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4年9月17日上午,秋日下的黃海海面,呈現出一片柔和的灰藍色。大清帝國北洋艦隊順利完成護送運兵船的任務後準備返航。此刻,鄧世昌在致遠號巡洋艦上忙碌了一天也頓感疲憊忽然,瞭望哨向他報告:一隊懸著美國國旗的軍艦正向他們駛來。
美國軍艦! 鄧世昌一驚,美國軍艦怎麼開到這兒來了呢?他接過大副手中的望遠鏡一看,那旗杆上飄揚的旗幟告訴他,果真是美國軍艦!奇怪的是這些軍艦一不打旗語,二不鳴汽笛,竟然朝他們直衝而來。鄧世昌命令官兵密切注視這隊軍艦的動向。
艦隊離他們更近了,大副突然喊道:「管帶,是日本軍艦! 這一聲使得鄧世昌定神一看:可不! 那艦上的美國國旗眨眼間已換成了日本太陽旗。太可惡了,強盜!騙子!他恨恨地罵了一句。看來,一場惡戰不可避免了!他正要下令迎戰,忽聽「轟轟轟!」日本軍艦已經開了火。
鄧世昌的致遠艦立即向日艦還擊,可日艦體積小,速度快,七拐八彎,竟躲過了炮彈,繞到了他們的後面,炮擊中了致遠艦後面的超勇艦,頓時火光沖天,濃煙滾滾,超勇艦迅速下沉,艦上的官兵紛紛跳入大海。這時,致遠艦上,鄧世昌正沉著果斷地指揮官兵向敵人發起猛烈攻擊,一顆顆炮彈帶著仇恨的火焰飛了過去,一條條火龍在大海飛舞,一團團烈焰在天空中燃燒,日本聯合艦隊正遭到清朝海軍官兵的奮勇抵抗。
不知打了多久,大副突然向鄧世昌報告:濟遠艦和廣甲艦跑了。鄧世昌舉起望遠鏡,果真看見一直跟在後面的兩艦衝出日艦的包圍圈,溜了。日本聯合艦隊很快發現致遠號的作用,便想用密集的炮火把致遠艦與其它艦分割開來。鄧世昌立即命令致遠艦向其它艦靠攏,但日艦的炮火越來越猛烈,怎麼也靠不上去。
「轟」一顆炮彈落在致遠號甲板上,把艦體炸了個大洞,海水一個勁地往艙裡湧。鄧世昌正要下令堵水,又一顆炮彈擊中艦的左側,艦身馬上歪到了一邊。與此同時,艦上的炮聲也不響。鄧世昌立即上炮臺,大聲吼道:「打,給我打!」一個渾身是傷的炮手咬了咬牙說:「管帶,沒有炮彈了。鄧世昌的心猛地一沉,低聲問道:「真的嗎? 炮手回答:「是的,沒有了。」艦體傾斜得更厲害了,鄧世昌的身體也隨著船身在傾斜。他清醒地意識到:為國捐軀的時刻到了。
日艦此刻也停止了對致遠艦的炮擊。四周頓時恢復了平靜,海風送來了日艦上嘰裡呱啦的喊叫聲。「他們在叫什麼?」鄧世昌問身旁的翻譯員。「叫我們掛白旗,投降!」鄧世昌冷冷地一笑,隨即下令:「集合!」
全艦官兵都來了,人人身上帶著傷,注視著一起浴血奮戰的管帶。鄧世昌的目光掃視著大家,平靜地說:「我們已經彈盡艦傷,大家說怎麼辦?」 靜靜地沒有回音,只聽得海浪拍擊著艦舷的譁啦聲。鄧世昌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再過一會兒,我們就要和致遠號一起沉入大海。弟兄們,難道我們就這樣等死嗎?」話音剛落,大家一齊吼起來:「開足馬力衝過去,撞沉日本人!」好!」鄧世昌大手一揮。「轟隆隆…」馬達聲又響了起來,致遠號拖著憤怒的火焰,帶著滿身的創傷,咆哮著向日艦吉野號猛衝過去!
吉野號的艦長根本不敢相信清朝軍艦敢跟他拼命,直到致遠號像一頭暴怒的雄獅,出現在離他們不遠的海面上,直到他在望遠鏡中看到高雪亮的指揮刀屹立在指揮臺上的鄧世昌時,他才猛醒過來,又蹦又叫:「魚雷」!快放魚雷!一枚枚魚雷飛射而來,已經受傷的致遠艦怎麼躲也躲不開。鍋爐爆炸了,艦身上又添了幾個洞,致遠艦像一個迅猛奔跑的勇士猛地被砍斷了雙腳,在海面上打著圈圈。15時30分,致遠艦終於被海水淹沒。鄧世昌及全艦240多名勇士葬身黃海。
致遠號排水量2300噸,航速達18.5節,是北洋艦隊主力戰艦中速度最高的。它見證了北洋艦隊成軍時作為亞洲第一艦隊的輝煌,黃海一戰,鄧世昌用實際行動詮釋了艦在人在,艦亡人亡的海軍傳統作戰理念,光緒帝送其輓聯:「此日漫揮天下淚,有公足壯海軍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