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在大伙兒放暑假前,我們「微遊雙城-臺北熟悉之旅」一群人出發去臺北考察了四天,時間雖緊,接待方安排的內容豐富多彩,儘可能讓我們對臺北留下全面深刻的印象。
西門町很熱鬧,街上年輕人居多,屬於時尚之地
朋友都說到西門町必須看一場電影,確實很多大大小小電影院,就像紐約百老匯大街布滿了戲院一樣,可是那天電影院在放映的都是光電閃閃的三D四D大片,我想看看懷舊片,沒有找到。
我們住的酒店在熱鬧的西門町,進出很方便。臺北的夜與上海一樣,霓虹燈閃爍,人明明很累也忍不住要出去逛街。夜市是街上最熱鬧的所在,天一黑,攤檔像變戲法一樣出現了,穿行其中被一樣樣聞所未聞的食物名稱驚到,鼻子裡也充滿了各種好聞的香味,其中很多攤有滷味。因為已經吃飽,人的腎上腺素比較平息,大家拍照的多,買來吃的少,比較遺憾。
大名鼎鼎老天祿滷味店
位於臺北西門町的「老天祿」滷味店名氣很大,每天從開門起便排起長隊。我走過路過幾次沒有動心,直到下午要離開臺北,同行的小姑娘一定要進店去買滷味嘗嘗味道,問我要吃什麼?我說那就吃兩隻鴨爪吧。鴨爪並不肥厚,可滷得莫名其妙的好吃,我一路走一路啃,連細小的骨頭邊緣都不放過,吃完就有點後悔不多點幾樣滷味吃吃了。我突然想起前幾天很晚回酒店,在大堂被一夥朋友叫住,讓我一起來啃骨頭,原來他們茶几上攤開大堆的滷鴨膀、鵝頭、鴨舌、雞胗、豆腐乾就是從「老天祿」買回來的美味,再次為自己的矜持推託後悔莫及。這下記住了臺灣滷味的味道。
滷鴨腳好好吃
滷味玲琅滿目吧
幸好我又在臺灣留了四天,那天在墾丁遊玩結束,包車司機阿憲介紹我們去墾丁恆春小鎮用晚餐,他推薦了幾個地方,當聽到有一家著名老店名叫「夥計鴨肉冬粉」,除了冬粉還有賣各種滷味,毫不猶豫選中了它。
恆春老街
一個老師傅管案板。臺灣的吃食店一般都是家庭組合,包括小吃攤,很多全家一起做生意,有正在上學戴著眼鏡斯文的孩子,勤勞打工,比較大陸那些被寵壞的孩子,放暑假要麼補課,要麼帶出去旅遊,要麼天天在家打電動,臺灣孩子為家裡打工很令我感動。
紅店果然又是排隊長長,櫃檯上放著一排鋁製面盆與盤子,裡面是煮熟的各式滷味,讓列隊顧客自己挑選後放入盛器,待過秤與斬件、付款。我們那天餓著肚子,什麼都想吃,挑了半隻鴨、鴨頭、鴨膀、鴨腳、鴨舌、鴨心、豬頭肉、豆腐乾……每人一碗冬粉。原來所謂冬粉就是山芋粉絲呀,碗底放了鴨肉澆上老鴨湯就是鴨肉冬粉。
鴨肉冬粉就是老鴨粉絲湯
滷豆腐乾、鴨心、滷豬頭肉太好吃了
冬粉湯是標配,那些滷味的特點在於有一股煙燻味,是滷過之後經過糖燻的,比一般的滷味略幹。這家店在恆春已經開了近50年,三代人的傳承到今天保持古早的味道不變,特製的滷汁,慢火熬製,鴨肉香酥,冬粉湯清甜。而且價格非常親民。這家店還有個特點是不賣飲料與酒,想一想,估計是怕客人吃太久影響翻臺。見門口還源源不斷有客人來排隊,我們不好意思坐在那裡慢慢啃骨頭,只好把剩餘的打包走,回民宿買了冰啤酒繼續吃。
那麼多舌頭,要多少只鴨子呀55555……
說起滷味上海人其實也不陌生,我常在飯店點潮州滷味三拼:鴨膀、豆腐、滷蛋,帶著溫熱滷水,下酒特別好。回來我討到滷水的配方,也學了做滷味。我做滷水的配方比較簡單:蔥姜、茴香、鹽、老抽、料酒、冰糖。喜歡辣的可以放兩隻幹辣椒。待滷的禽類與肉類另鍋用冷水煮開後,中火煮到筷子能戳進。撈出來,用冷開水衝去黏液(這步很重要),放入配好的滷汁內滾一會後一直浸著(未入味時不放冰箱,因為膠質多滷汁容易凝結)。吃完滷水不要倒掉,可以繼續滷煮牛肉、豬尾、雞蛋、厚的豆腐乾……相比上海菜醬鴨、醬蹄胖什麼的,滷味更簡單、方便、清爽。
在微博上看到嚴鋒老師也是滷味愛好者,有一次想念常熟辛莊的一種爊雞,想得口水噠噠滴,他打聽到那種爊雞老滷配方是絕密的,不甘心,追根溯源竟然找到清代的配方:肉果二個,丁香一錢,肉桂一錢,白芷三錢,三柰一錢。以上香料五味入紗袋,黃酒十碗,菜油三碗同入鍋熬(清代鄭光祖《一斑錄》,「雜述二·名廚佳制」)。這個配方除了「菜油三碗」我持懷疑態度,其他香料絕對是正宗的。
黟縣碧山民宿朋友如蔆做滷豬肝很有名,她說自己的配方其實很隨意,根據自己的口味調整,喜歡麻的放花椒,喜歡辣的放辣椒,滷水也不用另外起鍋,只要水與調料淹沒豬肝,大火煮開小火焐一個小時就可以了。一次多滷一點,放在冰箱中,隨吃隨切片就好啦。
(文中大多數圖片作者拍攝,老天祿滷味圖網上下載的,謝謝原作者)
孔明珠,上海作家,中國作協會員,上海作協理事。著有《孔娘子廚房》、《月明珠還》等十幾部著作。開設「孔娘子」品牌美食隨筆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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