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多福·諾蘭(Christopher Nolan)導演的作品包括《信條》《記憶碎片》《星際穿越》等等,每個故事都帶來不同的創新,並因此獲得業界一致好評。
這些作品無論是從視覺感受,故事設計還是核心思想,這些佳作一步步將他捧上導演界的神壇。他的電影《盜夢空間》和《敦刻爾克》分別獲得奧斯卡最佳影片的提名。
諾蘭是一個公認的後無來者的傳奇導演,他與他導演的作品註定載入影史。下面我們通過克里斯多福·諾蘭的電影、採訪視頻和紀錄片,從他的作品出發給大家分享關於他的電影導演技巧和劇本寫作技巧。
諾蘭的電影大多氣氛和主題都比較沉重,很多觀眾不得不花很長時間才能沉浸到電影裡,理解故事的邏輯。並且他的電影中出現了很多「歷史重演」的情景。
但與很多獲獎的有聲望的電影,或與一些和諾蘭同時期的黑暗的故事相比,他的故事又沒那麼驚悚,還算比較柔和。
諾蘭曾說:「你得到了這種滾雪球般的動力,我想嘗試把它非常嚴格地應用到整部電影中,這樣我們就能創造出一種強度的體驗,加速並帶領觀眾前進,希望他們能夠體驗到我的電影與常規的劇情片的不同。」
很多觀眾第一次完整看完諾蘭的電影時,經常會遇到兩個相互矛盾的概念:「我知道我們在哪裡,」但「我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這是諾蘭拍電影多年來發展起來的獨特品質,而且這個特質都是基於「圓」的形狀。在他的電影中可以找到各種各樣的「圓」。
除了人物會繪製圓形圖,還包括拍攝過程中攝影機移動的方式、後期視覺效果的混用,以及畫面中物體的桶形滾動和走位的設置,甚至黑洞的元素,都會在他的多部電影中體現。
克里斯多福·諾蘭的電影如此獨特的原因,還在於他通過電影中的視覺效果和聲音,這兩個主要部分強化了他的講故事方法。
克里斯多福·諾蘭在導演方面有很多可以分享的經驗。他在電影中表達的觀點與許多其他電影製作人不同,這也是他的故事與眾多電影觀眾產生共鳴的原因之一。
他的電影裡暗藏許多故事線索,這些線索都是電影最終令人驚嘆的重要因素。很多觀眾在看諾蘭的電影的過程中,在看到零碎的片段時,會把它們理解為純粹的潛意識形象,但事實並非如此。
實際上,導演做這些的目的是為了刺激觀眾,讓他們懷疑已知的線索,就像一個罪犯在作案潛逃之後,又返回到犯罪現場來搶劫警察。它既吸引觀眾又使觀眾感到困惑。
諾蘭用隱藏的背景呈現信息來實現這一點,他在整個電影的最佳情節點上引入這些背景。
通過利用充足的故事時間來阻撓觀眾從片中得出啟示,但這個過程又不那麼漫長,不然觀眾就完全錯過了這個啟示。
他的《失眠症》中,就可以看出導演如何通過一張關於非常重要的場景的鏡頭列表來做這個例子。
這是場景的主要鏡頭,雖然它相對簡單,但觀眾可以在場景中注意到很多細節。
首先,畫面的拍攝角度向觀眾展示了整個房間的格局,正有幾個男人推動一輛載著女人的推車。讓觀眾對推車上的女人產生有點害怕的感覺。
最後,人物的站位表明穿著黑色皮衣的多莫是畫面中應該關注的焦點。
接下來是多馬的臉部特寫鏡頭,這個鏡頭是第一次用於介紹的場景。但實際上沒有人在這個場景中有真正的特寫鏡頭。
並且拍攝過程中,鏡頭略微低的角度將觀眾的視線帶到推車上的身體。在眾人對女人做檢查期間,觀眾可以清楚地看到多莫所有的情緒變化。
在這個場景中的人物對話補充了這個特寫鏡頭的信息。當病理學家解釋一些基本信息時,多莫指出在女人被謀殺之前,身體就有瘀傷,暗示她在幾天之前曾遭到毆打。
鏡頭給出的景別的大小暗示觀眾這個細節很重要。這個極端的特寫令人毛骨悚然。另外,淺景深突出畫面重點,使觀眾能夠專注於這個人身上的瘀傷。
這時的機位切換,我們看到房間另外兩個人物的正臉,對話中告訴告訴觀眾,多莫是一個獨特的偵探。還讓觀眾感覺到房間裡有其他人看著多莫工作。
畫面中出現的女人叫艾莉,她崇拜多莫。多莉的情緒展現讓觀眾進入故事。同時,相機向右側移動把觀眾的視線拉向身體。接下來的中景感覺很遠,就像觀眾在畫面中穿過房間一樣。
這個鏡頭是這場戲中的重點內容。特寫鏡頭也表明這個動作很重要。此時,人物相應的對話在故事中有多重含義,並且導演用了很長的時間展現多莫脫下手套的動作。
諾蘭經常會使用極近的特寫和一些插圖來作為提供故事線索的重要部分。在這個鏡頭中,一個模糊的身影,他的手上戴著乳膠手套,並試圖清除襯衫袖口上的血跡,這裡有閃回序列。
因為在謀殺調查中真相被隱瞞,觀眾看到這裡自然會認為乳膠手套是殺害凱的兇手留下的。
事實上,這些因素之間完全無關。拍攝這副乳膠手套的重要性源於前面的一段情節,多莫戴著同樣的手套,並且在適當的情景下,透露出多莫的性格和動機。
導演諾蘭一旦拿到一個好的劇本,他就只認認真真製作這一部電影。
雖然上面說到的內容對他有很大的幫助,但使諾蘭成為真正偉大的導演的原因也在於,他的電影中採用了很多書面上的概念,並通過電影作為影像媒介找到了一種引人深思的方式來增強這些概念的意義。
影視創作人要想把自己的故事做到這一點,就要從腳本的細分開始,找到並標記電影中最重要的部分,它們會顯示出故事的情節和角色動機的元素。
然後選擇一種給這些元素展現電影感的方法,無論是通過視覺效果 還是通過音頻呈現。
也可以直接在腳本細分中插入一些照片或視頻以供參考,以便整個拍攝團隊能夠清楚地了解導演的需求。
拍攝電影的過程中,不僅有畫面的拍攝尺寸、顏色,攝影機拍攝的角度和角度,以及移動的方式都服務於導演對場景展示的需求。
在《記憶碎片》中,諾蘭的這些決定隨著每個不同的序列而變化。在彩色場景中的鏡頭角度更主觀 ,導演經常拍在主人公萊昂納德肩膀上的跟蹤鏡頭。
而電影中的黑白畫面的部分是為了創造一個更加客觀的敘事角度。諾蘭用高的角度俯視萊昂納德,幾乎就像路口的攝像頭一樣放在高處的角落裡。
導演通過所有的這些創造性的決定把鏡頭結合在一起,構成一個比電影各部分效果更大的整體。
諾蘭很少會使用通常定義下的客觀跟鏡頭,他更喜歡用故事中的角色進行模擬人的視角的跟蹤拍攝。在許多諾蘭電影中出現了這種主觀的「第一人稱」觀點。
這種拍攝方式讓觀眾在了解故事角色的情況下,同時能看到角色看到的內容,在觀片過程中得到第一人稱的感覺。並且沒有丟失用第三人稱講故事的優勢。我們希望那個講故事的人能夠駕馭諾蘭大於生活世界的宏偉範圍。在《致命魔術》中,我們看到主人公安吉爾在舞臺上,還有他後面的相機。我們看到他所看到的,但不是從他的角度來看。
諾蘭也在《失眠症》中的一段追逐戲的拍攝中用了這種技術。在追捕謀殺嫌疑人沃爾特·芬奇的過程中,攝像機尾隨警察偵探威爾·多莫。
通過調整使用不同的鏡頭大小和角度,利用「跟蹤」的技術,包括空中拍攝,導演讓觀眾體驗了一把與多莫追逐的感覺,同時也讓觀眾了解超越多莫所感知的場景,展現更完整的動作畫面。
諾蘭構建鏡頭的序列,並在自己的作品中,用這些鏡頭實踐這個觀點。
諾蘭在處女作《追隨》的拍攝中,他第一次嘗試做攝影師,並因此學會了如何放置攝影機。這表明在成為導演之前,通常需要了解電影拍攝中其他類型的工作。
克里斯多福·諾蘭的劇本寫作過程並不是很多人想像的那樣,先編寫單獨的序列,然後切割和粘貼在一起。他說自己在開始寫電影的劇本時,按照電影最終呈現時的播放的順序進行寫作,特別是當故事具有非線性結構的時候。
他在構思完故事的情況下開始創作,因此很多發展情節上的細細節內容都是導演有「預謀」的成果。
諾蘭談到他對《敦刻爾克》創新性的結構是如何基於「謝潑德音調」(Shepard tone)的,這個音調是一種音階處理方式,將一段旋律不斷重複,雖然它的音高在循環周期中沒有變化,卻會營造一種一直在不斷上升的錯覺。
自《致命魔術》以來,每一部諾蘭的電影都用了類似的方法,這個語調一直在它的周期中不斷上升,只是為了回到它開始的地方,就像一個圓圈。
諾蘭在一次採訪中,畫出他思考電影結構的構想。
這個圖展現出諾蘭在講故事中使用的主要方式之一,它被稱為「bookending」,意為一個故事在開頭和結尾揭示相同的道理。
它可以是人物的對話、場景中的道具、畫面配色亦或是畫面比例,攝影機的移動甚至整個場景。這是導演做好的電影製作需要注意的非常重要的事情。它需要編劇確保整個故事主題的一致性。
關於克里斯多福·諾蘭電影中的角色塑造,他十分擅長塑造存在嚴重缺陷的人物角色。通常故事中會有一個決定性的時刻使主人公們感到內疚和負罪感,並且整個故事中人物的內疚可能會一直困擾他們,或者促使他們深陷困境。
通常,很多導演塑造一個有缺陷的人物不是喜歡酗酒、就是家暴妻子,甚至無故虐待小動物。
而諾蘭把有缺陷的人物塑造的很精彩的原因在於,這個人物經常會為他們認為正確的理由做出妥協的決定,他們痴迷於自己所認同的價值體系,並且無法看到其他的價值觀。
觀眾通常會喜歡導演塑造的角色,但並不意味著他們的道德標準必須始終與他們達成一致,也不必從電影裡得出人生道理。
電影創作者可以多賦予角色性格有一些樂趣,並清楚地認識到你創造的人物不一定完美,他們才會有立體的形象,這也讓故事的邏輯更站得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