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仁學體系新詮

2020-12-24 中國社會科學網

  內容提要:孔子思想主體是仁學。「仁」是人之為人的本質,即仁不僅是人之為人的底線,也是人之為人的最高境界。「形而中之謂仁」,仁通形上形下。內聖外王「仁」以貫之,「仁」的終極境界是聖與王結合的聖王境界。「仁」的實踐方式是「下學上達」,實踐途徑是「忠恕之道」。「愛人」也是實踐仁的基本途徑。孔子的「一貫之道」是「仁」,「仁」在孔子的思想體系中居核心、包諸德、合天人、貫內外,通透於其個體生命的成長之中,造就了至聖的人格境界。孔子「仁學」為傳統儒學奠定了基本規模和詮釋方向,對於今天重建新儒學思想體系具有正本清源、返本開新的意義。

  關鍵詞:《論語》;孔子;仁學;形而中;內聖外王;實踐;一貫之道

  作者簡介:韓星,中國人民大學國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

 

  長期以來,人們在解讀《論語》時,受《公冶長》篇「子貢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這段著名文字的影響,認為孔子思想主要是一種人倫道德之學,缺乏性與天道的形上層面。還有,黑格爾說:「我們看到孔子和他的弟子們的談話(按即《論語》——譯者賀麟注),裡面所講的是一種常識道德,這種常識道德我們在哪裡都找得到,在哪一個民族裡都找得到,可能還要好些,這是毫無出色之處的東西。孔子只是一個實際的世間智者,在他那裡思辨的哲學是一點也沒有的——只有一些善良的、老練的、道德的教訓,從裡面我們不能獲得什麼特殊的東西。西塞羅留下給我們的《政治義務論》便是一本道德教訓的書,比孔子的書內容豐富,而且更好。我們根據他的原著可以斷言:為了保持孔子的名聲,假如他的書從來未曾有過翻譯,那倒是更好的事。」[1]黑格爾眼中的孔子只是一個實際的世間智者,算不得一個哲學家。黑格爾讀過《論語》的德文譯本(耶穌會士所譯),他把《論語》與西方歷史上一些思想家的著作做比較,給予這樣的評價。他對《論語》的認識只是憑藉不嚴謹的譯本,只看到了那零散的道德教訓,而沒有觸及《論語》思想深層,未能從整體上把握《論語》的思想結構,這造成了對《論語》思想的誤解和貶低,需要我們正本清源,重新詮釋。孔子的思想博大精深,其主體是仁學。徐復觀先生說:「《論語》一書,應該是一部『仁書』,即是應用仁的觀念去貫穿全部《論語》,才算是真正讀懂了《論語》。」[2]232本文通過對《論語》文本的解讀,試圖重建孔子的仁學體系。

  一、形而中之謂「仁」

  何謂形而中?形而中是有學者在分析批判西方形上學的基礎上,根據《易傳》「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所提出來的。徐復觀說:「《易傳》中有幾句容易發生誤解的話,『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這裡所說的『道』,指的是天道,『形』在戰國中期指的是人的身體,即指人而言,『器』是指為人所用的器物。這兩句話的意思是說在人之上者為天道,在人之下的是器物,這是以人為中心所分的上下。而人的心則在人體之中,假如按照原來的意思把話說全,便應添一句『形而中者謂之心』。所以心的文化、心的哲學,只能稱為『形而中學』,而不應講成形上學」[3],於是他提出了介於形而上之謂道與形而下之謂器之間的「形而中者謂之心」,並進一步提出了以「心的文化、心的哲學」為主體的「形而中學」。龐樸把天分為三種:物質的天(天空、大自然)、精神的天(主宰、至上神),以及本然的天,「分別為形而下的、形而上的和形而中的」天[4]。鞠曦認為古人把世界分為形而上與形而下,是由於人掌握了易道,並以卦為形式推定的,那麼,卦為道、器之中,便有形而中者謂之卦。他解讀「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云:「『形』是主體推定存在的方式,由此推定『形而上』的存在是『道』,『形而下』的存在是『器』。那麼,人作為主體推定了『形而上』與『形而下』,主體對應於『形而上』和『形而下』,其自身的邏輯即是『形而中者之謂人』。」[5]林樂昌認為張載的「形而中」指其體系中的價值觀乃至境界觀層次,具有「通天貫地」的特點:「通天」,指「仁」「孝」「禮」等人文價值都有其宇宙本體論根源和宇宙生成論根源;「貫地」,指「仁」「孝」「禮」等人文價值能貫通於現實世界,能夠對現實世界發揮直接的引領作用[6]。筆者認為,形而中源於歷史久遠的三才觀念。三才即天地人,三才之道即天道、地道、人道,人居中而立,天道猶形而上,地道猶形而下,人道猶形而中,這樣就形成了儒家以人道為本的人文主義思想體系。儒家是人文主義的思想體系,但不是人類中心主義,而是在尊天重地前提下確立人的主體性的人文主義。這種主體性集中地體現在儒家「仁學」上。

  就人道為本來說,《中庸》等經典載孔子說:「仁者人也。」「仁」是人之為人的本質,也就是說,仁既是人之為人的底線,又是人之為人的最高境界。故孔子一方面說:「若聖與仁,則吾豈敢」(《論語·述而》),「仁」似乎遠在天邊,高不可攀;另一方面又說:「仁遠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論語·述而》)。「仁」似乎近在眼前,當下即是。雖遠猶近,雖高卻卑。高遠至天地宇宙,近卑在百姓日用。北宋張載也說過:「仁者人也,當辨其人之所謂人。」(《張子語錄·語錄中》)宋儒真德秀說:「人之所以為人者,以其有是仁也,有是仁而後命之曰人,不然則非人矣。」(《西山真文忠公文集》)仁是人之為人的本質,區分人與非人的基本標準。正因為如此,《孟子·盡心上》說:「仁也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所謂仁,意思就是人。人和仁結合起來,就是儒家之道——人之為人之道。朱熹《孟子集注·盡心上》注曰:「仁者,人之所以為人之理也。然仁,理也;人,物也。以仁之理,合於人之身而言之,乃所謂道者也。」仁是人之為人的根本道理,一個人具有仁心仁德,才算得上是人,不然不成其為人。

  人道的基本內容是仁、義、禮、智、忠、信、恭、寬、信、敏、惠等這些核心價值觀,而「仁」是其中核心之核心,統攝並包含其他價值觀,即所謂「仁」是全德。孔子把一切好的德行都統攝在「仁」之中,一切壞的德性則排除在仁之外。「子張問仁於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於天下,為仁。』『請問之。』曰:『恭,寬,信,敏,惠。恭則不侮,寬則得眾,信則人任焉,敏則有功,惠則足以使人。』」(《論語·顏淵》)孔子認為,一個人走上社會,如果能夠踐行恭、寬、信、敏、惠五種品德,就是在踐行仁道。《論語·陽貨》宰我問:「三年之喪,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不為禮,禮必壞;三年不為樂,樂必崩。舊谷既沒,新谷既升,鑽燧改火,期可已矣。」子曰:「食夫稻,衣夫錦,於女安乎?」曰:「安。」「女安則為之!夫君子之居喪,食旨不甘,聞樂不樂,居處不安,故不為也。今女安,則為之。」「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予也有三年之愛於其父母乎?』」宰我不能行三年之孝,認為一年就夠了,孔子問他這樣做是否心安,他說心安,孔子批評他「不仁」,這比批評他不孝更為深刻,可以說抓住了宰我的命根。孔子為什麼批評宰我「不仁」?原因就在於他忘卻了生下來長到三歲,然後才離開父母懷抱所蘊含的父母對子女的親情之愛,缺失了子女對過世父母應該視死如視生的孝道,泯滅了子女對父母應有的親親之愛,就是「不仁」。馮友蘭先生認為:「《論語》所講的仁,有些是『四德』(仁、義、禮、智)或『五常』(仁、義、禮、智、信)之一,而居其首;有些是全德之名,包括諸德」,「作為四德之一的仁是一種道德範疇倫理概念」,「作為全德之名的仁,是人生的一種精神境界」,是「最高的境界——天地境界」[7]。這就是說,「仁」的主體內涵是人道,「仁」作為眾德之一,是道德體系核心之核心;同時「仁」的最高境界上達天道,具有超越性,包括諸德,具全德之名。

  回到《論語》文本,我們可以梳理一下其中有關的道、德、天(命)、鬼神等方面的內容,就會發現這些觀念其實就是其思想形而上層面的展開,而這些觀念都或多或少與仁有關係。《論語·述而》記載孔子曰:「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遊於藝」,可以說是《論語》乃至整個儒家思想的綱要,集中體現了統攝形上之「道」「德」與形下之「藝」的形而中之「仁」。何晏《論語集解》:「志,慕也。道不可體,故志之而已。據,杖也。德有成形,故可據。依,倚也。仁者功施於人,故可依。藝,六藝也。不足據依,故曰遊。」朱子註解說:「此章言人之為學當如是也。蓋學莫先於立志,志道,則心存於正而不他;據德,則道得於心而不失;依仁,則德性常用而物慾不行;遊藝,則小物不遺而動息有養。學者於此,有以不失其先後之序,輕重之倫焉,則本末兼該,內外交養,日用之間無少間隙,而涵泳從容,忽不自知其入於聖賢之域矣。」江謙《論語點睛補註》:「道、德、仁、藝,只是仁耳。行之,謂之道;得之,謂之德;守之,謂之仁;取之左右逢源,著於事物,謂之藝。」可見,這裡的「道」是形而上之道,是人之為人必須遵循的總原則、總目標,所以要志於道;「德」者得也,得道也,道體現在人身上就是德,德是人的一切行為的依據;「仁」是人德性之本,符合於「仁」的行為才是道德行為,故依於仁;至於「藝」,即禮、樂、射、御、書、數六藝。道、德也就是仁道、仁德,道、德、仁三者相通而歸於仁,道、德是「仁」的形而上之維;「藝」是承載仁道、仁德的六藝,是「仁」的形而下之維。在這個意義上,完全可以說「形而中之謂仁」,故可通形上形下,即朱熹所謂「仁通乎上下」[8]843。後來歷代儒家大致就沿著這個脈絡,以仁為核心,不斷傳承與發展孔子的思想,形成了一脈相承、博大精深的儒學思想史。

  孔子的「道」是指古代先王之道,即堯舜禹湯文武周公一脈相承的文化傳統,它代表著儒家文化的價值理想和最高典範。《漢書·藝文志》:「儒家者流……於道最為高。」孔子把道放在一個不可動搖的最高地位,要求「士人」必須作為「道」的擔當者、固守者。如「士志於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論語·裡仁》)「君子謀道不謀食。耕也,餒在其中矣;學也,祿在其中矣。君子憂道不憂貧。」(《論語·衛靈公》)「人能弘道,非道弘人。」(《論語·衛靈公》)顯然,孔子把道視為一種不可輕易放棄的理想價值。這一理想價值是孔子從歷史文化中概括和提煉出來的,它不離百姓日用與社會人生,卻又能夠超越世俗具體利益,對社會具有裁定和評判的意義,因此也就成為儒者人生價值取向的根本依據。「孔子乃是在人人可以實踐、應當實踐的行為生活中,來顯示人之所以為人的『人道』;這是孔子之教,於一切宗教乃至形上學,斷然分途的大關鍵。」[9]100這就是說,孔子是在人的生命實踐中顯示儒家的人道,孔子的思想與宗教神學和形上學不同,成為中國文化與其他文化分途的大關鍵。在筆者看來,孔子的思想不是像西方哲學家那樣是人為地在鬥室裡構建出來的,而是在自己生命成長、人格提升過程中,在性與天道的融合中完成的,所以它具有宗教神學和形上學的維度,但不能簡單等同於宗教神學和形上學,而是形成了中國思想形而中學的基本特質。

  在西方文化中,「上帝」以其無限能力滿足人們的終極關懷需要。中國文化元典中有「上帝」,但自孔子人文轉向以後便不再凸顯人格神的「上帝」,而「仁」卻蘊含了「天道」的神聖意蘊。在孔子那裡,「天」的主宰意味著隱退,而更加強調終極性的天「道」含義,故孔子說:「朝聞道,夕死可矣!」(《論語·裡仁》)而孔子的「道」其實就是「仁道」,子曰:「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惡乎成名?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論語·裡仁》)孔子所謂「道」即是「仁」。所以「民之於仁也,甚於水火。水火,吾見蹈而死者矣,未見蹈仁而死者也。」(《論語·衛靈公》)「道」可以超越生死,實現生命的終極價值,但又不是上帝,而是與人的生命最高境界合而為一的「仁道」,所以「仁」可以通人神、超越生死,化解死生困惑,可以說天道即仁道。正如牟宗三所說:「孔子的『仁』,實為天命、天道的一個『印證』。」[10]杜維明也認為:「如從實體的觀點看來,『仁』就不僅是一個人的道德,而且也是一種形上學的實在……而且從形上學的意義來看,這個道德的精神或『仁』的精神按其本質說是等同於宇宙的精神的。」[11]

  禮、樂、射、御、書、數「六藝」就內容而言是形而下的技藝,但有其形而上的依據即是道、德,其精神內涵即是統攝形上形下的形而中之「仁」。這裡僅就「六藝」中「禮」「樂」如何體現「仁」來說。首先,孔子一方面強調:「人而不仁,如禮何?」(《論語·八佾》)視仁為禮的靈魂;另一方面又云:「射者,仁之道也」(《禮記·射義》),以禮為實現仁的條件。《論語·顏淵》顏淵問仁,孔子曰:「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顏淵繼續問:「請問其目。」孔子回答說:「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仁」是人之為人的本質,由內在的自我修養(仁),體現為外在的言行舉止(禮),內外兼修,就能夠成為仁人。可以看出,孔子標舉的「仁」的境界很高,涵攝很廣,但是要通過自我的不斷修養,踐行禮制,仁禮並建,相輔相成,互為支撐,在仁與禮的圓滿統一中實現「天下歸仁」的理想境界。其次,《論語·八佾》雲「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劉寶楠《正義》說:「《儒行》云:『禮節者,仁之貌也。歌樂者,仁之和也。』禮樂所以飾仁,故惟仁者能行禮樂。」徐復觀認為,禮樂教化顯現了中華人文的深度,「樂」是「仁」的表現,是美與仁的統一。他論述「樂」的本質云:「孔子所要求於樂的,是美與仁的統一,而孔子所以特別重視樂,也正因為在仁中有樂,在樂中有仁的緣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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