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意》:東野圭吾,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
第一次讀《惡意》是在一個盛夏的下午,細細閱讀至一半時後背竟生起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手臂上也冒起雞皮疙瘩,甚至會時不時神經質一般地看看身後,仿佛背後有一雙眼睛冷冷地盯著我。我會有這樣的生理反應,實在是因為《惡意》真的痛擊人心中最無由的憎恨,最無底的惡意。
作為一本推理小說,《惡意》將筆墨著重用於揭穿兇手的動機,抽絲剝繭,層層揭開兇手真正的目的。那就是不止要陷自己的朋友於死地,更要他身敗名裂,潦草而亡。這一點有別於一般的推理小說,也有別於東野圭吾其他的作品。東野圭吾用冷靜、淡漠、乾脆的描述手法讓他真正要講述的故事在案件結束後開始,在劇情落幕時開場。
南派三叔在《盜墓筆記》中說過「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我想《惡意》要傳達的也有這樣的意思。但是《惡意》讓人總也忍不住捫心自問:一個人的「惡」究竟能達到何種程度?為了毫無理由的「恨」能達到怎樣的狠厲?眼前還與自己把酒言歡的兄弟朋友,可能正在盤算著將自己殺死,並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暴戾無情、抄襲剽竊的無恥之徒。這樣想著,不免讓人頸後一涼,心生後怕。
東野圭吾的厲害之處就在此處,他筆鋒犀利,近乎白描的筆觸下寫了人性無邊無際的黑暗,但在終點時他戛然而止,留了白,舍了色,讓讀者自己去想像,自己去體會,這份惡意最終去向何方。而我們作為看客,自己心中又是否有著某些不可言說的惡意呢?
有種說法是《惡意》「與《白夜行》同享光輝與榮耀,這兩部作品恰似兩生花——《白夜行》為愛粉身碎骨,《惡意》因恨萬劫不復。」我卻更願意將《惡意》與伊坂幸太郎的《金色夢鄉》相比較,一個寫盡人性的惡,一個歌頌人心的善,都是環環相扣的寫法。經歷了《惡意》的拷問不妨再感受一下《金色夢鄉》的暖陽。
人心就是如此,既有無底的黑暗,又有無邊的光明,至善和至惡往往只在一念之間。明了善惡卻選擇善,我們才可無愧於心地行走於陽光之下。
我有個朋友曾說,從別人的不幸中得到幸福,乃是人之天性。這是因為在遠古時期,一個人看到跑得慢的同類被野獸捉住,就可以慶幸自己脫離了危險。他說的未必有理,可是細細推究起來,「幸災樂禍」真是人性中比「趨炎附勢」更陰暗的一面,如果深究下去,恐怕會陷入汙濁的沼澤。莫名其妙、沒有源頭的惡意,就像人心這座幽暗森林中的一道影子,分明清晰可見,但又不可捉摸。
他的素色白描,用於溫情脈脈,用於大團圓,用於希望和春風,便不免流於平庸;石神撕心裂肺嘔出靈魂,雪穗轉身離去再未回首,加賀揭開那層惡意的面紗卻仍難一窺對手的心境深處,戛然而止的收束,似完未完的結局,真相背後無盡的問號與巨大的空曠,明暗交融,悵然惘然。
割裂,穿刺,無處藏身,暗流湧動,冷眼中蘊育無窮的不安,這才是最純粹的東野圭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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