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知名藥企輝瑞公司最近宣布將撤銷及修改其在美國境內出售的部分善存產品的功效聲稱，以應對非營利組織CSPI對其「誤導性宣傳」的質疑。
事件
標籤有誤導？我們改！
最近，美國輝瑞製藥公司旗下著名營養補充劑品牌善存因涉嫌誤導性宣傳被要求更改標籤一事被國外媒體披露。涉嫌誤導性宣傳的善存產品主要涉及善存女性專用複合維生素(Centrum Ultra Women's)、女性專用善存銀片(Centrum Ultra Women's Silver 50+)、善存男性專用複合維生素(Centrum Ultra Men's)和男性專用善存銀片(Centrum Silver Ultra Men's)四種產品。
美國非營利組織CSPI(美國公共利益科學中心)去年曾致信輝瑞公司CEO，指出上述四款產品無論廣告還是產品標籤中均帶有「乳腺健康」、「腸道健康」宣傳語，CSPI認為，此種標註對消費者會起到暗示作用，使消費者將營養補充劑與可以預防乳腺癌和結腸癌聯繫起來，而將營養補充劑和疾病聯繫在一起在美國並不合法。
輝瑞雖然表示，「乳腺健康」、「腸道健康」是基於這四款產品中均含有維生素D成分而提出的，但CSPI回應，維生素D與乳腺癌、結腸癌的關聯目前研究有限、證據不明確且尚無定論，因此輝瑞的聲稱並無根據。
此外，CSPI還指出，善存部分產品中的「心臟健康」和能量標註等也有誤導之嫌，要求輝瑞公司一併整改。如輝瑞無所動作，CSPI將會起訴輝瑞公司，這種情況下，輝瑞公司有可能面臨將上述產品銷售所得收益全部退還消費者的處罰。
迫於壓力，輝瑞公司於今年7月終於明確表態，將撤銷對「乳腺健康」和「腸道健康」在產品標籤和廣告宣傳中的標註，同時會在「心臟健康」後加注說明性文字「本產品不可替代降膽固醇藥物」。在能量標註後，輝瑞也承諾將加注「本產品不直接產生能量，但可協助能量代謝」的字眼。輝瑞官網和廣告上的宣傳將在30天內整改完畢，產品標籤的整改周期則延長到6個月，直到將現有的包裝使用完畢。
雖然作出了部分讓步，但輝瑞依然堅持不對CSPI提出的有關視力健康、骨骼健康作出任何改動。能迫使醫藥巨頭「認錯」整改，實屬罕見。CSPI對於這個結果相當滿意，該組織法務主任Steve Gardener表示，儘管事件結果和預期有差距，輝瑞也並不認可CSPI的說法，但最終大家還是達成共識和協議，CSPI將放棄對輝瑞訴諸法律。
分析
大罰單還是整改？大藥企學「聰明」
雖然輝瑞強調並不認同CSPI的觀點，但還是對CSPI所指問題作出部分修改。耐人尋味的是，美國國家公共廣播電臺報導此事時使用了「迫於壓力」一詞。根據外媒報導，CSPI雖然只是一個非營利性的消費者權益保護組織，但近幾年憑藉一系列引人關注的醫藥和食品安全維權事件影響力大增。
2009年，該組織訴訟德國醫藥巨頭拜耳公司，指出其生產的一款營養補充劑存在虛假宣傳，迫使拜耳公司撤銷了其在美國三個州所售產品的相關標註。
2008年，紐西蘭保健品品牌Airborne因宣稱其產品「能預防和治療感冒」被CSPI「討伐」，最終Airborne被判決向消費者退款，退款金額高達1200萬美元。
近幾年，國外知名藥企不當宣傳事件屢見不鮮。輝瑞公司亦不是第一次登上不當宣傳藥企榜單。2009年，輝瑞就曾因不當營銷鎮痛藥代地考昔被法院開出23億美元的「天價」罰單，創下當時美國對不當營銷處方藥開出的罰單之最。2012年6月，強生也因精神治療藥物不當營銷收到22億美元的巨額罰單。
或許正是因為這些「前車之鑑」以及不願與CSPI對簿公堂，輝瑞這次「聰明」地選擇了「自我整改」。
透過這些虛假宣傳事件，不難看出美國在藥物及保健品上的監管也會有疏漏之處。
美國普度大學食品工程博士雲無心向記者介紹，僅就營養補充劑這一類產品而言，美國只「備案」，不「審批」。產品的安全性和有效性都由廠家自己保證。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只要求兩條，一是不許宣傳功效，在有科學證據支持的基礎上可以宣傳「對身體結構和功能的好處」；二是要明確申明所作的功能宣稱沒有經過FDA的審核。至於「療效」和「對身體結構和功能的好處」該如何區分，雲無心表示，這本身就有一定的主觀性，也是許多營養補充劑宣傳用語受到FDA警告的原因。
調查
誤導性宣傳果真「內外有別」？
善存在中國營養補充劑市場上也有相當的市場，此次涉嫌誤導性宣傳的產品是否涉及中國市場？
輝瑞投資中國有限公司企業溝通部總監席慶告訴記者，這兩種善存產品並未進入中國，因而有關標籤內容對中國市場沒有影響。
記者在善存中國官方網站看到，目前在中國出售的善存產品主要有5種，分別是善存佳維片、善存多維元素片、小兒善存片、善存小佳維和善存銀片，其中善存佳維片、善存小佳維都是包裝印有「藍帽」標識的保健食品，在一般超市、商場都可以買到，另外三種則均屬於OTC藥品，僅在藥店裡銷售。
不過，雖然身份為保健食品，但記者在善存佳維片包裝上的「生理功能」一項中卻看到「皮膚健康」、「心血管健康」、「骨骼健康」等標註，善存小佳維的網站介紹中也提到「幫助保護兒童眼結膜和角膜的完整性，預防夜盲症」的宣傳用語。這樣的標註似乎和美國被指涉嫌虛假宣傳的善存產品相似。那麼善存在中國的產品宣傳和標註是否也存在同樣的誤導嫌疑呢？
國際食品包裝協會秘書長董金獅告訴記者，我國目前還沒有專門針對保健食品的有效標準，保健食品標籤管理依據的相關法律法規主要是《食品安全法》、《保健食品管理辦法》和《GB16740保健(功能》食品通用標準》。而在《GB16740保健(功能)食品通用標準》中，記者看到其中就有「保健(功能)食品不得描述、介紹或暗示產品『治療』疾病作用」的規定。
首都醫科大學北京友誼醫院營養師華鑫表示，營養素補充劑雖然也屬於保健食品，但根據2005年頒布的保健食品相關法律法規，是不能聲稱營養素補充以外的保健功能的，與其他保健品不太相同。
由此看來，國內善存產品似乎也有誤導之嫌。記者就此質疑採訪了輝瑞公司，輝瑞投資中國有限公司企業溝通部總監席慶表示，「目前國內有售的善存全系列產品之包裝和宣傳材料，都經過食品藥品監督部門或其他和相關部門的審批或備案，符合中國的有關法規和標準的要求。」
雲無心向記者介紹，中國對保健品功效採取的是審核制度。「這些宣傳用語是否合法完全取決於是否經過了SFDA(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的審批。如果通過了就可以，如果沒有就是非法營銷。不過，這個制度執行得非常差。」
■健康問答
營養補充劑
應當如何吃？
專家顧問：北京友誼醫院營養師華鑫
Q：一般情況下的健康人有沒有必要服用營養補充劑？
A：服用營養補充劑之前，最好到醫院先做一下營養評估。假如你的營養攝入是充足的，就無需服用。假如攝入不足，適當服用一點營養補充劑對健康也是有利的。
Q：不做營養評估，自行購買並服用營養補充劑是否會有風險？
A：有這種可能。有些人可能患有一些疾病，這些疾病會導致部分營養素的過量積累，這種情況下再去補充，有可能適得其反。
Q：營養補充劑是否可以長期服用？
A：對於體內不缺乏的營養素，如果長期、大量甚至超量服用肯定是會出問題的。眾所周知，維生素C對預防心腦血管疾病有益，但研究證實，長期大量服用維生素C，反而會增加心腦血管疾病發生率。營養補充劑一旦服用過量，影響的是整個機體組織和器官。
Q：什麼樣的人群適合吃營養補充劑？
A：通俗地說存在營養素缺乏，又不能通過正常進食達到目標的人群都可以適當服用一些營養素補充劑。例如，有些孩子生長發育較同齡孩子快，對營養素的要求更高一些，但進食模式又與其他孩子差不多(如集體就餐的孩子)，這種情況下適當補充是可以的。此外，老年人大多喜歡清淡飲食，飲食中油脂比較少，這可能會影響一些脂溶性維生素的吸收，常規服用一些營養補充劑也是可以的。不過，目前服用營養補充劑的主體還是中青年人群，這部分人群到底適不適合補充，還應根據每個人的情況來定。比如有些年輕人可能近期壓力比較大、熬夜較多，此時機體的能量消耗會促使某些B族營養素消耗增加，這種情況下，適當口服一點B族維生素是有利的。但無論哪種人群，服用營養素補充劑都要遵循一個前提——評估營養素缺乏的情況，因為機體代謝是一種很複雜的生理過程，機體具有很強的自我調節能力，營養素是否缺乏需要營養師進行準確評估。
Q：為何同一品牌、成分相似的營養補充劑，有的在超市裡出售，有的只在藥店出售？
A：一般營養素補充劑屬於國食健字或國食健進字(還有衛食健字、衛食健進字)，可以在超市、藥店購買，成分基本相同、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