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得你比別人更痛些，只不過你表達得精彩些。」
1
從《志明與春嬌》，到《春嬌與志明》，再到今年的《春嬌救志明》，餘春嬌和張志明的故事拖沓又囉嗦，沒什麼起起伏伏，平凡得就像我們每個人的人生一樣。偏偏我們都愛看，看這對「狗男女」從香港作到北京，再作到臺北，最後又回到香港作了一回大團圓結局。
如果說這是他們給彼此的一個交代，那彭浩翔也算是以這樣的形式，給了我們這些觀眾一個交代，告訴我們「狗男女」未必不可以終成眷屬，只要你們願意作在一起。
我在電影院裡看完《春嬌救志明》時，第一件事是馬上又買了幾天後的另一場次《春嬌救志明》，買了工作日的晚上最後一場，確保自己加班也不會耽誤二刷這部電影。結果那晚沒有加班，於是自己先到了電影院旁邊的星巴克，戴上耳機，loop起楊千嬅的歌，用兩個小時喝完一杯很難喝的冰美式。
我覺得，在做作這件事情上，我也沒有輸春嬌和志明太多。
2
Shea是香港人，在上海工作了幾年。我和他大概一兩個月見一次，每次都是在周一或者周三的晚上見，因為這個時段去「點點心」茶樓喝夜茶的話，點心全場六八折，飲品還買一送一。他賺錢不少，我也沒有那麼拮据，不過我們還是堅持時不時一起來這家其實也沒有那麼好吃的茶樓吃晚飯，蝦餃一定要兩份，我們都很愛吃蝦餃。
有一次他告訴我，他在一個有點舊的商場裡找到了一家很便宜的鞋店，那裡一百塊錢不到就可以買到三雙布鞋，而且款式沒有比converse的輸。我不信，於是他把腳伸了過來，「嗱，我宜家就著緊噶，系唔系好掂先？（看，我現在就在穿著，是不是很不錯啊？）」
我看了看，覺得還真的蠻好看，於是默默記住了那個商場的名字。
結果後來自己去逛的時候，找不到那個據說很便宜的鞋店，倒是買到了兩件很便宜的T恤。可是後來洗過一兩次後就變了形，心裡默默把這怪罪在Shea頭上。再見面的時候本來打算用這個做藉口讓他請喝茶，結果我遲到半小時，被他反將一軍，只能含恨埋單。
3
我十分鐘愛上海的一個原因，是這裡有很多茶餐廳和茶樓，密度不比廣州和香港遜色多少，而且也有不少地道的選擇。除此以外，上海的街頭還能找到7-11便利店，可以吃到我從學生時代就很愛的車仔面和魚蛋，配上一包甜辣醬，一秒就能迎來進食的高潮。
身邊不少上海朋友也喜歡廣東食物和熟悉香港文化，隨口聊起來都能說出一大串港星的名字。
喜歡陳奕迅的應該是比較多的，尤其唱K時，總要高聲一曲《浮誇》，然後再搭配一首苦情的《十年》，仿佛是在完成某種儀式一般。但遇到喜歡楊千嬅的不多，一旦遇上了，我就會由衷地為他/她在心裡點讚。
楊千嬅的歌唱的往往是她自己，而她自己的那些事，又往往是我們一路成長時的寫照。
楊千嬅不造作，這個外號「大笑姑婆」的女人，無論單身還是走入婚姻，心口始終掛著一個「勇」字。也多虧有她，柴米油鹽也好，天大的事也好，我們都能在她的歌裡找到類似的經歷和感受，以及找到答案。
4
於是乎，看彭浩翔「春嬌與志明」三部曲時，覺得楊千嬅沒有在演餘春嬌，因為她就是餘春嬌，率性得近乎不可理喻，與生俱來的白痴體質，又可以在某個瞬間，給你一個看破紅塵的眼神，再接上一句粗口，一氣呵成得天衣無縫。
我第二次在電影院裡看《春嬌救志明》時，自己一個人坐在影院中央的一排被矯情的春嬌與志明以及矯情的自己感動到哭的時候，左右兩邊卻是你儂我儂的情侶們，於是我在心裡暗罵一句，「叼嗱星，摞景定增興啊？」（XXX，看我熱鬧嗎？）
出影院門口時，收到Shea的信息，「幾時得閒？飲茶啦。」
我回復，「不如行山，次次飲茶好悶。」
很快收到他回復，「都OK啊。」
5
好些年前，和前任去香港旅行，在旺角的茶餐廳裡吃著咖喱牛腩飯，搭配一杯凍鴛鴦，結果耳邊傳來楊千嬅的《再見二丁目》，林夕寫的文藝字眼和茶餐廳的環境格格不入。靈機一動的我戴上耳機，調高音量，播了一首她的《野孩子》，總算找對了感覺，吃完了飯。
走出茶餐廳後，前任有點不知好歹地問我，「你就不能聽他們放的歌吃完這碟飯嗎？」
我那一刻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覺得我們不可能再談下去了。
於是兩個人一起從廣州搬到上海不久後就分手了，這個在香港埋下的分手伏筆在如今回想起來，反倒變成了一個有趣的回憶。
6
有一晚和朋友出去玩到很晚，回家的路上看到一間7-11，於是迫不及待地下車，買了一碗車仔面，上面加了一份魚蛋，擠上甜辣醬，然後再買了一盒維他檸檬茶，耳機裡調好楊千嬅的歌，儀式感十足地完成了一頓夜宵。
完事了我發信息給Shea，問他從香港放完假回來沒有。
他回復，「喂，今個weekend飲茶啦。」
那一刻的感覺，就好像高考前的某個夜晚，逃掉晚自修的我在咖啡廳裡翻完一本小說後，在夜裡十一點回到家，媽媽一定會給我拿上一碗湯，說，「辛苦啦，快飲湯啦。」然後我會在房間把一份怎麼都搞不懂的數學習題看個半小時，之後再把它完好如初地放進書包，打定主意第二天去抄同學的作業，心安理得地爬上床。
一切都在意料之內，車仔面的辣醬味道剛剛好，耳機裡的楊千嬅也剛剛好。
- END -
photo credit - Junting Zhou
contact me - evanchan0504@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