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沒有懸念的事就是我們都會變老,人生最大的懸念則是我們會如何變老。女人的相貌在歲月中悄然地發生變化。我們可以與時間做個交易,換得人生智慧,換得內心的通融。當我們對自己更加了解和接受,對他人更能理解與包容,我們的容貌也隨之明朗柔和起來。不用纏著魔鏡問這問那,我們也知道什麼樣的髮型服飾讓自己看起來更棒。
營養、健康條件的改善讓同年齡段的女人比歷史上任何時代都顯得年輕有活力,30歲的女人們說:「30歲?一切才剛剛開始。」40歲的女人們說:「40歲?一切才剛剛開始!」當60歲的IMF總裁克裡斯蒂娜·拉加德冷靜面對歐債危機;當80歲的模特卡門·戴爾·奧利菲斯壓軸走上T臺,盡顯女王歸來的風範;當90歲的秦怡雍榮華貴地出現在我們面前——年齡不是她們的障礙,一頭華發就是她們的王冠。她們的尊貴氣度豈是二八少女可以望其項背?美的時間跨度給女人更多智慧和力量。楊瀾曾在節目中用「收放自如」來形容演藝圈中能夠控制身材的金童玉女們,卻引來嘉賓們的大吐苦水——保持身材絕不可能「收放自如」,相反這絕對是一件需要「大動幹戈」的苦事。
20世紀80年代出道的女歌手朱樺這樣描述自己瘦到「滿意」的過程:為了控制食慾,堅持帶了三年牙套,吃了整整三年的流食,最好的「改善」就是麻婆豆腐配上寡淡的粥。上臺演出必須真唱,牙套把裡面的嘴唇都磨破了,卻仍然發不出正確的聲音,於是下場之後對著鏡子大哭不止。每天都是飢腸轆轆的狀態,有時餓到伸出手去與別人握手都會哆哆嗦嗦,一切只為了一個目標:打敗電視這個會把女人擴胖三倍的怪獸。
而出演過電視劇《香樟樹》的女演員劉琳的減肥方法更是誇張,自從被自己第一次出現在熒幕上的胖臉「嚇了一跳」之後,她開始瘋狂地尋求改變自己的方法:比如在夏天的下午兩點鐘,圍著操場跑二十多圈,並堅持了兩個月;剝奪自己晚上睡覺的權利,用通宵熬夜的方式逼自己「形銷骨立」;拼命去喝各種烈性酒,想讓自己的胃不再擁有正常的消化功能。楊瀾曾經多次將這個問題拋給女人們。當演員陳衝接過這個問題時,她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作為演員,她美的時候太多了:《小花》裡的純真,《末代皇帝》裡的嬌柔,奧斯卡頒獎禮上的華貴,守著兩個女兒的滿足……但她似乎還沒找到。最後,她給出的是這樣的答案:可能是那麼一個時刻。那是我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次坐公共汽車回家去看媽媽。我拉著吊杆心裡有點急切,不經意之間在車窗裡看到了自己的臉。那時候,嗯,覺得自己原來還是挺好看的。
那一刻,陳衝看到的是自己的本色,一種沒有修飾,卻讓一切都有可能的本色,一種不自知的本色。楊瀾同樣用這個問題檢驗過諸多女性心中對於美的定義,有人說是第一次穿上媽媽縫製的禮服,有人說是第一次聽到腹中胎兒的心跳,還有人說是男朋友第一次深情地注視自己……可媽媽縫製的禮服往往既不是最高檔又不是最時尚,而孕婦往往連妝都不化還會增重幾十斤,當男友第一次深情注視的時候,你可能還在嘟著一張油乎乎的嘴,傻傻地咀嚼著剛剛進嘴的煎餅果子……
原來我們最美的時刻與平日裡費盡心力掏盡錢包所做的種種有關「美」的努力沒有直接的關係!那些努力可以成就我們的膚色、身材、品位,卻總是在接近終極美麗的一刻,如強弩之末般地無聲墜落,離靶心只有1毫米。你的身體,你的美,很多時候都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個樣子。美麗的極致比我們平常想像的那一層還要再深一點,它可能發生在忘卻自己之時。因為那一刻的你不必取悅任何人,卻因為自己的開心與綻放達到了極致的自然;那一刻你也是最獨特的,因為沒有任何人可以與你相比較。這是擺脫了任何高矮胖瘦的尺度,而發自生命本源的炫目光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