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說:「朝聞道夕死可矣」,而今人即使時時聞道亦無動於衷。原因是古人生活的時代生產力落後,但能夠身心合一、知行合一。而隨著生產力的發展,人們的頭腦日益發達,身心分離卻日漸嚴重,以至於思想上即使通了,踐行也會出問題。「活在當下」要面對很多無聊、孤寂,甚至恐怖,正如魯迅先生說的那樣:「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澹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其難度對於生活相對平穩安逸的當代人來說是無法想像的,如果沒有一次次身心合一的體驗更是做不到的。
如果能夠仔細觀察自己的起心動念,你會發現:當遇到異常情況,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會用極端的情緒表現來緩解內心的恐懼和焦慮,可結果卻是為負面情緒所裹挾,而無法自拔。逃避、退縮、患得患失、投機取巧…都是在這一刻激烈湧動的念頭。這些固然是因為對結果的未知和不確定性形成的本能反應,但如果內心安定就不會有如此表現。為了解答未知,人們探索出各種思想理論,能說清楚的就用客觀規律或者因果論,說不清楚的就用意外或者無常;對於能體驗的就講名利權情,對於無法體驗的就講地獄天堂。目的只有一個,安住人心,勿使躁動。因此,內心的衝突及心身失衡是讓人無法活在當下的根源。要安心必須要出離頭腦變得覺知,像旁觀者一樣接納所有的客觀事實。而這不是一蹴而就的,只有在意識狀態下長期去經歷和感知,才會幫助自己達成知行合一,從而擺脫情緒以及欲望的裹挾。這個過程不會發生在思維層面,而只能發生在覺知層面,也就是有意識的感知。
思考是為了解決某一個具體的問題而產生的行為,它是理性的意識狀態,具有明確的指向性。而情緒狀態下的泛化性思維異常活躍,但對指定性問題卻很難集中注意力,因而會造成神經系統的紊亂。修行的目的就是要將意識從頭腦的過去跟未來拉回當下,通過不間斷對身心的覺知,截斷思維跟情緒欲望之間的連結,有意識地做每一件事,以改善頭腦的可塑性以及身心一致的系統性和協調性。在遇到會對自己造成困擾的事時,首先要回歸自己的正念系統,而不是被情緒帶偏。在起心動念的瞬間,要覺知到自己的想法可能會帶來的後果,意識到自己正處在十字路口當中,從而及時截斷情緒跟思維之間的結合,回到正知正念。因此,沒有覺知的修行,不過是換一種形式的胡思亂想罷了,不能解決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