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歲的史紀才是山西永濟水峪口村人。34年前,他獨自一人居住在村後的中條山裡,圍著荒山上種樹育林。如今,幾萬棵棗樹、杏樹、核桃樹、石榴樹等遍布四五十畝的山坡,原來的荒山已綠樹成蔭。史大爺說自己年齡大了,如果孩子有能力願意繼續種樹,就交給孩子,否則就交回村裡,「錢多了是害,兒子爭女子爭,分不公可能還有意見,沒有錢,窮窮的最好。」圖為5月18日,史紀才老人站在自己綠化後的山坡前。
史大爺是在1986年上的山,那一年他41歲。他到山上後就開始種樹,山上用水不便,種下的樹因為缺水好多都不能成活。「看著自己辛辛苦苦種的樹都死了,我挺難受,我就開始想辦法引水,到村裡引電,自己打井,後來又到山裡去找水。這三十多年來,我就在這裡種樹搞副業,我總說這裡就是花果山。」史大爺坐在窯洞中說,他的樹以嫁接為主,棗樹、杏樹、核桃樹,什麼樹都種,果子成熟的時候,隨手摘下來就能吃。
看著自己把不毛之地變成了寶地,史大爺充滿了成就感。一開始他只嫁接棗樹、種果樹,後來退耕還林,史大爺又栽了槐樹和桐樹。種樹之餘,史大爺還在山上放羊、餵豬、餵雞。史大爺說,飼養牲畜是他的主要收入,靠著這些收入他要養家養孩子。圖為史大爺在山坡上種植的果樹。
史大爺上山之前,在村裡當過8年的保管和會計,期間還擔任過村裡的一二把手。「當年我家裡窮,有兄弟4個,我排行老三,下面還有兩個妹妹。因為窮,兄弟們娶不上媳婦,我老婆和我是一個巷裡的,我後來就入贅到她家裡。老婆高中畢業,當過民辦教員,1969年好好的她就瘋了。」史大爺說,老婆精神出現問題後,他很著急,因為上有兩位老人下有四個孩子,全家的重擔全落在了他的肩上。
「老婆病了之後,我家的日子就過得很艱難。我想把孩子全部送人,但家裡老人不同意,當時實在是太難了。」史大爺說,正常生活被打亂了,他硬著頭皮給自己定了一個任務,每天必須有五塊錢收入,因為如果收入低於這個數目,全家八口人的日子就難以維繫。圖為史大爺種植的核桃樹上結的核桃。
為養家餬口,史大爺決定上山種樹。在山上,他的每一天都是超負荷勞作。「山上都是石頭,我需要在地皮上嫁接種樹,還要挖藥材搞副業。山上不方便,我需要引水到這裡,管子的材料費就花了幾千塊錢,電也是從村裡引的,我在底下打了口井。」史大爺說,他每天以幹活為主,不停地幹,因為活太多了,三五個人都幹不完。圖為史大爺將被風吹到的嚇唬小鳥的竹竿扶正。他在這塊地種了桑樹,目前正是桑葚成熟的季節。
史大爺僱人在山裡打了十幾孔窯洞,用來住宿和放工具,十年前他還投入了好幾萬塊蓋了彩鋼房。經過幾十年的努力,史大爺完成了他的人生任務,四個孩子均已成家,女兒博士畢業現在上海工作,家裡老人也養老送終了。「我家曾經是村裡最困難的家庭,這幾十年靠我一個人幹活,生活改善了,過得也不比別人差。」史大爺說。
勞作了一輩子,史大爺閒不下來。他每天管理他的樹,養著五六十頭羊,做著各種農活,前幾天他還買了幾隻雞。他說現在他的主要工作就是維護樹,基本不種樹了。山裡的生活寂寞孤獨,史大爺閒下來就靠看電視打發時間,三十四年來,電視換了好幾個。生活雖然辛苦,史大爺說他還是很感謝這片山,沒有這片山,他可能連孩子都養不活。圖為史大爺和從村裡來找他的老夥計聊天。
在山上的史大爺喜歡喝酒,他說:「我平時一個人喝兩三壺,朋友來了喝得更多。除了看電視幹活,就是喝酒,幾十年了,我習慣這樣的生活了。」目前,史大爺除了耳朵有點背,身體各方面都還挺好,他除了幹活,有點時間就堅持鍛鍊身體,所以腿腳很零活。圖為史大爺利用一根樹枝吊槓子。
因為之前乾重活太多,史大爺的手已經變了形,前陣子出去放羊還摔了一跤,把胳膊摔壞了,但史大爺非常樂觀,他說:「這都沒啥,我心態好得很,白天幹一天的活,晚上還睡得挺好。我感覺到了山上比在村裡好很多,挺自在的。我現在75歲了,該辦的任務都完成了,也就打算『退休』不幹了。」圖為史大爺捧著去年從幾棵文玩核桃樹上摘下的文玩核桃。
一年前,史大爺將老伴接到了山上。他說雖然老伴啥也不知道,但自己還是得照顧她,畢竟是夫妻嘛。對於自己種植的幾十畝樹今後的處置問題,史大爺早已有自己的主意。「如果孩子有條件就給孩子,孩子沒條件弄,我就給村裡,讓村裡處置。我不在乎錢,人錢多了還是害,兒子爭了女子爭,分不公可能還有意見,所以說不要錢還是(好),窮窮的最美,身上沒有一毛錢,死了他們照樣埋。」圖為在整理韭菜地的史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