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秋的劇情簡介······
上了歲數的植物學家間宮周吉(菅井一郎 飾)及其家人住在北鎌倉一帶,長子康一(笠智眾 飾)是東京某醫院的醫生,女兒紀子(原節子 飾)在東京丸內貿易公司供職,擔任經理佐竹宗太郎(佐野周二 飾)的秘書。
年輕貌美、落落大方的紀子已到適婚年齡,周圍的好友也都相繼成家,她卻依舊待字閨中。父母兄長為了紀子的婚事各自用心,佐竹經理亦將出身名門的前輩真鍋介紹給她。但是,紀子卻獨獨傾心哥哥的同事矢部謙吉(二本柳寛 飾)——一個喪偶帶著三歲女兒且捉襟見肘的男子……
本片榮獲1952年藍絲帶最佳女主角(原節子)、最佳攝影、最佳導演和最佳女配角(杉村春子)等四項大獎;1952年電影旬報最佳影片;1952年每日電影最佳女主角和最佳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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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評一:
(我知道我寫的都是廢話,目的都是為了引出邁克的兩段話,因為實在是太喜歡了:)
謝絕任何轉貼)
最早看到的小津電影,是《麥秋》,還是從網上下載的版本。那真是一個美好的回憶。黑白光影中,原節子的一顰一笑如暗香浮動,令人心醉神迷。我想,許多人死心塌地迷上小津電影,不僅因為小津的大師風範,部分也因為傾倒於原節子的絕代風華,後者或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一個秘密。
對於原節子,我有一個看山看水的過程。當初由《麥秋》入得小津藝術殿堂的大門,原節子是令人無法拒絕也不想拒絕的引路人,她以分花拂柳的姿態——《東京物語》、《秋日和》、《小早川家之秋》、《晚春》(《東京暮色》則至今無緣看到)——款款將人領向小津的殿堂深處。小津電影的魅力和她的魅力在心中同步直線上升。縱然她的姿影沒出現的《彼岸花》、《早安》、《浮草》、《秋刀魚之味》同樣出色,最愛到底還是有她存在的那幾部——「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及至看到溝口和成瀨的作品,對田中絹代、杉村春子、高峰秀子等女優登峰造極、出神入化的演技,佩服得五體投地,而對於太過完美因而顯得寡淡無味的原節子形象,漸漸地興趣變淡——「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漸漸地,重溫小津作品的次數多了,收起大意之心,大枝小節概不遺漏。細品之下,原節子在他片中的形象,優雅脫俗,完美是完美,到底不是不染凡塵不食人間煙火,根基還穩穩紮在人間——「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晚春》中她飾演的角色叫紀子,觀眾或許困惑於她和父親戀人般的關係,尤其在旅行途中對父親的表白:情願陪伴老父身旁,終身不嫁——令人不解。想深一層,恆是她看透人世的局限與苦楚後的相濡以沫,懂得生命的無常與寂寞後的慈悲。
《麥秋》中她仍叫紀子,在紛紛擾擾的世界中,她沉靜淡泊;父母兄長為她張羅門當戶對的對象,她卻自把自為,選擇的愛人出乎家裡意料,看似瞬間決定,其實乃長久以來的認定:「過去說不上喜歡還是討厭——因為太接近了,反而沒注意到他。只是過去最了解他,覺得這個人才信得過」。如此樸實懇摯的話語,是洞察現實後仍溫厚寬熙的待人處世方式、一種明淨的智慧,和她片中洋溢的笑容一樣迷人。
《東京物語》如果沒有她,調子會更加抑鬱低徊。兩老面臨親生兒女的淡薄待遇,卻在已成為寡婦的二兒媳的她身上,尋得些許安慰。面對兩老要她尋找新歸宿的勸告,她坦承自己有時也不那麼想念亡夫了。結尾在老太婆的喪禮後,家中的小女兒對兄姐的世故自私看不過眼,她卻能夠通達平情地理解,說這是人世常情,大家都會朝著這方面走,她也一樣,雖然心裡也感覺討厭。
這兩個細節,將電影前面營造出的她的仿如雲端中天使形象,落實為平和親切的凡間女子。她有七情六慾,對於世道人心的愈益澆漓,雖無力挽回,卻守分盡責,以一己心力將世界打點得更美更好。她如人間清月,那種體貼入心的光輝,溫潤綿長,使她可親可敬。
《秋日和》是《晚春》的變奏,她在片中的位置卻和《晚春》對調了,她是寡居的母親,竭力讓女兒出嫁,而自己承受生途悠悠的孤苦。結尾一場,她獨對一室,脫掉外衣,華麗的和服下散發著豔麗也散發著無邊的落寞,令人動容。
她在小津電影中的形象,大部分是這樣的:婉約中不失剛愎,謙順裡不減風華(董橋在《小風景》一篇文章中的形容)。董橋說,原節子在他五十年代成長的黑白歲月中,是紙窗上一枝顫抖的梅影。
邁克在《豔遇》中形容原節子的一段話,正好說出她絕代風華的魅力所在:
淡淡的喜悅,於我是原節子的衣袂帶起的,無跡可尋的騷動。她的存在使人安心,尤其因為經過微微的驚訝,更形矜貴:是這麼一個永 遠與環境格格不入的人,再優雅也難保不會碰傷手腳,可是不知道怎樣,竟然毫不費力就與天地取得默契。明明是血肉之軀,卻踏著蓮臺似的,凡間的七情六慾,影影綽綽罩上仙家的超然。
這種有分寸的魅力,適可而止的留連,既是戲裡的風流,也迤邐在現實中。歸根究底,原節子是一個理想,一種教人心儀的生活方式。她不是不美,只是很少勞煩不關己的分心注意她的美,於花花世界的脂光粉豔中,有如一縷香。
明乎此,可解小津為何一次次以她為主角,並遺憾沒有更多象她這樣的演員出現。也可解為何她會成為「日本映畫遺產」以及,今敏為何以她為原型創作出《千年女優》藤原千代子這個令人難以忘懷的形象。
一縷清芬,使人心靜神遠。這,就是原節子。
影評二:
《東京物語》太悲,《晚春》太簡,《東京暮色》太黑,《浮草》太濃,《早春》太僵,《秋刀魚之味》太哀,小津安二郎一路看下來,數一數有了十八部,簡直沒有失敗之作,特別是《晚春》之後都是佳作,最後落在懷裡成為心頭最好的,是《麥秋》。
麥秋不是秋天,其實是初夏,所以英文片名是Eearly Sunner。在《麥秋》裡,幸福觸手可及,平淡的,看得見的,就如眼前的事。她準備嫁給一個喪妻男子,這選擇出乎我意料,卻有她的道理。影片最後,全家人拍了個端端正正的合影。麥浪之中,鏡頭動了,這在小津的電影裡,真是破天荒難得看到的,鏡頭在流淌,音樂在流淌,麥子在蕩漾,心也跟著活動起來,而《麥秋》之後,小津的鏡頭幾乎再也沒動過。
都說原節子是小津電影裡永遠的女兒,事實上原節子並不是我最喜歡的。她長得也並不那麼日本化,身材高大。我喜歡《茶泡飯之味》裡的木暮實千代,我想像中的日本美女就是她,演藝妓更非她莫屬。她在溝口健二的《祗園歌女》裡就完美無缺。
笠智眾也不是我最愛的,但是他很親切,他的眼光說話時望著你,這種對視真實得嚇人一跳,不得不鄭重其事。我喜歡《戶田家兄妹》和《茶泡飯之味》的佐分利信,他很帥,也很嚴肅,但這種一本正經反令人想笑。田中絹代就不說了,我早說過不喜歡她,她談不上美,是個母親的形象,在《彼岸花》中是個好母親,在《風中的母雞》中太委屈悲慘了。
小津三十年代的默片達到了無聲影片的最高成就,喜八三部曲我很喜歡,最喜歡《心血來潮》,小津早期片子非常幽默,令人笑聲不斷。後來呢則總打趣那酒館裡的老闆娘,是中年人的鹹濕笑談。《彼岸花》的最後,父親終於去看望女兒,真是非常開心的事。小津的電影,幽默貫串始終。
59-60年,他重拍了早期的三部。《浮草物語》拍了《浮草》,《晚春》拍了《秋日和》,《我出生了,但》拍了《早安》。雖然重拍了,但早期黑白片是的不一樣的美,都不能厚此薄彼。浮草的布景和色彩,令人讚嘆,只是情節太相似所以抓不住人。看黑白看習慣了,想不出後來拍的彩色會是什麼樣子,待真的看了彩色,登時眼前一亮,濃豔又不突兀,還是一如既往的習慣。早期的黑白片一般不過七十分鐘,五十年代起片子則長得多,人物關係也複雜多了,特別是最後的六部彩色片,都是二小時以上。
小津的題材並不總是在嫁女,有幾部在嫁,也嫁得喜氣,嫁得當然,並不令人煩。《東京暮色》拍了問題少女,《早春》拍了婚外戀,上班族,這個題材現在看都非常貼切,第一次在小津電影裡看到接吻鏡頭。《秋日和》是寡母再嫁,幽默多情,笠智眾在這兒唱了一小段,印象很深,不知叫什麼曲子。《茶泡飯之味》是夫妻生活,《早安》是鄰裡關係,《父田家兄妹》與是母子關係。《小早川家之秋》是老年情事。
《浮草物語》第一次出現麻布,一直到最後的《秋刀魚之味》裡,麻布消失了。1958年《彼岸花》是第一部彩色片,地板上的一個紅色茶壺愛煞人了。1936年的《獨生子》是小津第一部有聲電影。
小津也是喜歡繪畫攝影建築文學的,若將小津的空鏡頭串起來,是非常美的建築攝影和日本世俗畫。雖然是靜止的空鏡轉場,總是靜中有動,光波流轉,一,二,三,不慌不忙,換了一幅天地。我想文德斯就是喜歡小津的這一塊。
欣賞小津的電影,最好坐在地板上,用最輕鬆自在的姿勢。一直想與家人一同欣賞,遺憾的是我周圍的人沒有人看過小津,連父母都覺得黑白片太古老,就只有我把小津當成心靈放鬆、身心喜悅的良劑。
研究日式住宅不可不看小津,我對這種住宅也是心嚮往之,感覺舒適清潔。但是睡在地板上多少還是嫌硬,每晚鋪床也麻煩。想開小吃店小酒館也不可不看小津,彩色片中花花綠綠的燈箱招牌,小巷、麵館、酒吧,真好所在,更重要的是學習那種親切的服務態度,真正讓顧客進店如回家一般自在。
其實小津的電影哪一部都不捨得錯過,文章開頭我是雞蛋裡挑骨頭。《東京物語》太多人喜歡,就不說了,除了《麥秋》,還喜歡《早安》《秋日和》《彼岸花》《秋刀魚之味》《茶泡飯之味》《心血來潮》《戶田家兄妹》《浮草》…太多了。
影評三:
——無關麥秋或滿紙麥秋的麥秋觀後感
看小津的電影,會有一種時光回溯的感覺,就像童年不經意留下的記憶,亦幻亦真,有著生命原味的甜美。小津技藝的精髓在我看來並非靜止,而是拉長時間的軌跡,以緩慢悠長的形態放緩觀者的心律,讓熟視無睹的生活重新回歸人們的視野,就好像在安靜的夜裡醒來,你會聽到滴答的鐘聲,驚覺呼吸的起伏。
初涉小津的人,應該會迷戀他的技藝吧。低沉靜止的景致,營造出平凡卻靈韻的理想情境;衝淡舒緩的人物,時常顯露出清淡會心的幽默。這種構造之美為小津所獨有,蘊含了東方美學的詩意傳統,也有著時代賦予的新鮮感受。這份技藝在今天是不可能再有的,即便是在小津的時代,比照木下、成瀨的作品,看似形近,神則遠矣。
小津電影的神,在我看來不是技藝,而是通透。所謂大師,或在思想的棘途中求索,或在現實的泥潭裡折騰,然後或瞭然開悟,或慘澹收場。但小津卻另闢蹊徑。他選材現實中最通俗的家庭事務,且省去其中的庸俗層面,只在平凡的兒女情長中輾轉構建。他甚至不需要在波瀾不驚中營造落差以求觀者內心的震撼,一切不過是淡淡的清談和瑣事。
這種奇妙的敘事雖然導向情節的衝淡,卻成就了小津電影的意味。然而小津的電影不是通俗劇(通俗劇要比它「豐富」得多),箇中的關鍵正在於小津對人,對世相的觀想實在是太過通透。他的西方話語中的人道主義情懷,更接近於東方語境中的禪悟。但說禪悟是虛空的,而小津是實相的。這實相是走向虛空的安慰,是家庭瑣事、女兒出嫁、父親孤單,是跪坐在榻榻米上的清談和飲酒。
小津的看透,不只是終極追問下的瞭然於無,更是悠悠生途中的利樂有情。這份有情在他人手裡時常以悲天憫人的姿態出現,但在小津這裡,他更願意化成一杯清酒,或是全家人飯桌上的一次閒談。且不論兩者境界的高下,在意味上,小津已是一片渾然了。反之,惟有這瑣瑣碎碎的家事,安安穩穩的景致,內容與技巧的相宜,才能映襯出小津的通透。
每個人的眼裡都有一個不同的小津,但我總覺得,在反反覆覆的述說中,人們其實是表達著一種近似的情思。它是那麼愜意,讓我們迴腸九曲也要傾訴,它也讓人惆悵,因為就在我們以為自己碰觸到它的時候,它卻化於虛無。想想也是,誰能將童年最甜美的記憶清晰勾勒呢,但它卻會一直陪伴在我們的靈魂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