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意為「隨時要反攻大陸了」而成立的臨時眷村,卻佇立許久,成了近代臺灣重要的歷史地景。800多座眷村,收攏了遠離家鄉的「阿山仔(外省人)」。圍起眷村的竹籬笆之內,是整個「丟掉的中國」的縮影,南腔北調,相濡以沬;在竹籬笆之外,卻是另一個臺灣。
眷村,一個作為臺灣漸逝的特殊生存背景和社會形態,融合著異鄉人的流離悲愴,摻拌著苦樂交迭的命運行板,暗合著時代變遷的生命軌跡,統統都將成為眷村人閃亮而鮮活的集體回憶。記憶背後所衍生出的文化熱,歸根結底還是鄉愁的聚合。
眷村並不是真正的村子,而是臺灣當局在特殊的歷史條件下給軍人家屬安排的居住地,是時代的產物。1949年,大約120萬來自大陸的國民黨軍人、軍眷、流亡學生及企業家、公務員等,背井離鄉隨國民黨政權遷往臺灣,其中60萬是軍人。他們隨即進駐臺灣各大軍事要地。因是逃難,許多人幾乎沒帶什麼錢,家屬當然也沒地方住。為了免除軍人的後顧之憂,臺當局動用從大陸帶來的黃金對他們進行了有計劃的安置,無法安置在營房或隨軍移動的眷屬,就暫住在學校、寺廟、農舍或牛棚裡。飄落異地的人們用茅草、竹子等作材料,混合磚塊和水泥,搭建起了一個個臨時的住所,「竹籬笆」也因此得名。
眷村的興建是從1956年開始的。這一時期陸續興建的眷村,稱為早期眷村(老舊眷村)。當時由宋美齡發動「民間捐款」,以「捐贈」方式分配安置軍眷居住。當時的住宅以平房為主。在接下來的10年中,平房式軍眷住宅一共興建了10期,共計38100棟,分布在臺灣全省各地軍事要塞中。
眷村中的住房有著一定的等級,分為將校官的房舍與普通士兵房舍,兩者在環境上有明顯差別。眷村內設有學校,村外圍有部隊,並配有機槍碉堡,整個眷村儼如軍事要塞,嚴格區分臺灣本省人與外省人的來往,就像一個獨立在臺灣之外的小社會。
眷村人政治態度顯而易見。在臺灣,「眷村」代表著一種特殊的政治含義,等同於反「臺獨」。當年遷往那裡的人,都是從大陸過去的國民黨軍人及家眷,他們服從於國民黨,是國民黨最忠實的擁護者。在遷居的早期,每逢重要節日,幾乎家家戶戶的門前都要懸掛「青天白日旗」。不過,隨著國民黨失去執政權以及黨內分裂,這樣的場景在近年來已經不多見了。儘管眷村人的政治態度發生了變化,但反「臺獨」的理念一直不曾動搖過。自從民進黨上臺以來,時有拋出「臺獨」言論,幾乎每次都會遭到眷村人的強烈抗議和反對。他們有著至死不渝的「祖國認同感」。在他們心中,臺灣和大陸都是中國的土地。
臺灣的眷村大多建在臺北、桃園、高雄等接近軍事基地的地方,全部屬於封閉狀態。眷村裡醫院、商店、郵局、學校等公共設施齊備,所以眷村人沒有大事,一般都不出村子,在這裡形成了他們封閉的生活圈子。這種封閉狀態也形成了眷村人非常排外的性格。每當碰到村中打群架的時候,那打架雙方就一定是眷村人與臺灣本土人。有時候是眷村人一同趕走來自村外的小偷和流氓,有時候是眷村人幫助受欺負的眷村人,與村外人大打出手,這樣的情況多發生在學生之間。可以說,眷村的孩子大多都是在打架中度過童年的。不過,這種情況現在很少發生了。(延伸閱讀:信仰的旅程:臺灣「瘋媽祖」)眷村人以一種難民的心態到了臺灣,當時本省人和外省人的比例接近於85%∶15%。在陌生環境的包圍下,眷村人選擇了自我偏愛,這種強烈的「外省人意識」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他們與本省人的融合。當時每個眷村只有一部對外聯絡的軍用電話,全村與外界互通信息全靠它。另一方面,眷村內部又是不同地域文化的匯集處,這裡的人們大多適應性很強。據說,當時眷村沒有誰家是關著門的,都是前窗挨後院,一家出了事,大夥都會去幫忙。小朋友之間就更是如此,大家每天一起上下學,如果和本省同學打架,大夥都一起上,「團結、有情有義」也是眷村的特色之一。
眷村第二代指的是四、五十年代出生在臺灣的眷村孩子們,除了外省的的血統之外,也有和本省的聯姻,總之對於眷村第二代來說,「國家」的概念對於他們的意義不如第一代來的強烈,沒有顛簸遷徙的離鄉背井經驗,在一個大村落裡呱呱落地的他們,最直接的印象就是在眷村生活的種種片段與一切點滴,相對於下課後必須幫忙務農的本省子弟,眷村的孩子們由於父母多半是在倉促中撤離來臺,沒有祖輩的東西可以繼承,也不如一般農家有田地可以耕種,因此除了在眷村的新天地中玩耍之外,年級稍大的他們變得有很多時間可以自我安排,於是乎,有的孩子用這些時間來玩鬧,而有的孩子則用這些時間來認真讀書,這樣,就出現了兩種不同的情況,兩極化的未來。
五六十年代,教育剛剛在臺灣普及,在當時上大學還是非常困難的事情,更不用說好的大學,只要能夠上榜都值得全村人放鞭炮慶祝一番。然而,眷村裡的概念通常還是如舊中國那般:「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成績成了出人頭地的唯一標準,所以眷村裡的孩子們通常被賦予比較高的期待。眷村出身的名人數不勝數,很多都是臺灣或不可缺的中堅分子,這些在後文我們會專門提及。
當然,對於讀書比較差的孩子們,並不是自製比較差,而是天生遺傳到軍人那種團結奮鬥,眾志成城的信念,所以他們在崇尚行俠仗義的心態下,以村為單位或幾個人為中心組成小團體,通常會向其他村落或者村外的本省人團體宣戰。但絕不把外面的是非帶進村裡是他們的傳統,這種感覺類似中國古代的門派或者幫會,而現在,這樣的幫派絕大多數已經解散。眷村媽媽可說是眷村組成分子中最辛苦的一環。不只要張羅一家大小的食、衣、住、行,還得錙銖必較的分配與安排爸爸們每個月固定發下來的糧餉;更有甚者,還必須改變信仰,就為了教堂中分配的奶油、麵粉、牛奶等補給品。身為眷村中的女性,無論是隨軍撤退的外省籍官太太,抑或是來臺後才嫁入這個大圈子的本省籍妻子,每天一大早就得起床張羅先生、孩子們的早點;之後就像一般的家庭,處理所有的家務,有機會就學點手藝,或是兼點副業,以貼補微薄的家用,只有在略微空閒之時,或是在繁忙的同時正好與左鄰右舍接觸,這才得以閒話家常一番,當然通常是隻身奔走各處,直到深夜往往才得以喘息休憩。眷村媽媽除了夜以繼日的繁忙工作,操勞家務,照顧一家老小的生活起居之外,更要為身處於高危險工作環境的軍官先生們多擔一份心,弱勢丈夫因公不幸傷殘、重病或者殉職,之後的一家的生計都得由眷村媽媽全力承擔。這種在窮困中的身心煎熬是旁人無法體會的。眷村媽媽們的勤儉與耐勞,為一家人求得溫飽的堅毅刻苦,使得第二代的眷村子弟都懂得親恩難忘,感恩他們含辛茹苦的拉拔與養育之恩,所以侍母至孝,奉親必順的事跡頻傳。
竹籬笆,紅磚,灰泥,黃土所搭建的家園畢竟還是抵擋不住臺灣島最常見的天災侵襲,一經過颳風下雨便要在遮風避雨中等待雨過天晴,當然,中國人的刻苦耐勞的本性以及不屈不撓的天性是不允許輕易放棄的,辦法是人想出來的,於是房子當然也可以想辦法改建。
眷村人通常的整修方式是從門口向外延伸廚房,室內增加吊鋪,開採光天窗,甚至是增建二樓等等,用的材料也從原來的竹籬笆、灰泥變成堅固的磚塊,水泥,瓦片。在眷村行走的,可以很容易的發現各個時期的建築物,其中重要的依憑就是房子上磚瓦的種類。青瓦黑瓦水泥瓦羊毛氈等等,不同時期不同的建材,全部被原封不動的保留在了眷村裡。建築的特色,環境的窮苦,也讓眷村居民感情融洽,以前眷村的居民,生活窮苦,所以都特別珍惜食物,而食物滷過以後,可以保存較久,所以滷菜算是有名的眷村菜之一,眷村裡的小餐館的廚師們如有機會到外面的餐館用餐,吃到較好的菜餚,就會細心觀察菜的材料以及研究烹飪的方法,並嘗試與本身的產品結合及改良,所以眷村菜已經跟當初大陸北方的麵食差異很大,以前眷村因為每戶人家都住得很近,所以大家感情都很好,也常常去鄰居家吃飯,大家互相提供自己獨門的拿手菜餚,切磋廚藝,推出有特色的菜給鄰居吃,是很常見的事,所以眷村的菜色就是經過不斷的討論研究而推陳出新。眷村還有另外一道傳統美食,眷村牛肉麵。其實臺灣人本來不吃牛肉,因為對他們來說,牛是耕田的夥伴,臺灣有專門的牛的療養院,一些農民退休不種田了之後,會把牛送療養院終老。臺灣也沒有面,臺灣的麵食就是從49年開始的。49年以前,臺灣的麵食僅限於喜餅月餅之類的節慶類的麵食,因為臺灣不生產小麥,麵粉要從外面運過來要渡過臺灣海峽,那是非常奢侈的,所以臺灣人不會用這麼貴的食材拿來做麵條。(延伸閱讀:臺灣慈濟入大陸記:最重要是做 沒人在乎你是誰)
但49年以後,大量大陸人來到臺灣定居,此時正在接受美國援助的臺灣獲得了美國大量的滯銷麵粉,沒想到,這正好解決了思鄉的飲食文化,從此,臺灣的牛肉麵到處都是,就連最偏僻的鄉鎮都可以找的到牛肉麵的身影,而這,就是眷村對臺灣的影響力。雖然都是中國人,但對於過春節的習俗,眷村人和本土臺灣人也有著不盡相同之處。放鞭炮是最具春節特色的習俗了。在眷村,每年的除夕夜,鞭炮幾乎要響徹一夜,而這在眷村之外,是絕不可能的。緊靠臺灣左營軍港的眷村,每到除夕夜一過零點,全村都不約而同地放起長串鞭炮,曾經有過一串鞭炮放了1個小時的紀錄。這時,左營軍港內的上百艘軍艦也同時鳴汽笛慶祝新的一年到來。再加上相鄰的果貿、海光、自助、自勉、自勵、復興、勝利等都是上千戶的眷村,這些村子會一個村接一個村地燃放鞭炮,一直到天亮。經常會有人因實在太困先睡了,而醒來後仍能聽到鞭炮聲。巨大持久的鞭炮聲,往往把小貓小狗嚇得四散奔逃。所以,每到大年初一,眷村的街面上還會出現家家戶戶尋找自家貓狗的場面。
「不要吃驚,第一家在後院認真練舉重的確定是,對,李立群……除了喘氣聲,他並沒有發出任何嗓音,因此也沒吵到隔壁在燈下念書的高希均和對門的陳長文、金惟純、趙少康……我們悄聲而過,這幾家比較有趣,那名穿著阿哥哥裝在練英文歌的是歐陽菲菲,十六歲但身材已很好的她,對自己仍不滿意,希望個兒頭能跟隔壁的白嘉莉一樣……第五家湊在小燈泡下偷看小說的那個小女孩也很可愛,她好像是張曉風、或愛亞、或韓韓、或袁瓊瓊、或馮青、或蘇偉貞、或蔣曉雲、或朱天文……隔壁剛作完功課、正專心玩辦家家的一對小男生小女生,看不出來吧,是蔡琴和李傳偉。當然也有可能是趙傳和伊能靜……」——朱天心《想我眷村的兄弟們》。
談到眷村,就不能不提從這裡走出來的名人。除了朱天心在她的作品中所提到人,還有不少我們耳熟能詳的人物,都來自眷村。政治人物中,宋楚瑜是最出名的一個。另據了解,璩美鳳當時還和鳳凰衛視知名主持人吳小莉住在同一個眷村,兩人是同學。
電影雙雄楊德昌和侯孝賢,文化界重炮龍應臺、張大春、朱天文,臺灣電視教父王偉忠,標誌性的大美女林青霞、胡因夢,另外還有劉德凱、胡慧中、張艾嘉、任賢齊、庹宗華,當然還不能忘了天下誰人不識君的鄧麗君,他們也都來自眷村。初來乍到的眷村村民,在臺灣舉目無親,必須依靠互相勉勵才能順利生活。從小,被稱為「外省人」的眷村二代,就特別重「義氣」。藝人徐乃麟曾經回憶兒時 「偷甘蔗」經歷,眷村小孩連惡作劇都懂得「協同作戰」。這份義氣留在眷村孩子的心中,他們長大後在演藝圈打拼,更是不忘互相「幫扶」成就彼此。臺灣歌手任賢齊,大學時拍攝連續劇 《意難忘》,因飾演一個眷村小孩而走紅。縱觀任賢齊後來的演藝生涯,會發現不少相助他的 「眷村貴人」。在樂器公司打工時,他結識了同樣來自眷村的著名音樂人趙傳,然後才漸漸踏上音樂之路。同是眷村兒女的「全能女藝人」張艾嘉,則是把他引到香港電影市場的「貴人」。眷村「大腕」林青霞在2004年任賢齊世界巡迴演唱會中,作為神秘嘉賓轟動全場。此外,住在任賢齊家隔壁、愛模仿他的臺灣著名諧星九孔,圈內死黨庹宗康、屈中恆,從協作「搗蛋」到一起打拼事業,都以各自不同的方式支持著圈內「好兄弟」。凡以眷村中之人、事、物,或是生活形態、童年回憶,甚至是文化習俗的不同比較等為主題所描寫作品,體裁不局限於一般,如:詩歌、散文、小說、戲劇劇本……等等,都可以稱之為是所謂的「眷村文學」。
眷村文學在臺灣文學史上應該是可以列入鄉土文學或是反共文學當中,因為其內容不外乎是父親長輩等一意期盼反攻大陸、解救同胞、復我河山,然後衣錦還鄉的內心描寫。當然,在青春壯年時期軍旅生活中的戰爭記憶與濃濃鄉愁,眷村生活的難忘眷戀、少年兒女的情竇初開、結黨聚眾,種種荒唐與胡鬧:這種第二代的成長情懷以及第一代曾經急著離開卻又依依不捨的各種不同感情的交織,在字裡行間流露出一股濃濃的鄉土味、人情味,當然還有最多的就是所謂的眷村味。
早期眷村題材並不廣泛,多散見於報紙副刊或是文章中的角色,屬於「文學中的眷村」,隨著眷村第二代作家逐漸嶄露頭角,以眷村為創作主題的文學作品才慢慢出現,這些身跨截然不同生活情境與時代氣氛的眷村兒女們,一方面耳濡目染長輩反攻大陸的信念,一方面急著打開眷村的藩籬構造出一片新天地與新氣象,其心中的矛盾與彷徨,可能尚不亞於父母那一段的戰亂血淚,化為文字,這也成為許多眷村出身的臺灣當代作家一個極豐富的創作原料,雖然寫作風格各有千秋,而且眷村小說也大都不是他們最主要的寫作主題,但是眷村生活經驗,以及眷村背景建立的思考,卻在他們的作品中留下蛛絲馬跡。近年來,臺灣眷村越來越成為一個文化符號,為了留住特殊年代尋常百姓的喜怒哀樂、生死歌哭,再現眷村記憶,為數眾多關於眷村的文藝作品被人們所關注,同時也讓遠在大陸的我們了解了這個由遠離故土的同胞們所創建的地方。如《再見,忠貞二村》、電視劇《光陰的故事》、《閃亮的日子》和舞臺劇《寶島一村》等等。由王偉忠和賴聲川創作的舞臺劇《寶島一村》,講的便是當年隨國民黨來臺軍人在眷村的故事。長達3個半小時的舞臺劇,述說了那個大時代下特有的悲喜哀樂。從領門牌開始到眷村改建,從無奈飄零到落地生根,從1949年到1988年,3個眷村家庭,50年的陳年往事,讓臺下的觀眾看得唏噓不已。另,周志文的《同學少年》、虞戡平的《搭錯車》以及楊德昌的《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光陰的故事》等題材也都與眷村密切相關。話劇《這一夜,women說相聲》中李立群「國與家」的段子,場景就在臺北市第一個眷村——四四南村。在北京從事文化創意產業研究工作的第三代眷村女兒張嬙,在眷村文化的熱潮中,適時聯合十五位不同領域不同時代的勇者,為大眾呈現出一幅幅即將消失殆盡的眷村圖景和美好記憶。厚厚的《寶島眷村》放在手邊,這裡既有談眷村文學、眷村愛情、眷村女性、眷村美食和眷村方言的,也有講黑幫少年和家族榮興的……
揣度心意,編者們應是想傾盡心力來記錄下一些眷村曾經的過往吧。告訴隔海守望的祖輩或墳塋,他們在眷村的日子笑中有淚,苦樂參半;告訴那頭似陌生又熟悉的骨血或至親,他們現在過得還好。(延伸閱讀:阿里山這盞燈,全年無休亮了20年 連外國人都說贊)
夜已深,幽暗的燈光下,斜睨了一下書的封面:似曾相識的近景是大榕樹下慈祥的阿媽坐在村口長凳上納涼的背影;陌生疏離的遠景則是映襯在臺灣第一高樓101大廈下,那碩果僅存的兩三排四四南村的舊房子。一甲子的歲月相隔,五百米的垂直落差,這是寶島眷村怎樣的一頁註腳?是穿越時空的相映成趣?抑或是滾滾歷史車輪下的悵然的唏噓呢?龍槐生八十歲那年,被女兒龍應臺攙著去聽《四郎探母》,他還夾雜著湖南腔的發音,打著拍子哼唱有家不能歸的哀傷曲調,唱著唱著早已老淚縱橫,清明時節無墳可上的地方是無法叫家鄉的。那是怎樣一種悲哀和酸楚啊。《那些花兒》中的soldiers始終都是想回到他們魂牽夢縈的家鄉。他們掛念著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的慈母,想念著心中最愛的那個姑娘。無論官階,眷村的人們都在聲聲地呼喚著家鄉的名字。春節放鞭炮,端午包粽子,中秋吃月餅,清明跪西土。他們倔強地秉承著從祖宗上面傳下來的老例兒和規矩,還有那一口濃得化不開的鄉音。無時不暗合著「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的辛酸與無奈。眷村文化是一種鄉愁文化,逢年過節就可以臆想著馬上回祖國大陸。但白駒過隙,一甲子的歲月就這麼不經意間地溜掉了。眷村一代們仍然還在做著回鄉的夢,而他們的祖輩可能早已經不在了……王偉忠曾回憶到1988年,媽媽回老家河南時的情景。王媽媽一見到自己年邁的母親,撲通跪在她面前,「你真能玩啊,一下就玩了40年啊!」王姥姥氣憤至極。
過去的時光,並不都是幸福的。就像安妮寶貝在《素年錦時》中說的那樣,人到了一定年紀,就會想要安定下來吧。聽王偉忠講著眷村的歲月,聽張震嶽唱著《回到過去》,回憶也是成長的一種標誌。也許尋根的路還很長,走過來時路的人們,和正在寫下光陰故事的你我,只要別將心中的根丟掉,再回首,已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