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來,好萊塢反性騷擾「Me Too」運動開展的如火如荼。
無數曾經高枕無憂的大牌明星、權勢大佬紛紛中招,身敗名裂。
比如一向以好男人形象示人的實力影帝凱文·史派西,就被爆出性侵未成年男童的醜聞。
此事很快發酵,和凱文·史派西有合作的影視團隊們紛紛與之劃清界線。
《紙牌屋》去掉了「木下總統」一角,準備劇終。
《金錢世界》臨上映前,匆匆換掉史派西,非常侷促的進行了重拍。
在這個牆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的時刻,卻有一個人敢忤天下之大逆,站出來聲援凱文·史派西。
「雷德利·斯科特導演應該為換掉史派西補拍《金錢世界》感到慚愧,這是屈從於輿論壓力。」
敢說這話的自然不會是什麼泛泛之輩,貝納爾多·貝託魯奇,義大利史詩級導演:
這位大導出生於1941年,那是一個敏感而又政局多變的年代。法西斯褪去的義大利,階級鬥爭仍未平息,而作為文藝復興的發源地,此處又言論寬鬆、百家爭鳴。
如此反差之下,給貝託魯奇帶來了獨特的創作風格。
他的作品多以宏大的氣魄以及強烈的階級分析著稱,並將情色內容升華到相當的藝術高度。
比如《巴黎最後的探戈》、《一九零零》、《末代皇帝》這三部作品,大家一定不會陌生。
也正是這樣豐富的人生閱歷,以及對政治、意識形態的深刻思考,讓貝託魯奇可以超脫的看待此事。
罪惡應當交由法律制裁,而不是輿論。
除了諸多影史留名的經典作品外,在邪君眼裡,貝託魯奇還有一個重要的成就,那就是挖掘了絕色尤物——伊娃·格林。
顏值能讓邪君舔一輩子的伊娃·格林出生於法國巴黎,父親是一名瑞典牙醫,母親是一位法裔猶太演員,這讓她身上混合了北歐的冰冷神秘與地中海沿岸的狂野不羈。
江湖人稱「綠娃」,必殺技是一雙馬裡亞納海溝一般深邃的綠色眼眸。
再感受一下這卓越的身姿:
除了迷人的容貌與火辣的身材,演起戲來的伊娃也是風味獨特。
雖然是猶太人,伊娃的成長環境中卻完全沒有任何宗教氣息,她更願相信萬物皆有靈性,可能也正因如此,她總是透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冷豔氣質。
當然這也和她的大銀幕處女作《戲夢巴黎》有關。
從紐約學成歸來的伊娃,回到巴黎參演了兩部戲劇後,很快便被貝託魯奇相中,出演了這部被認為是他 「回歸天真」的作品。
初出茅廬便與大導演合作,並奉上了極為精彩的表演。
除了驚爆世人的眼球外,也讓伊娃對電影、對表演有了不一樣的認識。
「無論是在銀幕上還是現實中,暴力無處不在,人們都不以為意,可他們好像獨獨很害怕性這個東西。」
不過比起《戲夢巴黎》,邪君其實更喜歡《夢想家》這個譯名。
整部電影便是一首關於年輕人躁動夢想的抒情詩。
故事發生在1968年,那一年,註定成為人類歷史上不可抹去的一筆重彩。
在越南,「春節攻勢」打垮了美國大兵;在倫敦,大遊行湧向了美國使館;在柏林,學生們包圍了斯普林格;在美國,黑人運動員舉拳致禮;在布拉格,市民走上街頭抗議蘇聯;在巴黎,學生們築起了「街壘之夜」。
「叛逆」與「狂熱」大概是那個年代年輕人的代名詞。
不過對於貝託魯奇來說,性愛與政治都非池中之物,理想主義隨風飄蕩的六十年代氣息才是他想追憶的青春歲月。
美國大學生馬修為了完成學業隻身來到巴黎,喜愛電影的他成天泡在電影資料館裡。
此時電影資料館的館長,法國實驗電影先鋒導演亨利·郎路瓦被官僚的政府解僱,大批義憤填膺的學生上街示威、抗議。
在遊行的隊伍中,馬修邂逅了美麗的伊莎貝爾和她的孿生弟弟提奧。
初見伊莎貝爾時,她叼著煙,帶著法國女人傳統的帽子,一身法蘭絨連衣套裝,雙手背在鐵門上,腦袋微微上翹。
如此風姿卓越,如此鶴立雞群,瞬間讓馬修陷入了深深的迷戀。
遊行的隊伍很快被警察驅散,三人在一同逃跑的路上因為同樣痴迷電影成了朋友。
走著走著突然開始模仿電影的場景,其迷影程度可見一斑。
第二天,姐弟倆便邀請馬修去他們家吃飯。
他們的父親是一位知名作家,很明顯家境殷實,至少是中產以上階級。
這位父親對於現在年輕人們不切實際的幻想,非常的不屑一顧。
但是姐弟倆卻非常理想主義的堅信,他們就是可以改變世界的力量。
這也是當時整個社會的真實寫照,意圖改變世界的年輕一代,與保守中庸的老一輩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
不過父親對來自美國的馬修印象卻不錯,念在他住的學生公寓比較寒酸,於是贊成他搬到自己家來居住。
此時,巴黎「五月X潮」爆發了,成群結隊的大學生走上街頭,抗議越南戰爭及各種不平等社會現象。
本應是學生運動骨幹的姐弟倆卻因為馬修這個小插曲留在了家裡。
他們的父母正好在這個時候出去度假,於是這套公寓便成了他們逃離現實世界的「伊甸園」。
三人整日無所事事,在公寓裡過著「超現代」的生活。
他們依然痴迷著電影,瘋狂玩著對臺詞猜電影的遊戲。
答不上來的就會有相應的懲罰。
比如第一次,提奧輸了,他被伊莎貝爾懲罰對著性感女郎的照片打飛機。
然後伊莎貝爾也輸了,提奧要求她和馬修當著他的面啪啪啪,場面一度十分……和諧。
他們甚至跑去羅浮宮,模仿《法外之徒》裡的某段劇情,三人手拉手一起奔跑穿越羅浮宮的大廳。
這其中洋溢的青春與自由,讓人羨慕不已。
不過伊甸園也不是永久的避難所,最後他們還是回到了現實。
三人走上了街頭,也加入到遊行的隊伍,但是他們之間卻有了分歧。
伊莎貝爾與提奧仿佛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他們有著最存粹的理想主義之夢,他們妄圖改變,妄圖衝破世間的枷鎖。
而馬修則來自現實,他行走在「刀尖之上」,雖沉醉於姐弟倆的伊甸園,但最後還是選擇回歸他所眷戀的現實世界。
最後,提奧與伊莎貝爾義無反顧的跟隨遊行隊伍衝向警察,影片戛然而止,留下一個開方式的結局。
正如馬修所說的,面對階級矛盾、面對意識形態差別,人們所需要的是思想、是愛,而不是暴力。
也許這才是貝託魯奇所想表達的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