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秋雨:那一家,姓曹

2021-01-15 當代作家




行路,走到一個高爽之地,必然會駐足停步,深深地吸一口氣,然後極目遠望。這時候,只覺得天地特別開闊又特別親近,自己也變得氣宇軒昂。


前面還有一個高爽之地,遠遠看去雲蒸霞蔚,很想快速抵達,但是,低頭一看,中間隔著一片叢林。叢林間一定有大量丘壑、沼澤、煙瘴、虎嘯、狼嚎吧?讓人心生畏怯。然而,對於勇敢的行路者來說,這反而是最想深入的地方。不僅僅是為了穿越它而抵達另一個高爽之地,它本身就蘊藏著無限美麗。


我很想借著這種旅行感受,來說一說歷史。


漢代和唐代顯然都是歷史的高爽之地。我們有時喜歡把中華文明說成是「漢唐文明」,實在是聲勢奪人。但是,不要忘了,在漢代和唐代這兩個歷史高爽地之間,也夾著一個歷史的叢林地帶,那就是三國兩晉南北朝。


在這個歷史的叢林地帶,沒有天高地闊的一致,沒有俯瞰一切的開朗,處處都是混亂和爭逐,時時都是逃奔和死亡,每一個角落都是一重權謀,每一個身影都是一串故事。然而,即便把這一切亂象加在一起,也並不令人沮喪。因為,亂象的縫隙間還有一些閃閃爍爍的圖景。你看——


何處麻袍一閃,年長的華佗還在行醫;夜間爐火點點,煉丹師葛洪分明已經成為一位傑出的原始化學家;中原飄來嘯吟,這是「竹林七賢」在清談和飲酒;南方也笑聲隱隱,那是王羲之和朋友們在聚會,轉眼間《蘭亭序》墨色淋漓;大畫家顧愷之的《女使箴圖》剛剛畫完,數學家祖衝之已經造出了指南車、編出了《大明曆》、算出了圓周率,而地理學家酈道元的《水經注》則正好寫了一半……


正是這一切,讓我們喜歡上了那個亂世。


文化在亂世中會產生一種特殊的魅力。它不再純淨,而總是以黑暗為背景,以邪惡為鄰居,以不安為表情。大多正邪相生、黑白相間,甚至像波德萊爾所說的,是「惡之花」。


再也沒有比三國兩晉南北朝的歷史叢林地帶,更能體現這種文化魅力的了。


說到這裡,我們的目光已經瞟向雲靄底下那個被人褒貶不一的權勢門庭。


一個父親,兩個兒子,叢林邊的那一家——曹家。




先說那個父親,曹操。


一個叢林中的強人,一度幾乎要統一天下秩序,重建山河規範。為此他不能不使盡心計,用盡手段,來爭奪叢林中的其他權勢領地。他一次次失敗,又一次次成功,終於戰勝了所有對手,卻沒有能夠戰勝自己,在最後的成功前離開了人世。


如果他親自取得了最後成功,開創了又一個比較長久的盛世,那麼,以前的一切心計和手段都會染上金色。但是,他沒有這般幸運,他的兒子又沒有這般能耐,因此只能永久地把自己的政治業績,沉埋在非議的泥沙之下。


人人都可以從不同的方面猜測他、議論他、醜化他。他的全部行為和成就都受到了質疑。無可爭議的只有一項:他的詩。


想起他的詩,使我產生了一種怪異的設想:如果三國對壘不是從軍事上著眼,而是從文化上著眼,互相之間將如何一分高下?


首先出局的應該是東邊的孫吳集團。骨幹是一幫年輕軍人,英姿勃勃。周瑜全面指揮赤壁之戰擊敗曹軍時,只有三十歲;陸遜全面指揮夷陵之役擊敗蜀軍時,也只有三十歲。清代學者趙翼在《二十史札記》中說,三國對壘,曹操張羅的是一種權術組合,劉備張羅的是一種性情組合,孫權張羅的是一種意氣組合。沿用這種說法,當時孫權手下的年輕軍人們確實是意氣風發。這樣的年輕軍人,天天追求著硝煙烈焰中的瀟灑形象,完全不屑於吟詩作文。這種心態也左右著上層社會的整體氣氛,因此,孫吳集團中沒有出現過值得我們今天一談的文化現象。


順便提一句,當時的東吳地區,農桑經濟倒是不錯,航海事業也比較發達。但是,經濟與軍事一樣,都不能直接通達文化。


對於西邊劉備領導的巴蜀集團,本來也不能在文化上抱太大的希望。誰知,諸葛亮的兩篇軍事文件,改變了這個局面。一篇是軍事形勢的宏觀分析,叫《隆中對》;一篇是出徵之前的政治囑託,叫《出師表》。


《隆中對》的文學價值,在於對亂世的清晰梳理。清晰未必有文學價值,但是,大混亂中的大清晰卻會產生一種邏輯快感。當這種邏輯快感轉換成水銀瀉地般的氣勢和節奏,文學價值也就出現了。


相比之下,《出師表》的文學價值要高得多。這種價值,首先來自於文章背後全部人際關係的整體背景。諸葛亮從二十六歲開始就全力輔佐劉備了,寫《出師表》的時候是四十六歲,正好整整二十年。這時劉備已死,留給諸葛亮的是一個難以收拾的殘局和一個懦弱無能的兒子。劉備遺囑中曾說,如果兒子實在不行,諸葛亮可以「自缺最高權位。諸葛亮沒有這麼做,而是繼續領軍徵伐。這次出徵前他覺得勝敗未卜,因此要對劉備的兒子好好囑咐一番。為了表明自己的話語權,還要把自己和劉備的感情關係說一說,一說,眼淚就出來了。


這個情景,就是一篇好文章的由來。文章開頭,乾脆利落地指出局勢之危急:「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敝,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文章中間,由軍政大局轉向個人感情:「臣本布衣,躬耕於南陽,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文章結尾,更是萬馬陣前老臣淚,足以讓所有人動容:「今當遠離,臨表涕零,不知所言。」這麼一篇文章,美學效能強烈,當然留得下來。


我一直認為,除開《三國演義》中的小說形象,真實的諸葛亮之所以能夠在中國歷史上獲得超常名聲,多半是因為這篇《出師表》。歷史上比他更具政治能量和軍事成就的人物太多了,卻都沒有留下這樣的文學印記,因此也都退出了人們的記憶。而一旦有了文學印記,那麼,即便是一次失敗的行動,也會使一代代擁有英雄情懷的後人感同身受。杜甫詩中所寫的「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就是這個意思。當然,杜甫一寫,《出師表》的文學地位也就更鞏固了。


說過了諸葛亮,我們就要回到曹操身上了。


不管人們給《出師表》以多高的評價,不管人們因《出師表》而對諸葛亮產生多大的好感,我還是不能不說:在文學地位上,曹操不僅高於諸葛亮,而且高出太多太多。


同樣是戰陣中的作品,曹操的那幾首詩,已經足可使他成為中國歷史上第一流的文學家,但諸葛亮不是。任何一部《中國文學史》,遺漏了曹操是難於想像的,而加入了諸葛亮也是難於想像的。


那麼,曹操在文學上高於諸葛亮的地方在哪裡呢?

在於生命格局。


諸葛亮在文學上表達的是君臣之情,曹操在文學上表達的是天地生命。


曹操顯然看不起那種陣前涕淚。他眼前的天地是這樣的:


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水何澹澹,山島竦峙。

樹木叢生,百草豐茂。秋風蕭瑟,洪波湧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裡。

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他心中的生命是這樣的:


神龜雖壽,猶有竟時。騰蛇乘霧,終為土灰。

老驥伏櫪,志在千裡;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盈縮之期,不但在天;養怡之福,可得天年。


當天地與生命產生牴牾,他是這樣來處置人生定位的: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厭高,水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我在抄寫這些熟悉的句子時,不能不再一次驚嘆其間的從容大氣。一個人可以掩飾和偽裝自己的行為動機,卻無法掩飾和偽裝自己的生命格調。這些詩作傳達出一個身陷亂世權謀而心在浩闊時空的強大生命,強大到沒有一個不夠強大的生命所能摹仿。


這些詩作還表明,曹操一心想做軍事巨人和政治巨人而十分辛苦,卻不太辛苦地成了文化巨人。


但是,這也不是偶然所得。與諸葛亮起草軍事文件不同,曹操是把詩當作真正的詩來寫的。他又與歷來喜歡寫詩的政治人物不同,沒有絲毫附庸風雅的嫌疑。這也就是說,他具有充分的文學自覺。


他所表述的,都是宏大話語,這很容易流於空洞,但他卻溶入了強烈的個性特色。這種把宏大話語和個性特色合為一體而釀造濃厚氣氛的本事,就來自於文學自覺。此外,在《卻東西門行》、《苦寒行》、《蒿裡行》等詩作中,他又頻頻使用象徵手法,甚至與古代將士和當代將士進行移位體驗,進一步證明他在文學上的專業水準。


曹操的詩,乾淨樸實,簡約精悍,與我歷來厭煩的侈糜鋪陳正好南轅北轍,這就更讓我傾心。人的生命格局一大,就不會在瑣碎妝飾上沉陷。真正自信的人,總能夠簡單得鏗鏘有力。




文化上的三國對壘更讓人啞口無言的是,曹操的一大堆兒子中有兩個非常出色。父子三人攏在一起,佔去了當時華夏的一大半文化,真可謂「天下三分月色,兩分盡在曹家。」


叢林邊上的曹家,真是好生了得!


我想不起,在歷史的高爽地帶,像漢代、唐代、宋代那樣長久而又安定環境中,哪一個名門望族在文化聚集的濃密和高度上趕得上曹家。有的以為差不多了,放遠了一看還是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這麼一個空前絕後的曹家,為什麼只能形成於亂世而不是盛世?


對於這個問題我現在還沒有找到明確的答案,容我以後再仔細想想。


在沒有想明白之前,我們不妨推門進去,到曹家看看。


哥哥曹丕,弟弟曹植,兄弟倆關係尷尬。有一個大家都知道的傳說,對曹丕不大有利。說的是,曹操死後曹丕繼位,便想著法兒迫害弟弟曹植,有一次居然逼弟弟在七步之內寫成一首詩,否則就處死。曹植立即吟出四句: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這個傳說的真實性,無法考證。記得劉義慶《世說新語》裡已有記載,但詩句有些出入。我的判斷是:傳說中的曹丕,那天的舉動過於殘暴又過於兒戲,不太像他這麼一個要面子的聰明人的行為;但這四句詩的比喻卻頗為得體,很可能確實出於曹植之口,只不過傳說者虛構了一個面對面的話語情境。


中國人最經受不住傳說的衝擊。如果傳說帶有戲劇性和刺激性,那就更會變成一種千古愛憎。但是,越是帶有戲劇性和刺激性,大多離真實性也就越遠,因此很多千古愛憎總是疑點重重,想起來真讓人害怕。


傳說中的曹操是違背朝廷倫理的,傳說中的曹丕是違背家庭倫理的。中國古代的主流思維,無非是朝廷倫理再加上家庭倫理,結果,全被曹家顛覆了。父子兩人,正好成了主流思維的反面典型。


在歷史上,曹丕登了大位,曹植終生失意,但這是在講政治。如果從文化的視角看去,他們的高低要交換一下,也就是曹植的地位要比曹丕高得多。


應該說,曹丕也是傑出的文學家。我此刻粗粗一想,可以說出三項理由。其一,他寫了不少帶有民歌色彩的好詩,其中一半是樂府歌辭,並且由他首創了完整形式的七言詩;其二,他寫了文學理論作品《典論·論文》,第一次宏觀地論述了文學的意義、體裁、風格、氣質;其三,他曾是一個熱心的文壇領袖,身邊集合了很多當時的文人,形成過一個文學集團。


曹丕的作品,本來也很可讀讀,尤其像兩首《燕歌行》。但他不幸受到了圍堵性對比,上有父親,下有弟弟。一比,比下去了。


弟弟曹植由於官場失意,反倒使他具備了另一番悽悽涼涼的詩人氣質。他的詩,前期透露出貴公子的豪邁、高雅和空泛,後期在曹丕父子的嚴密監視下日子越來越不好過,筆下也就出現了對純美的幻覺,對人生的絕望,詩境大有推進。代表作,應該是《洛神賦》和《贈白馬王彪》吧。他的風格,鍾嶸在《詩品》中概括為「骨氣奇高,詞採華茂」,大致合適,又稍稍有點過。在我看來,曹植的問題可能正是出在「詞採華茂」上。幸好他喜愛民歌,還保存著不少質樸。後人黃侃在評述《詩品》的這個評價時,覺得曹植還有「不離閭裡歌謠之質」的一面,這是必要的補充。


父子三人的文學成就應該如何排序?


先要委屈一下曹丕,排在第三。不要緊,他在家裡排第三,但在中國歷代皇帝中,卻可以排第二,第一讓給比他晚七百多年的李煜。


那麼,家裡的第一、第二該怎麼排?多數文學史家會把曹植排在第一,而我則認為是曹操。曹植固然構築了一個美豔的精神別苑,而曹操的詩,則是礁石上的銅鑄鐵澆。




父子三人,權位懸殊、生態各異、性格不一,但一碰到文學,卻都不約而同地感悟到了人世險峻、人生無常。


這是叢林邊這一家子的共同語言。


或者說,這是那個時代一切智者的共同語言,卻被他們父子三人最深切地感悟了,最鄭重地表達了。


照理,三人中比較缺少這種感悟的是曹丕,但是實際情況並非如此。例如三十歲的時候他被立為太子,應該是最春風得意的時候吧,但就在這一年,中原瘟疫大流行,原來曹丕的文學密友「建安七子」中僅餘的四子,即徐幹、陳琳、應NFDA4、劉楨,全部都在那場災難中喪生,這讓曹丕極其傷感。他在寫給另一位友人吳質的書信中,回憶了當年文學社團活動的熱鬧情景,覺得那些青年才俊身在快樂而不知,確信自己能夠長命百歲。但僅僅數年,全都凋零而死,名字進入鬼錄,身體化為糞土。由此曹丕想到,這些亡友雖然不如古人,卻都很傑出,活著的人趕不上他們了、至於更年輕的一代,則讓人害怕,不可輕視,但我們大概也無緣和他們來往了。想想自己,素質僅如犬羊,外表卻如虎豹,四周沒有星星,卻被蒙上了虛假的日月之光,一舉一動都成了人們的觀瞻對象。這種情景,何時能夠改變?


這封私人通信,因寫得真切而成了一篇不錯的散文。


從這封信中可知,這位萬人追捧的太子,內心也是清醒而悲涼的。


內心悲涼的人,在出入權位時反倒沒有太多的道德障礙。這一點,曹丕與父親曹操有共同之處,只不過在氣魄上小得多了。


至於曹植,一種無權位的悲涼貫穿了他的後半生,他幾乎對人生本體提出了懷疑。天命可疑,神仙可疑,時間可疑,一切可疑。讀讀他那首寫給同父異母的弟弟曹彪的詩,就可以知道。


曹家的這些感悟,最集中地體現在他們生命的最後歸宿——墓葬上。


將人生看作「朝露」的曹操,可以把有限的一生鬧得轟轟烈烈,卻不會把金銀財寶堆在死後的墓葬裡享受虛妄的永恆。作為一個生命的強者,他拒絕在生命結束之後的無聊奢侈。他甚至覺得,那些過於奢侈的墓葬頻頻被盜,真是活該。


在戎馬倥傯的年月,很多大大小小的軍事團隊都會以就地盜掘富豪之墓的方式來補充兵餉。據說,曹操也曾命令軍士做過這樣的事,甚至在軍中設置過一個開發墓丘的官職,叫「發丘中郎將」。這個名稱,有點幽默。


曹操既鄙視厚葬,又擔心自己的墳墓被盜,因此竭力主張薄葬。他死時,遺囑「斂以時服,無藏金銀財寶」。所謂「時服」,也就是平常所穿的衣服。


他的遺囑是這樣,但他的繼位者會不會出於一種哀痛中的崇敬,仍然給以厚葬呢?這就要看曹丕的了。他是繼位者,一切由他決定。


我們並不知道曹丕當時是怎麼做的,但從他自己七年後臨死時立的遺囑,可以推想七年前不可能違背曹操薄葬的意願。


曹丕的遺囑,對薄葬的道理和方式說得非常具體。他說,葬於山林,就應該與山林渾然合於一體,因此不建寢殿、園邑、神道。他說,葬就是藏,也就是讓人見不著,連後代也找不到,這才好。他說,「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國,亦無不掘之墓」,尤其厚葬更會引來盜墓,導致暴屍荒野,只有薄葬才有可能使祖先稍稍安靜。最後,他立下最重的詛咒,來防止後人改變遺囑,說:「若違今詔,妄有所變改造施,吾為戮屍地下,戮而又戮,死而重死」。真是情辭愷切,信誓旦旦,絲毫不留餘地了。


那麼,我敢肯定,曹氏父子確實是薄葬了。


由於他們堅信葬就是藏,而且要藏得今人和後人都不知其處,時間一長,就產生了「曹操七十二疑冢」的傳說。


大約是從宋代開始的吧,說曹操為了不讓別人盜墓,在漳河一帶築了七十二座墳墓,其中只有一座是真的。後來又有傳聞,說是有人找到過,是漁民,或者是農人,好像找到了真的一座,又好像是七十二冢之外的……


於是當時就有文人寫詩來譏諷曹操:


生前欺天絕漢統,死後欺人設疑冢,

人生用智死即休,何有餘機到丘壟?

人言疑冢我不疑,我有一法君未知。

直須盡發疑冢七十二,必有一冢藏君屍。


詩一出來,立即有人誇獎為「詩之斧鉞」。用現在的話,就是把詩作為武器,直刺九百年前的曹操。


這就是我很不喜歡的中國文人。根據一個謠傳,立即表示「我不疑」,而且一開頭就上升到政治宣判,斷言曹操之罪是絕了「漢統」。根據我們前面的分析,僅憑曹操的那些詩,就足以說明他是漢文化的合格繼承者,他們所說的「漢統」,大概是指漢朝的皇族血統吧。如果是,那麼,漢朝本身又曾經絕了什麼朝、什麼統?再以前呢?再以後呢?比曹操晚生九百年而經歷了魏晉南北朝隋唐五代十國,卻還在追求漢朝血統,這樣的文人真是可氣。


更可氣的是,這個寫詩的人不知怎麼突然自我膨脹,居然以第一人稱與曹操對話起來,說自己想出了一個絕招可以使曹操的疑冢陰謀徹底破敗,那就是把七十二冢全挖了。


我不知道讀者聽了他的這個絕招作何感想,我覺得他實在是像很多中國文人,把愚蠢當作了聰明,也不怕別人牙酸了。就憑這樣的智力,這樣的文筆,也敢與曹操對話?


我想,即便把這樣的低智族群除開,曹家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也是找不到對話者的。以前曾經有過一些,卻都在那次瘟疫中死了。因此,他們也只能消失在大地深處。


不錯,葬即藏也,穿著平日的服裝溶入山林,沒有碑刻,沒有器物,沒有墓道,讓大家再也找不到。


沒有了,又怎麼能找到?



猜你喜歡:



相關焦點

  • 曹疏影 姓曹的還沒變壞
    曹疏影:1979年生,哈爾濱人,北京大學中文系學士、比較文學碩士。
  • 餘秋雨第一任妻子李紅:14年的陪伴不等於美麗
    我認識餘秋雨是因為我沒上過戲劇學院 他出生於上海,他的父親是一名中學教師,母親是一名醫生。她碰巧趕上了下鄉的城市青年,她從農村插隊返回上海,被安排在一家棉紡廠當女紡織工人。
  • 看《文化苦旅》長大的韓寒,炮轟餘秋雨,餘秋雨:韓寒是誰?
    然而韓寒說這話沒有多久,就開始諷刺餘秋雨這個人總是在考察演員的修養,問穿著三點式的模特一些比如「1和2有什麼區別」之類的哲學問題。雖然餘秋雨先生的點評是在青年歌手大獎賽上,面對的是穿著各異的歌手,但是這些點評是面向電視機前的觀眾的。
  • 看《文化苦旅》長大的韓寒,炮轟餘秋雨,餘秋雨:韓寒是誰?
    韓寒曾經在一次採訪中說,《文化苦旅》出來的時候他上初二,喜歡看,覺得寫得好,還要模仿餘秋雨的文筆,『凝視著這塊前朝的板兒磚,多少年的文化在我心中吐納』。然而韓寒說這話沒有多久,就開始諷刺餘秋雨這個人總是在考察演員的修養,問穿著三點式的模特一些比如「1和2有什麼區別」之類的哲學問題。
  • 簡評易中天節目上怒懟餘秋雨
    對於主持人和大家關注的問題拒絕回答,對於偶爾聊到的問題卻津津樂道起來——說餘秋雨壞話。主持人聊到餘秋雨「捐書門」事件,講易中天曾發帖問及餘秋雨捐款為什麼遲遲不到。易中天句句在理、步步為營的在鏡頭前說,「餘秋雨捐款未到,又改稱捐書並要求用『秋雨』命名圖書館」。主持人極力逢迎、見風使舵的說,自從易一天發帖追問後餘秋雨表態書照捐,又追加三十萬元。
  • 李紅:為餘秋雨辛勞卻被拋棄,14年終抵不過新歡,現活出精彩人生
    當時餘秋雨的工作因為種種原因,被迫辭職。屋漏偏逢連夜雨,餘秋雨又被查出患有肝病,李紅只好帶著他搬回娘家住。這下子一家3口人的生活重擔全壓在了李紅一個人身上,餘秋雨治病還要花錢。儘管李紅在工廠加班加點是能多掙些,但還是無法支撐家裡的開支。某天晚上,李紅說 :"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我去深圳闖闖吧。"
  • 相伴餘秋雨28年的馬蘭,滿滿是感觸,終於懂得餘秋雨原配的心酸
    最初的定情是這樣說的:「和餘秋雨在一起的感覺太美妙了,我和他就像是上輩子結了婚,這輩子要做的就是完成前世的那個約定。」可見,彼此愛慕、相愛,相處得溫馨。但如今,餘氏與女作家之間的緋聞又傳了出來,雖然不一定是真的,但馬蘭和他的結合中餘氏透出的見異思遷,在當時情情有獨鍾時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現在卻讓她有點不安。
  • 走進餘秋雨的文化苦旅
    他在多年後回憶,「餘秋雨三個字,當時成了這片土地上什麼樣的閒夫走卒都能來咬一口、啄幾嘴、又能以此度日的三字訣。」《文化苦旅》剛出的時候,他對於媒體還是拒絕的,後來和媒體越來越接近。我覺得他是個入世的,不是一個坐冷板凳的(人)。
  • 《文化苦旅》:書火了,餘秋雨的麻煩來了,到底動了誰的奶酪
    這之後餘秋雨孤身一人,從西北高原開端,調查中國文化的全部重要遺址。當時定下的調查主題是「穿越百年血淚,尋覓千年輝煌」。當時餘秋雨的同窗李小林,也就是巴金先生的女兒是餘秋雨的同窗,餘秋雨弄了那麼大的動靜去調查,李小林約請餘秋雨寫些調查的領會,見聞之類的東西,還在《收穫》給餘秋雨特地留了一個專欄。
  • 馬蘭為何嫁餘秋雨?有人說因為餘秋雨的一本書,其實是佳人遇才子
    作家餘秋雨與黃梅戲表演藝術家馬蘭的愛情,是典型的「才子佳人」式愛情,即便兩人差著16歲。而馬蘭之所以會在「花樣的年華」裡傾心餘秋雨,主要原因在於她對知識分子有著一種純天然式的崇拜。據說,馬蘭和餘秋雨的愛情,是緣於一本書。
  • 餘秋雨髮妻李紅:14年陪伴抵不過美色,背負淚水獨自照顧女兒
    李紅在餘秋雨的人生低谷時,一個人撐起了家庭的全部,讓餘秋雨安心寫作,她相伴餘秋雨14年卻抵不過新歡,當餘秋雨功成名就時卻選擇了馬蘭。這個堅強的女人選擇了放棄,她給了餘秋雨自由,讓他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而自己則用淚水獨自承受著一切,帶著女兒生活。
  • 餘秋雨:生命的最高精彩
    >「我是誰?」-01-著名學者餘秋雨認為,本來的你比現在的你更加精彩。他在最新出版的新書《雨夜短文》中寫到,每個人在尚未接受教育的童年時代,就具備了善良天性。餘秋雨做了詳細闡釋:這個世界普遍近視,只承認既成事實。今天的你,是既成事實,因此被看成唯一的你,合理的你,無可取代的你。如果你自己也這樣想,想得揚揚自得,那就陷入了一個思維泥潭。因為按照這種邏輯,布滿霧霾的早晨是唯一合理而且無可取代的早晨,砍伐嚴重的森林是唯一合理而且無可取代的森林,渾身油汙的海鷗是唯一合理而且無可取代的海鷗。
  • 老祖宗的告誡:「一家不容三姓人」是指哪三姓,說得很有道理
    關於家庭生活,有這麼一句俗語:「一家不容三姓人。」這是來自老祖宗的告誡,說得也是非常有道理。 老祖宗的告誡:「一家不容三姓人」是指哪三姓,這是什麼道理? 一個家庭裡面一般是兩姓,丈夫跟孩子一個姓,妻子一個姓。
  • 王朔有沒有資格懟餘秋雨?讀一讀他這首妙詩,王朔其實是有水平的
    先是王朔在博文中指名道姓,稱餘秋雨的文字只是大段大段空洞抒情;而後餘秋雨也作了回應,稱自己不知哪裡得罪了王朔,但是王朔的作品能獲獎,自己這個評委是力排眾議投了贊成票的,言語間在暗示王朔的才華其他人是不認可的。而讀者朋友們,對於這二位也是青菜蘿蔔各有喜好。
  • 迷戀繪畫的餘秋雨,作為美術課代表,給同學們做模特!
    餘秋雨讀初中的時候一心迷戀繪畫,而且達到了一定的水平,他還經常被邀請為一些大型展覽會作畫,還有不少老師也把他的畫掛在家裡。到初中二年級時,餘秋雨當上了美術課代表。教餘秋雨美術課的陸老師實在是一個高明之人,他反對學生們照本臨摹,而重視寫生。後來,寫生的重點也漸漸從靜物、風景,上升到了人體。
  • 餘秋雨:伴隨我的只有孤獨,我的人生十分蒼涼
    其實餘秋雨也由於文革而受盡了挫折,儘管這時的他由於剛從文革的打擊中恢復過來,對於那些湊上來的媒體其實不是很感冒,就連他那本《文化苦旅》的編輯也說過,餘秋雨對他們也有些拒絕。
  • 李紅:被餘秋雨拋棄14年糟糠之妻,終在坎坷中活出自己的精彩人生
    環顧貧寒的家,餘秋雨陡生一種「百無一用是書生」的感慨,最終答應了妻子的央求。有了李紅每個月如期寄回的工資,全家人的生活這才得到了保障,全身心投入創作的餘秋雨終於出版了他的第一部散文集。14年的婚姻說散就散李紅是被餘秋雨的才華深深吸引,一個23,一個28,不顧家人的反對嫁給了當時一窮二白的餘秋雨。
  • 餘秋雨水平到底如何?易中天、金庸分別這樣評價
    餘秋雨,浙江餘姚人,從小喜愛文學並對文字很敏銳,於1963年進入上海戲劇學院學習,然後留在母校任教。餘秋雨有一顆不隨波逐流的心,他向來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麼,在大家忙著走向農村、社會的時候餘秋雨選擇走向圖書館,拿出和錢鍾書先生那十年默默專研的精神來撰寫戲劇學、戲劇史等。
  • 餘秋雨:陪著我的只有孤獨,我的人生一片荒涼
    「此刻災難過去,他們現在正合力聲討那幾個造反派頭目,爸爸則背過臉,為晚年選擇了孤獨。」當動亂的時代稍微有了好轉之後,過去的人和事以一種新的面貌出現在了餘秋雨先生和他的家人面前。如果在這個時候選擇放下過去,選擇對過去的朋友釋懷,那麼晚年將會收穫一幫還能夠談天說地的朋友,但他的父親選擇了「背過臉」。這樣一種決絕的方式表明了他對於那些朋友的無法原諒。
  • 餘秋雨水平究竟如何?陳丹青評價很犀利,不及金庸風趣幽默
    罵餘秋雨的都是哪些人呢?韓寒,一起罵了餘秋雨、陳凱歌,原句是說「他們都長一樣」。意思是他們都一副精英面孔、毫無個性。北大才子余杰寫了《餘秋雨,你為何不懺悔》,這個更是公開發表。易中天,一直不太能瞧得上這個成名比他早的餘秋雨,在文章中曾經這樣談到:「我認為,夏(堅勇)先生的歷史大散文,無論氣度還是識見,都在某先生的文化大散文之上。」這個某先生,說的就是餘秋雨。易中天甚至還說餘秋雨是「天下第一傻」,這樣的點評真的是一針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