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畢業時,跟幾十人一起擠住在求職公寓,家只是一張床位
好不容易熬出頭,有房有車了,還貸的日子卻長得沒邊沒沿
在56個民族之外,他們自成一體,構成了一個百萬規模的龐大群落:蟻族。
像螞蟻一樣蝸居,像螞蟻一樣拼搏,像螞蟻一樣為了每天初升的太陽,而抖動翅角。
這個群體,年齡在22歲至29歲之間,受過良好的高等教育,從事著餐飲服務、廣告營銷、保險推銷、器材銷售等臨時性工作,每月收入2000元左右,很少有「三險一金」。
他們工作在繁華的市中心,卻租住在郊區的城中村。
他們曾是父母眼中的「小太陽」,卻為了一份盒飯而看人臉色。
他們懷揣著青春夢想,卻心靈脆弱渴望一個安全的港灣。
堅強、拼搏、奮鬥、擔當、無助、彷徨、失落、詛咒……這個群體,就在我們眼前,就在我們身後,就在轉身而過的某個角落。
他們是一群80後,他們有他們的故事。 (河南商報記者 邢軍)
河南商報記者 邢軍
2007年,從西安來到鄭州,這個陌生的城市,並未讓她感到欣喜。
在西安上過四年大學後,她並未想過要來鄭州,她想去重慶,因為男友的家在那邊,她也喜歡那邊的生活方式。她想和他在一起。
然而,屢次碰壁後,就業的壓力,把她推向了鄭州。
人物:
程雲,28歲,某公司行政助理。
入選理由:
不是每個人都有過「蟻居」的生活,但基本上每個人都有過合租的日子。那時初入社會的欣喜、投入工作的快樂、彼此之間的單純、共同遊玩的歡笑,以及現在房貸的壓力、工作的繁忙、養子的重擔……回味曾經的日子,才能讓人在短暫的停歇時,感慨那時的美好。
火起來的求職公寓
一個床鋪,一天10元,幾十個年輕人,就這樣擠住在一個大房間
她沒有離開,而是搬進了一個求職公寓。公寓房租每天10元,包月200元,她還能承受。
所謂的公寓,其實就是將一個大房間隔成幾個小房間,擺上床鋪,供人住宿。
房東是個80後,之前也是求職者,當他看到很多剛畢業的大學生無處可住時,便萌生了這種想法。於是,他找家人借錢,把這套複式房租下來,隔成小房間,對外出租。房客可以租一天,也可以租幾個月;房租可以一天一交,也可以一月一清。
程雲租了7天。她想,如果不行,就回老家。
這裡的人,基本上都是求職者。有些人兩天後就走了,有些人據說住了幾個月了。程雲沒感覺多麼不便,大學宿舍也是這種形式。只是,與同學間的融洽相比,這裡更多的是陌生。
難以忘懷的合租日子
大家一起買菜做飯,一起唱歌看電影,一起郊遊,一起八卦……
一個月之後,程雲搬出了公寓,和三個新同事,合租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民房。
新單位在碧沙崗公園附近,這種核心區房租太貴,合租能減輕不少壓力。大家都是剛畢業的學生,一起進了單位,很容易聊得來。
工作之餘,其他同事也會來串門,把這兒當成聚會場所。大家一起買菜做飯,一起唱歌看電影,一起郊遊,一起八卦單位那些事兒,哈哈笑個不停,日子充滿了無憂無慮的快樂。
入職第一天,她給男友打電話,沒人接。晚上,他回了過來,說在忙。程雲囑咐他多注意身體。然後,突然好像都沒有了話。
事業上,程雲做得越來越順手,收入也能夠讓她在吃喝不愁時,還能買幾件自己喜歡的衣服。
沒邊沒沿的還貸人生
兩口子每月要拿出5000多元供房、供車,無形的壓力,讓養孩子成奢望
2010年,已單身兩年的程雲,在別人的介紹下,認識了現在的老公。與大多數情侶不同,他們並沒有搬出去過二人世界,而是留在了合租房內。
一群靠工資生活、暫時沒有生活壓力的人,過得沒心沒肺,逍遙自在。
這種美好,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慢慢消失。房子還是那個房子,只是隨著成家,有的人搬出去,有的人搬進來。
2012年,程雲搬進了新家。新家在鄭州北郊,離單位較遠。原來合租的人,也各自為家,住在鄭州的不同地方。
現在,程雲兩口每個月要拿出5000多元,用來供房、供車,一種無形的壓力,讓他們再無法輕鬆。想想這些收入只能勉強維持現在的生活,養孩子變得不敢想。
閒暇之時 ,程雲還會召集大家聚聚,聊聊那時的美好。人去樓空,一種落寞感襲來,曾經的熱鬧和輕鬆,再也難以覓見。
點評
所謂長大成人就是第一次產生一種無法彌補和無法挽救的感覺。我們認識到,每走一條路,就一定有許多其他的路未走,許多路永遠也不會有人去走。成年的甘苦糅雜的才識總是不同於青年的衝動的激情;但是經驗之路並不一定以徒勞和挫折告終,正像青年的憧憬不一定由於天真和希望一樣。
——美國文學史家莫裡斯·迪克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