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提要
辛亥革命前後的浙江農村。社會地位低下的長工阿Q,連個姓氏也沒有,但是他不服氣,硬說自已姓趙,因而挨了未莊地主趙太爺的嚴厲訓斥和耳光,地保也乘機敲了他二百文酒錢。
其實,未莊的農民們都知道阿Q挺能幹,無論是春耕秋收,還是推磨碾米,或是撐船擺渡,樣樣都幹得不錯,他卻享受不到人間的任何權利,連個落腳的住處都沒有,只好在土谷寺裡暫時居住,但阿Q是從來不認輸的,與王胡、小D打架,敗下陣來之後,說是,「兒子打老子」:碰到強硬對手,便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到弱的對手,像小尼姑之類,阿Q得佔點便宜,在賭場上贏錢後被打,回到土谷寺裡,自已打自己的耳光,處處以精神勝利法來鼓勵自己。
有一次,在幹完活之後,阿Q向趙府的女用人吳媽求愛,竟成了一場「戀愛鬧劇」,不僅遭到趙秀才的棒打,還被迫買了香燭去超府叩頭賠罪,又被地保敲了竹槓,最後連棉被都賣掉,被逼傾家蕩產,無法生活下去,只好離開未莊。
阿0來到縣城,在白舉人家中當幫工、有一天因說了句實話,刺痛了舉人老爺,又被一耳光打出了門外,生活沒有來源,阿Q在縣城到處流浪,一次偶然的機會偷了些舊衣服帶回未莊去賣,召來了不少鄉鄰,大家都說阿Q發財了,阿O高興得手舞足蹈,在酒店請鄉親們喝酒慶賀。
辛亥革命爆發了,不可一世的白舉人嚇得失魂落魄,把一箱箱的家私偷運到鄉下寄存。平昔威風凜凜的趙老太爺,也不得不怯生生地迎著阿Q笑,稱他為「老Q」。老Q為此十分得意,原來,他對革命是深惡痛絕的,但從地主老財們對革命的恐懼中,朦朧地意識到革命是如此這般,從此也神往起革命來了。
趙老太爺對革命的恐慌,很快就過去了。未莊的「革命人物」假洋鬼子和起秀才成了情投意合的「同志」。他們也革命了,去靜修寺打了老尼站,砸碎了「皇帝萬歲、萬萬歲」的龍牌,並偷著拿走了觀音娘娘座前的那隻值錢的宣德爐。鄉間的革命是這樣,城裡的革命也差不多,知縣大老爺還是知具老爺,帶兵的還是那個老把總,殺過革命黨人的白舉人居然也當上了民政幫辦,總之,革命過後,一切照舊。
此時的阿Q卻十分神往革命,甚至飄飄然地做起了「我要什麼就有什麼」的美夢,夢見自己成了穿銀白盔甲的革命黨人,有女人,有了錢,也有了地位。夢醒之後,阿Q還是住在土谷寺裡,然而夢幻卻又使他難以忘懷。於是,阿Q下定決心,鼓足勇氣。真正去投革命了……他去找假洋鬼子。可是連話也沒說完,就被趕出了大門。
阿Q納悶了,真是有點「他媽媽的了」。由於趙太爺父子的誣告,阿Q被縣太爺和把總大人投進了大牢,不過他一直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最後倒革到自已的頭上來了。阿Q判了死刑,因不識字而用毛筆畫押時。因總畫不圓而深感遺憾。在被綁赴刑場的途中,阿Q似乎明白了什麼,然而他又似乎什麼都沒明白。
影片賞析
影片以活動畫面去體現原作的基本精神,用來表現情節的夢,是作品的點睛之筆。阿Q的夢,小說只有四百餘字的描述,魯迅先生藉此來批判辛亥革命的不徹底性。影片卻對夢作了淋漓盡致的演染。夢,作為阿Q的革命幻想曲,無非是殺死仇人趙老太爺之流;搶掠財物面使自己成為有錢人,找個女人(吳媽或小尼姑均可)等,這反映了貧窮的勞動者,為起碼的生活條件和經濟狀況,提出的正當而合理的要求;同時也暴露了階級局限性帶來的落後意識。
在長達近手的膠片中,編導營造了一個撲朔迷離的自然環境與社會環境,以深藍、灰綠、銀白等比較沉重、冷峻的色作為夢境色彩的「主旋律」,奏出了阿Q的悲修命運。陰沉、孤獨、冷、寂寞的氣氛使觀眾對主人公的遭遇更加同情與關注。當「白盔白甲的革命黨」人阿O身著紹興大班裡的戲裝,出現在銀白色世界(樹木、房會、牆壁等全是象徵性的銀白色)的畫面上,像唱戲似的演出了一場革命幻想曲時,觀眾的心震了。
編導的諷喻含義使人難以忘懷;連溫飽也得不到的阿Q,起來「造反」、「革命」,他們的目的僅僅是解決「食」與「性」等作為人的起碼的需求;造反的結果,阿Q的悲劇是必然的,夢境是阿Q性格的升華,也是阿Q精神最充分的體現。阿Q的形象能站立在銀幕上,與扮演者嚴順開的表演分不開。
嚴順開成功地塑造了這角色,他的舉止、動作、情緒和心態,使阿Q這一形象,愚昧可笑又不流於膚淺,使觀眾在笑的同時,吞咽著辛酸的淚水影片中廟祝形象的塑造,是對原作的反叛,寄寓著編導對舊時代純樸農民深沉的愛與無比的同情。小說中的廟祝是個利慾薰心的小人,而電影中的廟祝是個善良、慈祥的長者。
阿Q在未莊無處居住,只好暫住土谷祠裡,當阿Q向吳媽「求愛」失敗後,地保前來敲竹槓,阿Q只好以棉衣作典當,一直過著清貧生活的廟況,把積攢多年的血汗錢,全部拿了出來,代阿Q「還帳」。這一細節,透視出在黑暗腐敗、人世炎涼的封建社會,勞動人民之間仍然充盈著人情美。
2、獨白、白等的運用恰到好處
編導把文學語言變成電影語言時,注意保持和發揚了原作夾敘夾議的語言風格。在影片的序幕中增加了魯迅先生大量的內心獨白。獨白,作為畫外音之一種,是編導揭示人物心理活動的基本手段,也是影片中人物言語動作的一種表現形式,抒發其情感與願望。
影片一開始,就淡化出一個獨具匠心的畫面:在北京魯迅先生的舊居,夜深人靜,「老虎尾巴」的燈光熠熠,魯迅握筆凝思,觀眾耳畔響起深沉厚重的畫外音,講述阿Q的家族及姓名的來歷,把觀眾自然而然地引入了阿Q生活的時代。另外,在情節發展過程中,適當插入了旁白,用來說明事件發生的時間、地點、背景,連接大幅度的時空跳躍,對情節內容作必要的解釋,發表富有哲理性、抒情性的議論。
影片中旁白的運用,體現了魯迅先生刻畫人物,寫意與白描融為一體的手法。如:阿Q在賭場上贏了錢,卻被人搶去,還被打得遍體鱗傷,回到土谷祠後,他忽然打了自己兩個嘴巴,オ慢慢由激怒到心平氣和了。這時,有一段旁白:「在阿Q認為,打人的是他自己,被打的是別人,精神勝利法奏效了,阿Q轉敗為勝了。」這不僅渲染了氣氛、情緒,還入木三分地揭示了阿Q的性格本質。
再如,當阿Q被綁赴刑場時,旁白響起:「阿Q莫名其妙的奇想,他似乎覺得人生天地間,大約本來有時未免要遊街示眾。」這進一步展示了阿Q深層的心態。影片結尾的旁白:「阿Q死了,他雖沒有女人,但並不如同小尼姑所罵的那樣斷子絕孫了。」其哲理含義意味深長。但是,在一部影片中,過多的旁白,容易使影片變成單純的說明書。
所以,畫外音的使用必需掌握分寸感。《阿Q正傳》就整部影片來說,畫外音的運用分寸感很強並恰到好處。使影片的社會功能與所蘊含的文化內涵,得以淋漓盡致地披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