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劇本《逆行》故事梗概
作者 丁桂忠 陳少蔚
向敏是名普通的公司職員,丈夫徐聞天38歲,在E市人民醫院呼吸科工作,當年學霸的他今年剛剛評上副高,還兼任省級幹休所的健康專家。徐聞天為人正直善良,他恪守醫德,守得住清貧,與行業中某些撈金高手相形見絀。漸漸的,丈夫這份曾經讓向敏引以為驕傲的職業,轉變為向敏對徐聞天冷嘲熱諷的導火索。
向敏和徐聞天在婚後貸款買了一套房子,6歲多的女兒歡歡也到了上學的年齡。房貸、孩子教育、贍養老人等巨大的經濟壓力,令向敏對這段婚姻產生了懷疑。七年之癢,使得夫妻感情小舟駛進風雨期。
周峰在市裡另外一家醫院工作,是向敏高中同學,後來周峰出國留學失去聯繫。帥氣、多金的周峰有過一段短暫的失敗婚姻,離婚不久的他百無聊奈,在頹廢的泥淖裡掙扎。一次同學聚會他與當年的班花向敏重逢。在後來的接觸中,善解人意懂得傾聽且出手大方的周峰很快博得了向敏的好感。向敏敞開心扉,向周峰傾訴自己與徐聞天味同嚼蠟的的「不幸」婚姻。周峰起初還有所克制,告誡自己只當一名聆聽者。但是,隨著倆人的接觸,他對向敏由起初的憐憫漸漸變成了喜歡。
向敏一反常態經常獨自外出引起徐聞天的警覺,但徐聞天在流言紛飛的情況下選擇了相信向敏。其實,徐聞天是沒有勇氣面對這個現實。他是一位傳統的職業醫生,視工作和名譽為生命。在情感領域裡徐聞天也相當木納,他的反應弧總是比別人長那麼一點。一天,因為徐聞天反對給歡歡購置鋼琴,向敏對徐聞天的不滿徹底爆發,他倆大吵一場。向敏為了刺激徐聞天同意離婚,誇大其詞告訴他自己已經移情別戀,並提出離婚要求。徐聞天心如刀絞,他沒有馬上同意離婚,而是給向敏一個晚上的時間考慮,希望她慎重做出決定。倆人約定,如果天亮後向敏仍決定離婚,便將微信「全家福」頭像換成她的單人照片,徐聞天看到後去民政局與她會合,倆人一起把離婚手續辦了。
夜裡,睡在客房裡的徐聞天突然接到醫院緊急通知,要求攜帶行李迅速趕赴醫院。徐聞天有心與妻子說明情況,又擔心會打擾妻兒的休息,他放下意欲敲門的手,一個人悄然出門。
深夜,向敏徹夜難眠,內心一直在痛苦掙扎。凌晨時分,當她試圖找徐聞天再深談一次時,發現人去室空。向敏鐵下心,把微信頭像的「全家福」換成自己的單人照片。
而此刻,醫院的會議室裡通火通明,氣氛緊張,徐聞天和10多個醫護人員正在開會。
第二天早晨,向敏來到市民政局大門外等候徐聞天,但久等不見,便拿出手機準備撥打徐聞天的手機,一個信息跳了出來。信息是徐聞天發的,他告訴她昨夜不辭而別的原因,以及自己作為E市首批援X市抗擊新冠肺炎醫護隊伍,已經踏上了高鐵。徐聞天請向敏放心,待完成X市援助任務,回來後一定和她去辦理離婚手續,以兌現自己的承諾。
徐聞天隨醫療隊趕到X市,未料疫情來勢兇猛,患者日漸劇增,各方面應對倉促,導致病房不夠,醫療用品短缺,醫護人員緊缺等嚴重問題。醫護人員的工作倍感艱辛,風險指數也與日劇增。徐聞天和護士李婷搭檔,每天負責幾十個患者的治療與護理。因為倆人身在異鄉,當地派一名護士林夢做幫手。
一天,徐聞天負責的一名老年病人不治身亡,其家屬將積蓄的怒氣撒到醫護人員身上,追打徐聞天和李婷。林夢上前制止,混亂中防護服被撕破,幾天後確診染上了病毒。徐聞天希望林夢在這所醫院治療,他和李婷可以更好地照顧她。林夢卻懇請徐聞天想辦法把她轉到醫療環境極為簡陋的S醫院,因為她早前染病的男友仍在S醫院治療,至今生死未卜。徐聞天為林夢的安全擔心,仍努力勸阻,但林夢意志堅決。李婷讓徐聞天不要徒勞,因為林夢在確診後告訴過李婷堅持去S醫院的原因——活著不能見到心愛的人,希望死時離得更近些。
夜深人靜的時刻,徐聞天來到X市之後第一次打開了手機。在陌生的城市裡,在靜謐的午夜裡,他默默翻看手機裡與妻兒有關的視頻和照片,常常淚水淋溼臉頰。
徐聞天離開之後,向敏似乎沒有享受到原本渴望放飛靈魂的快樂,特別是女兒歡歡對徐聞天的依賴程度出乎向敏的意料。向敏開始擔心,一旦離婚後如何向孩子解釋他倆之間發生的一切。向敏給周峰打電話,周峰的電話始終打不通。其實向敏不知道,周峰被緊急抽調參加了第二批援助X市的醫護隊伍,因為形勢越來越嚴峻,大量醫護人員被感染,許多醫護人員因此失去生命。周峰不告訴向敏自己的行蹤,是不想讓她為自己擔心。
向敏開始關注所有在X市的醫護人員。她每天在手機上瀏覽X市的疫情新聞,發現情況不是人們所想像的那樣簡單。前方醫護人員缺口罩、缺一次性手套、缺防護服,缺一切醫療用品。每天都有醫護人員被感染的消息,還有醫護人員不治身亡的新聞。向敏的心莫名地吊起來,每當看到這類新聞,她的手會下意識哆嗦。
向敏給徐聞天發送簡訊,總是石沉大海。當有一天深夜,她鼓起勇氣給徐聞天打去電話時,傳來李婷帶著哭腔的聲音。李婷告訴向敏,徐大夫感染了新冠肺炎正在隔離治療,情況可能很糟。李婷還說,徐聞天高燒迷糊時一直喊向敏和歡歡的名字。
徐聞天倒下後,李婷馬上換了新搭檔周峰。徐聞天成了周峰和李婷的病人。周峰沒有想到那個在向敏口中一無是處的徐聞天居然成了自己的病人。更讓他震撼的是,他從醫護人員和病人的口中認識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徐聞天。用李婷的話說,徐聞天醫生是拿命在拼。周峰刪除了與向敏的一切,他決定從向敏的世界裡徹底消失。徐聞天因新冠肺炎引起併發症急需輸血,在沒有血漿可調用的危急情況下,周峰不顧連續工作的疲勞,強迫李婷給他抽了400CC「O」型萬能血輸到徐聞天的身體裡,自己當場休克。
徐聞天隔離治療期間手機由李婷代為保管,徐聞天請李婷幫助回復一些信息,免得家人牽掛。在深夜得空休息時,李婷和向敏聊得較多。從李婷口中向敏了解到徐聞天支援X市後在抗疫工作中的點點滴滴,知道他少喝水甚至不喝水,只為省下防護服給生理周期的李婷和同行們使用。因為長期墊不透氣的紙尿片,他的大腿內側被感染化膿,一天行走下來血肉模糊。李婷還推測,徐聞天染病極有可能是因為經常把隔離服讓給別人導致.
向敏每次與李婷聊天后都會失眠。特別是她知道「失蹤」的周峰也在X市,並且想盡一切辦法拼命把徐聞天從死亡線上往回拉時,更是徹夜難眠。兩人應該是情場上的宿敵,此刻成了生死相託的戰友。長夜漫漫,向敏開始拷問自己的靈魂。一個春雨淫綿的夜晚,向敏流著淚將微信頭像換成「全家福」,發了與徐聞天冷戰以來第一條微信朋友圈——如果愛,是否可以重來。
徐聞天在周峰和李婷的精心治療下,終於痊癒出院。徐聞天謝絕領導派專車護送回去靜養的安排,主動請纓14天隔離無恙後繼續留在X市。有同事不明白徐聞天為何如此執著置生死於不惜,徐聞天講了一個小故事——原來徐聞天少年時期在X市生,因為家境窘困,是左鄰右舍的鄉親捧來百家飯將他養活。學醫走上工作崗位之後,徐聞天對待病患如待至親,而且對來自X市的病者特別「偏心」。有一次苦戰2天3夜,將一名從X市轉來的呼吸衰竭病人從死亡線上搶了回來,被醫院記功並晉升為副教授.
簡陋的休息室裡,周峰躺在油漆斑駁的木製長椅上休息。他鬍子數天未刮,頭髮凌亂沒有光澤,護目鏡的邊沿,露出一圈很深的勒痕,與進入X市之前的帥氣陽光恍若兩人。
李婷進來,有些憂傷地告訴周峰,她們最早到達X市的醫護人員將要集體「換防」,她希望周峰在後期工作中會分配到更好的搭襠。李婷還告訴周峰,徐醫生的妻子有句話要捎給他。周峰努力微笑著,擺手示意李婷不必說下去。臨別時,已經走出門外的李婷還是回過身子,噙著眼淚大聲說出了向敏轉給周峰的那句話「活著」。
清晨,高鐵站,徐聞天為即將乘車返回的李婷送行。一個擁抱,四行熱淚,替代了千言萬語。
車站出口處,又一支來自E市的醫療援助隊伍出站,一雙雙似曾相識的眼睛從徐聞天面前閃過。徐聞天轉身融入隊伍,在李婷晶瑩的淚光中迎著朝陽再次逆行。
2020年3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