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師二里頭遺址的研究若從1959年考古專家徐旭生先生的尋找「夏墟」那一年算起,如今已經過了近60年,二里頭遺址為夏代晚期王都的地位已被大多數學者認可,二里頭夏都遺址博物館也已在去年建成開放。不過,網絡上還有不少質疑的聲音,但是我是非常贊成二里頭遺址為夏朝都城的定性的。二里頭遺址確實非常具有「王氣」,這一點從遺址中出土的上百件青銅器中也可看出。
二里頭遺址出土青銅器的「中國之最」最早的青銅禮器群,包括最早的青銅鼎、青銅爵、青銅斝等。
最早的青銅器鑄造作坊。
二里頭青銅禮器所顯露出的「王氣」:三代青銅禮器的開端
「綠松石龍形器」與鈴舌是玉石質地的銅鈴
綠松石每片大小僅為0.2釐米-0.9釐米,厚僅0.1釐米左右,總計2000多片完美的拼嵌在一起,組成了一隻長近70釐米的史前「巨龍」。巨龍的頭部為方形,眼與鼻由大塊的玉石與綠松石拼接而成,格外突出,營造出一種說不出的原始氛圍。
「綠松石龍形器」出土時是被放置在墓主人的胸腹部,而銅鈴在綠松石龍形器的中部,據說在綠松石龍形器的周圍還有絲織品腐蝕的痕跡。這應該是一套禮器,銅鈴屬於其中的一部分。玉石質地的鈴舌格外特別,可以想像鈴舌在晃動中會發出聲響,增加了祭祀時的神秘氣氛。
綠松石龍形器與銅鈴在當時應該屬於某種儀式中的固定組合,只是綠松石龍形器在這之後簡化成了一種更為輕巧的「鑲嵌綠松石銅牌」。出土於二里頭貴族墓葬的綠松石銅牌飾有三件,出土時均在墓主人的胸腹部,同樣伴有銅鈴出土。
從綠松石銅牌的獸面紋來看,綠松石銅牌對史前玉器的獸面紋有所繼承,同時,又延續到了商代。商周時期青銅器上的獸面紋與二里頭遺址的銅牌有著近乎一致的構圖。此外,在成都三星堆遺址也層出土了 3 件據信為商代的綠松石銅牌飾。
青銅爵,二里頭遺址中發現的最早的青銅容器,也是青銅禮器中數量最多的一種。
傳說中「禹鑄九鼎」,鼎在之後也成為了王權的象徵,有「問鼎中原」之說。然而,不要說大禹九鼎不知所蹤,而目前發現了最早的青銅鼎就出自二里頭遺址。
二里頭遺址的年代為公元前1750年-公元前1530年,考古學家根據遺址內的出土文物,地層關係等又將遺址劃分為四個時期,這件青銅鼎出自二里頭遺址四期,其造型還比較原始,上有簡單的網格紋,遺址內就僅發現這一件,非常珍貴。
除此之外,還有青銅斝、鬲、盉、鉞等,基本上都是目前為止最早的青銅器類別。 這些青銅容器的出現,並非是出於實用性的需求,而是作為特殊禮器出現,是身份、等級的象徵。
在這之後,這套青銅禮器被商朝所繼承、發展,可以說二里頭青銅禮器是三代青銅禮器的開端。鑑於國際上一般以城市、青銅器、文字為衡量文明社會形成與否的一個重要標誌。 二里頭遺址出土的這批青銅禮器則宣告了中國文明的真正發端。
或許,有人會問就沒有比這更早的青銅器嗎?答案是有,但只是個別遺址中的零星發現,並且還不能稱之為青銅禮器。
那些比二里頭遺址青銅器年代更早青銅器
在二里頭遺址之前也在一些遺址中發現了零零散散的青銅器,但這些青銅器基本上都是小件,也不是酒禮器之類的,根本不成體系,如:
齊家文化銅鏡,屬於新石器晚期遺址,這是目前為止發現的最早的青銅鏡。
馬家窯青銅刀,同樣來自新石器時期,這是目前為止發現的最早的青銅刀。
除了這些,陶寺遺址中也出土了幾件小件青銅器,有銅鈴、齒輪、銅環及銅殘件,除了銅鈴外,其它還遠遠稱不上為青銅禮器,更無法與二里頭遺址的青銅酒器相媲美。因此,二里頭遺址青銅器才被稱為三代青銅禮器的開端。它在史前陶器的基礎上而來,又被商朝繼承。二里頭遺址之所以能被認定為是夏朝都城遺址,遺址中發現的青銅禮器佔有不小的分量。
總的來說,可以用三個關鍵詞來形容偃師二里頭遺址出土的青銅禮器,即繼承、開創與延續,這也是中華文明的重要特質,而有些夏朝都城候選遺址所具備的此類特質並不明顯,因此才很難被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