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合之眾:大眾心理研究》作者是法國著名社會心理學家古斯塔夫·勒龐,他自1894年始,寫下一系列社會心理學著作,以本書最為著名;在社會心理學領域已有的著作中,最有影響的,也是這本並不很厚的《烏合之眾》。作者論述在傳統社會因素毀滅、工業時代巨變的基礎上,「群體的時代」已經到來。書中極為精緻地描述了集體心態,對人們理解集體行為的作用以及對社會心理學的思考發揮了巨大影響。《烏合之眾:大眾心理研究》在西方已印至第29版,其觀點新穎,語言生動,是群體行為的研究者不可不讀的佳作。
真正的歷史變革,並不是那些以宏偉和暴力的場景令我們震驚的事情。能夠令文化實現偉大復興的唯一重要的變化,是對思想、觀念和信仰產生影響的變化。令人印象深刻的歷史事件只不過是人類思想的無形變化產生的有形結果而已。
群體都是匿名的,因此,也不必承擔責任。那些總是控制個人的責任感會消失殆盡。
孤立的個人擁有掌控自身反射作用的能力,而一個群體則缺少這種能力。
群體因為誇大自己的感情,所以它只能被過度的情感所打動。一個演說家想要靠話語打動一個群體,必須大量運用狂暴的主張。要誇大、肯定、不斷重複,絕不用說理的方法證明任何事情——這些都是做公共講演的演說家眾所周知的論說方法。
刺激群體想像力的並不是事實本身,而是它們產生並且被人們注意的方式。
群體在需要任何事物之前,首先需要一個上帝。
在這些間接因素中間有一些在所有的群體觀念和想法中都能找到的普遍特點。它們就是種族、傳統、時代、制度和教育。
教育既不會讓一個人變得更加有道德,也不讓他變得更快樂;它既不會改變他的本能,也不會改變他與生俱來的激情,而且有時——這種情況僅僅需要不良因素的誘導就會發生——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
幻覺的社會必要性——群眾更喜歡幻覺而不是真理。
聰明的託克維爾很早之前就說過,執政的政府和帝國的工作內容就是用全新的詞語把過去絕大多數的制度重新包裝一番——也就是說,用新名稱替換能夠讓群眾想起不和諧形象的名稱,因為其他詞語的新穎程度能夠防止這種聯想。「地租」變成了「土地稅」, 「鹽賦」變成了「鹽稅」, 「徭役」變成了間接攤派,商號和行會的稅款變成了執照費,如此等等。
群體從沒有渴求過真理,他們會遠離那些同他們的品位完全不符的證據,如果謬論對他們有吸引力,他們更加傾向於被奉若神明的謬論,凡是能給他們帶來幻覺的,都可以輕易地成為他們的主人;凡是試圖摧毀他們的幻覺的,都會成為他們的犧牲品。
文明的主要動力並不是理性,儘管存在理性,但文明的動力是各種感情,包括榮耀、自我犧牲、宗教信仰、愛國主義以及對榮譽的愛。
在群體的靈魂當中永遠佔據顯著位置的並不是自由的需要,而是絕對的服從。
作出純粹簡潔的斷言,不去考慮任何推理和證據,是讓一種觀念走進群眾頭腦最行之有效的辦法之一。一個斷言越是簡潔,證據和證明看上去就會越發貧乏,它的威力就會越大。
名望的特點就是能阻止我們看到的事物的本來面目,完全毀掉我們的評判能力。
名望並不僅僅建立在個人的權勢、軍事的輝煌或宗教的震懾之上。它可以有一種更加平庸的來源,其影響力仍是相當巨大的。
擁有名望的人、觀念或物品,會在傳染的作用下,立刻被人們有意或無意地模仿,迫使整整一代人接受某些感受或是表達想法的模式。
名望的起源與若干因素有關,在這其中成功永遠是最重要的一個因素。每一位成功人士,每個被承認的觀念,僅僅因為成功這一事實,就不會再受到人們的質疑。成功是登上名望的主要臺階,它的證據就是成功一旦消失,名望基本上總是會隨著它一起消失。
牢固的信念。某些普遍信念不易改變——它們是人類文明的主流——根除它們相當困難——信念的哲學荒謬性不妨礙它的傳播。2.群體意見的易變。不是來自普遍信念的意見極易改變——觀念和信仰在一個世紀之內的多樣化——這些變化的真正的界線——受到多樣化影響的事物——報業的混亂使得意見多變。
引導意見的力量的缺失,以及普遍信仰的毀滅,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對一切秩序都保持著極端分歧的信念,並且讓群眾對於一切沒有觸及他們直接利益的事情,採取越來越不關心的態度。
當一種文明被群體掌控時,它基本上就不會再有多少持續下去的機會了。如果說還有什麼事物能夠推遲自身的毀滅的話,那就是極不穩定的群體意見和他們對所有普遍信仰的漠不關心。
隨著這種古老理想的喪失,種族的秉性也會徹底消失。它僅僅是一群獨立的個人,因而回歸到自己原始的狀態——即一群烏合之眾。
我們把這些有機的群體分為下面的兩大類:
(1)異質性群體
a.無名稱的群體(如街頭群體)
b.有名稱的群體(如陪審團、議會等)
(2)同質性群體
a.派別(政治派別、宗教派別等)
b.身份團體(軍人、僧侶、勞工等)
c.階級(中產階級、農民階級等)
種族的氣質會在一個群體的秉性之上施加一種至高無上的影響力。這是一種決定性的力量,它限制了群體性格的變化。
犯罪群體的普遍特徵與我們所遇到的其他所有的群體特徵並無不同:易受慫恿,輕信,易變,把無論是好還是壞的感情加以誇大,展現出某種道德,等等。
擁有名望還不足以確保一個候選人取得成功。選民們尤其看重他所表現出來的貪婪和虛榮。他必須用誇張的甜言蜜語說服選民,要毫不猶豫地向選民們做出最異想天開的承諾。
人類主要由他們民族的稟性所控制,也就是說,他們受到道德品質的遺傳殘餘的支配,而稟性,其實就是這些品質的總和。種族和我們日常生活中所需的枷鎖,是掌控著我們命運的神秘主要因素。
議會群體中的成員表現出異質性群體的大部分特徵——他們的意見的簡潔化——他們易受暗示,但有局限性——他們始終不變的意見和易變的意見——優柔寡斷的原因——領袖的作用——他們獲得名望的原因——他們是議會真正的主人——他們施展出來的絕對力量——演說藝術的要點——沒有名望的演講者勞而無功——議會成員的感情誇張——國民公會的實例——議會失去群體特徵的情況——專家在技術性問題上的影響——議會制度的優勢和危險——迎合時代需要,但會造成財政浪費和對自由的限制——結論。
我們在議會中也能發現群體的普遍特徵:頭腦簡單、多變、易受暗示、誇大感情以及少數領袖人物的壓倒性作用。
關於普遍性問題——推翻一屆內閣、徵收一種賦稅等——就不會有任何一成不變的意見了,領袖的建議可以發揮作用,儘管它與普遍群體中的方式不太一樣。
領袖的影響力只局限於非常小的程度上是因為他們提出的論據,而在很大程度上來自他們的名望。
群體但凡服從於領袖,不管是黨派的領袖還是國家的領袖,它都會迅速失去自身的特性。服從領袖的群體會處在他的名望的影響之下,這種服從完全不受任何的利益或感激之情的支配。
領袖極少能夠走在大眾意見的前面,他所做的一切總是為了順應大眾的意見,因此會助長這些意見當中的所有錯誤。
當議會極度亢奮時,它們成為同普通的異質性群體完全一樣的群體,這時它的感情就會表現出總是走極端的特點。我們能夠看到它們會做出最大無畏的英雄主義舉動,或是犯下最惡劣的罪行。他不再是一個獨立的個人,他將會徹底迷失自我,投票支持最不符合他本人利益的措施。
在追求理想的過程中,從野蠻狀態過渡到文明狀態,然後,當這個理想失去自身的優勢時,就會開始衰落和滅亡,這就是一個民族的生命循環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