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閒時翻書君
提起中國的哲學研究,會想起馮友蘭,想起他寫的《中國哲學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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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偶然讀到宗璞回憶父親馮友蘭的一篇文章,寫到馮友蘭晚年在病痛中,仍一直從事《中國哲學史新編》的寫作工作,對於把自己的思想醞釀成文字,看得比生死還重。
宗璞提到,一次醫生來給馮友蘭檢查後,馮友蘭忽然對宗璞說:「莊子說過,生為附贅懸疣,死為決疣潰癰。孔子說過,朝聞道,夕死可矣。張橫渠又說,生吾順事,沒吾寧也。我現在是事情沒有做完,所以還要治病。等書寫完了,再生病就不必治了。」
馮有蘭做中國哲學研究,相信中國哲學的價值,他對生死的態度,正說明了他研究的東西對他思想的影響,而這些反覆推敲和琢磨的「思維」也幫助他到達了不一般的思想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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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哲學的含義,我認為是對事物看法的歸納、提煉,這個「事物」,大到我們對世界的認識,對人生的期望;小到為人處事,待人接物,都被哲學納入其中。粗略地說,哲學是一門影響人思想和認識的學問。
哲學不可避免地要研究各種「意義」,或者說是目的。對於人生的意義,歷來是哲學家要面對的一個課題。
馮友蘭說:「人生有意義嗎?對於這個問題,我的回答是『人生是有意義』的。」他把人生分為四種境界: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
自然境界與功利境界是普通人都有的,馮友蘭認為的道德境界是「重義輕利」「所作為皆能為社會謀利益」。而所指最高境界「天地境界」,則是「精神充塞於天地之間」,是古來大聖大賢所達到的境界。
這四個境界所涉更多是精神上的高低,而並不是比較一個人貢獻的大小,所以馮友蘭解釋說:「聖賢雖和眾人不同,但他達到道德和天地境界,不必做一些標新立異的特別事情。他所做的事其實還是普通人能做的事,不過他的認識比一般人高而深,故任何事對他都能發生特殊意義,此即所謂『極高明而道中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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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從這一句來看,可見馮友蘭是推崇「儒家」的「聖賢思想」的,或者不妨這麼說,他對自己的道德世界是有所追求的。
對夜間出航的船來說,海上的燈塔為它指明了前行方向。人的思想也像一艘獨自航行的小船,在世俗的海洋中漂泊,每個人終將找到自己航行的方向,哲學就是這海洋上的一座座燈塔。
從馮友蘭對宗璞所說的話中,我認為他很明確自己的燈塔是什麼。四個境界中,不敢說他到沒到達第三境界,但我認為在某種程度上,他已經超越了功利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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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功利境界」而言,還有什麼比一個人的生死更為重要的事情呢?因此,如何看待「死亡」,是評價一個人精神世界的一把鑰匙。
世上沒有不怕死的人,但對死亡的理解卻有所不同,正如那句話說的「死有輕於鴻毛,有重於泰山」。
論及死亡,其實還是要從「存在」上去說,這就是人生的意義,人生的意義就在於內心是否有一種明確的價值取向,以及自己對這種價值的認同感。
普通人很容易陷入到價值的陷阱裡去,把「價值」簡單地同「金錢權利」關聯起來,這種價值取向不能說有什麼問題,但這麼理解人生,實際上是局限了自己的「視野」,把人生放在「名利」的海洋中,任其上下浮沉。
那麼更高境界的「價值」是什麼樣的呢?我認為真正有價值的東西,是能夠獨立於外界而存在的。
譬如說,當這個世上只有你自己時,坐擁全世界的財富還有什麼意義嗎?沒有,人人爭搶的鈔票和黃金,變成了沒有價值的破銅爛鐵。所以說,依賴於外物存在的價值,都不是可靠的人生追求。
在這個層面上,進一步說生死,決定了一個人面對死亡態度的,是價值觀。
宗璞說馮友蘭在1990年初,每次住院,總愛自己吟一些古詩,其中有一句是「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是啊,之於這個世界,人的一生何其短暫,不過是匆匆過客,但對於馮友蘭來說,他認為自己的一生是有價值的,這個價值就是他給這個世界留下了自己的「思想」。
為何他還要去醫院治療呢,目的就在於他還有未完成的《中國哲學史新編》,這個「未完成」的價值,不是別人給他的,而是他自己定義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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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璞說馮友蘭常常和她講解一句話,這就話是:「人與天地參。」
馮友蘭的講解讓我很受啟發,把它寫在這篇文章的最後,與你共勉:
(引用)《三字經》說得淺顯,「三才者,天地人」。既與天地同,還屑於去鑽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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