氣候,陝西的水果品種不多,李子是地區特色品種之一。經過多年的培育,品種發生了根本的變化,以至於「李子樹下埋s人」的老話成為過去。因為現在的品種,過去那種「傷人」的過多果酸已經沒了,被營養的果糖和維生素取代。也就是說,現在的李子,成了典型的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