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周，自己度過了生命中的第十一個聖召節，很感恩，因為修道已十年多了，但也很慚愧，因為感覺修道生活越來越差，不見其進步，反而倒退不少，不是好徵兆啊！環顧周圍的弟兄，令人也不是很樂觀，手機成了生活的中心，遊戲、小說、視頻成了生活的常態，好像離真正的修道生活越來越遠了。尤神父也曾這樣教導過我們，說我們離真正的修道生活還很遠，需要多努力。到底，我們的修道生活應是怎樣的呢？
由於自己出生的較晚，教區的老神父都在我記事前都走了，常聽一些老教友或年輕的神父，談老神父的所言所行是如何的好。來到神學院後，幾乎每天早晨的默想與彌撒中，都能看到趙慶振神父，對自己是一個莫大的鼓舞。自己也閱讀過許多寫老神父晚年如何為教會服務事跡的文章，很感人！直到前段時間，自己在翻閱電子書時，無意之間看到一本金魯賢主教寫的《絕處逢生：金魯賢回憶錄上卷（1916-1982）》，於是饒有興趣的讀了起來，讀完後感觸很深，特別是他的修道生活，給我印象很深。所以，借這門《論文寫作》課結束之際，談談從金主教的一生看修道生活，期望對大家有更大的啟發。
在本文中，我想主要從兩個方面來看：第一，金主教的修道生活，從他出生一直到從監獄出來。因為在我看來，修道生活不只是從入修院到晉鐸的這段時間，而是一生都可稱為修道生活；由於在他的《回憶錄上卷》中，以從監獄出來結束，他的《回憶錄下卷》還沒有問世，我只能談到這裡。第二，金主教對修道生活的教導，眾所周知，「佘山修院」是他出獄後創辦的，培養了很多神職人員，是很成功的，並且他無論在修院還是在牧職中，對修道人有很多的教導，對我們是十分有益的，並且和他的人生經驗有著密切的關係，可說是第一部分的續集。
1、 金主教的修道生活
從1916年金主教的出生到1982年他出獄，長達66年的時間。我想分為三部分來了解他的修道生活：第一，幼年和棄家修道；第二，留學和回國；第三，獄中生活。在每一部分中都會夾雜著自己的一點反省或觀點。
（1）家庭與棄家修道
1916年6月20日，金主教出生於上海，次日聖類思瞻禮領洗，取聖名類思。他父親是個很有能力，很大方的人，但沉默寡言，母親熱誠好客，是個虔誠的教友，經常帶他去教堂望彌撒，並且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弟弟。可惜，他母親、父親、姐姐分別在他11歲、15歲、18歲時去世，他都未在身邊，弟弟後來由於缺乏管教也不知去處，所以，金主教感嘆到「我喪父、失母、亡姐，弟死未見屍骨，我的命很苦」，親人也不願幫助他，他成了孤兒。雖然如此，但天主沒有忘記他，派好心人及時幫助他。就像聖經上所說的「天主是忠信的，他決不許你們受那超過你們能力的試探；天主如加給人試探，也必開一條出路，叫你們能夠承擔」（格前10:13）。他深深地感到這些磨難、挫折、貧窮的生活，是天主的祝福，使他變的有同情心，關注窮人，與窮人為友，為窮人做事等。
金主教的記憶非常好，在小學時，老師讓背誦的課文，讀三遍後就能背出，剩下的時間看了許多古今中外的小說，比如《水滸傳》、《福爾摩斯》、胡適、魯迅的新作品等，一學期下來能收集一大筐。並且，由於學校是法國人創立的，大部分的課程是用法語，所以他的法語基礎相當的好，以至於後來的博士論文就是用法語寫的。
1932年金主教中學畢業，在一次畢業前組織的避靜中，他決意要跟隨耶穌，於9月3日，進入了聖心修院。在此，除了神修功課外，他主要學習拉丁文，還有中國古典文學，教會史、教會禮儀、教會音樂等。在神學課中，給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位神父強調修道人應有三個S：Santitas聖德，Scientia學問，Sanitas健康，神父說：「聖德毋須強調，你們來就是為修德成聖，是一生應追求的，健康與學問相輔相成，有了健康才能獲得學問」。這也是我在小修院時，院徽上標誌的解釋，院長也曾給我們這樣解釋過，現在似乎忘的差不多了，願藉此能牢記於心。
1935年8月底，金主教進入了大修院——聖母聖心修院，兩年的哲學，一年實習，四年神學。在這裡，金主教只讀了兩年的哲學。在他敘述中，有一件事我感覺很有意義。金主教在父母、姐姐去世後，他的姨母是拯亡會的修女，在中學教書，給金主教找了兩個乾姐姐，比他大幾歲，這也是上面談到的他認為天主派來的好心人。此時，金主教經常和其中的一位通信，並且經常來看他。院長神父知道後，感覺這樣不好，勸他好好考慮，因為這樣不利於他修道，金主教知道其原因後，儘管心底正直，但還是逐漸減少了聯繫。我想對今天的我們而言，也是非常好的提醒，既然選擇了修道，就要放棄一些；聽長上的命，可以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1937年7月金主教哲學畢業，分到原來的中學實習，教初二的法文，並負責初一、初二天主教學生的訓導工作。在這裡雖然處在戰爭的年代，適逢七七事變，日本佔領北平，攻打上海等，但他沒有受太多的影響，過的很愉快，我想這可能就是一個人的好處吧！他總結這裡的管理方式是耶穌會傳統模式，非常的嚴，「學生早上五點半起身，集體整隊去聖堂望彌撒，集體自修，集體運動，傍晚集體公念晚禱，睡前舍監訓話」。他從這裡學到好多，特別是從學生身上看到他們天真、認真、活潑的美德，激起他進修會的念頭。非常幸運的是，自己在實習期間，也被教區安排到自己曾經讀書的小修院教書幹活，從學生們身上也學到了好多，感悟到，大修院雖好，但缺乏了小修院的那種「嚴」，那種長上的約束，難免不會墮落，看到他們，激勵自己。
在實習結束前，金主教在做了神操後，決定加入耶穌會，於1938年3月30日進入了耶穌初學院。由此，開始了兩年的初學，一年的文學，再加一年的哲學，因為耶穌會的哲學要求三年，及四年的神學。
兩年的初學生活主要的訓練有：一個月的神操，給兒童講要理兩個月，去意願服侍病人兩個月，下夥房幫廚房兩個月，打造大樓衛生兩個月，及去各地朝聖一個月。此外，還有「仁愛」行動，也就是互相幫助改毛病或缺點，打苦鞭，做補贖等。這兩年的初學生活對金主教來說很苦，但有很大的收穫，特別是在吃飯時聽的「飯書」和他所閱讀的神修書。
關於飯書，他曾這樣記述說：「神師教導我們吃飯時精神不應集中於吃，應想著學習或提高神修；回顧前半生，在飯廳內聽到的都是好書，的確學到很多東西，增長了不少知識」。關於神修書，他說：「我們有一個圖書室，我看了許多為我一輩子受用的書：《耶穌：他的人格，他的訊息》、《耶穌的行實和教訓》、《基督之光》、《你是唯一聖者》、《最後晚餐後的訓辭》（全是外文）。這幾本書我看了好幾遍，我的神修生活集中於耶穌基督，他是我信仰的基礎，我知道人的推理不能完全證明造物主的存在。我信基督，天主的聖言，從而深信天主和天主的愛，基督是從天父那兒降到塵世成為人，但從未離開過聖父。我一生也應儘管在塵世中，但心中從不離開天主。我信基督，他不但教導我們真理，他本身是真理和道路。有了基督才有生命，我活著應活出基督」。另外，他也閱讀了大量的會士傳記，讓他對耶穌會有了更深的認識，更熱愛耶穌會，以耶穌會為榮。
說到這裡，看看現實的生活。雖然每天中午吃飯時，都在讀聖書或聖經，但有幾人在認真聽，或者當回事呢？反躬自問一下，修道時間這麼長了，聖書看過幾本，又喜歡哪本聖書，或者熱愛閱讀聖經嗎？對於克苦，善功，別人的批評、建議，我是怎麼對待呢？有時，不得不感到慚愧，有很多好的傳統，我們沒有繼承下來，或者由於我們的不重視，正在慢慢消失，我們應該有所警惕，丟掉一個好的習慣容易，培養一個好的習慣難啊！
1940年9月8日，金主教發了初願後，進入了文學院，學習文學的同時，在聖心修院教授二年級的拉丁文。在此期間，他學習了孔子的《論語》，老子的《道德經》以及莊子的著作等，收穫很大，並有自己的見解。
1941年8月底，金主教來到了獻縣教區讀第三年哲學，因為當時耶穌會的哲學院在獻縣，神學院在上海。此時，正值日本侵略中國的高峰期，時常有日本人造訪修院，甚至包圍修院。就在這樣的環境中，他主要學習了傳統的士林哲學，淺淺地了解了康德、黑格爾、馬克思的思想。雖然如此，但修院的生活還是很優越的。他敘述的一件事，我很同感。他說修院每天的夥食有牛奶、咖啡、雞蛋、黃油、果醬，由於他在上海吃慣了新鮮麵包，覺得饅頭不好吃。有一次出去看小朋友，問其中一個「饅頭好吃嗎？」，小孩回答「饅頭？那是我們過年時才吃的，平常只吃窩窩頭」。他聽後感到十分慚愧。回想現在的修院的夥食，雖不是很好，但也挺不錯的，然而也時常聽到弟兄們在抱怨，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記得在實習的時候，我曾跟一位教友打工，並在他家用餐，看到每天的夥食，很簡單，遠遠不如修院吃得好。其實回家後，發現家中的飯，也是很普通。所以，我有時在想，天下哪有比修道人更幸福的呢？如果有，那是因為我們還沒有認識到修院生活的美好，望我們修道人知福惜福！
隨著時間的流失，學識的增加，我越來越認識到中國古典文學和哲學的重要性，這是作為一個中國的修道人必須了解的，如果忽視它，真是一個大缺失。眼看當下，許多修道人對外文充滿了興趣，對這些卻缺乏重視，我感覺有點悲哀！回想以往的生活，自己中學時沒有認真地學習古文，讀哲學時對中國哲學也是一知半解，充滿了遺憾！有時總想找出時間好好地研究一番，可惜一直沒有實現，但願早日著手開始！也願我們修道人重視國學！
1942年8月下旬，金主教回到了上海，開始了四年的神學，課程有：信理神學、倫理神學、聖經學、天主教法律、歷史、禮儀、神修等科目，這些課程完全是拉丁文，為了讀《聖經》原文，他學習了希伯來文和希臘文。同時，他也得到院長的厚愛，從院長那裡學到了不少，讓他終身受益。由於耶穌會有一個特恩，念完三年神學就可以晉鐸，再續念第四年神學。金主教於1945年5月19日，在董家渡天主堂由上海教區惠濟良主教祝聖為司鐸。
1946年6月，金主教畢業後，正好趕上國共內戰，耶穌會長派他去了臺東和淮陰任了一年的本堂。由於這兩地的教友不多，沒什麼牧靈工作，他有足夠的時間來祈禱。其中有一次，一隊人馬來到聖堂要住下，他讓別人周旋，自己去祈禱，天主俯聽了他的祈求。還有，在此期間令他感動的是，那幾位本堂修女，神貧、聽命、全心全意為堂區服務，他盼望今天的教會也能培育出這樣的修女！我想今天的教會也需要這樣的修士，吃苦耐勞，忘我工作，絕對服從，不求任何報酬，處處為教會著想。
寫到這裡，第一部分算是寫完了，由於其中的內容十分豐富，我在這裡總結一下。首先，注重德行的培養。因為在現在的修院生活中，這一點越來越不受重視了，而從上面那位神父所說的：「修道就是為修德成聖的，修德是一生的事」，讓我們重新意識到修道生活中修德行的重要性。第二，紀律的必要性，每個修院都有一定的規矩，是為了幫助我們更好的成長，修道生活不應忽視這些規矩，而應借這些規矩塑造自己。第三，修道路上無論發生什麼，都應信賴天主，尋找他在我身上的旨意。就像上面談到的，在金主教的幼年及修道路上，親人的去世對他是很大的打擊，然而他卻從中看到天主的祝福。我想我們也應如此，不要因生活中的考驗，而失掉對天主的信心，因為我們知道：「天主使一切協助那些愛他的人，就是那些按他的旨意蒙召的人，獲得益處」（羅8:28）。此外，我們也應懷著感恩的心度每一天的修道生活，認真學習每一門課，加強靈修，如多讀聖經或聖書等。
（2） 留學和回國
1947年6月下旬，金主教遵照會長的指示，踏上了留學路。首先來到法國，他參觀了巴黎市及其周圍的地區，看到因著世界大戰而造成的斷牆殘壁，滿目悽涼，感到戰爭的可怕，和平的寶貴。在這裡，他有一年卒試。這是耶穌會獨有的，是指在晉鐸後最後一次的實習、考核，也稱第三年初學，卒試後可以發終身願。主要的內容是專務神修，神師講神修課，詮釋會規，多做默想、祈禱，多閱讀聖書，做一個月的依納爵神操等。卒試結束後，他利用假期先去了比利時的聖安德肋隱修院，拜見了本篤會士陸徵祥，給他印象較深的是那簡陋的臥室，和牆上陸徵祥自己寫的「慎獨」兩個字。然後，他來到英國和愛爾蘭學習英語。在英國時，他拿著地圖參觀了倫敦的著名景點，也去了牛津大學。由於每到一處，總是住在耶穌會院中，使他感覺有耶穌會這個家真好！
假期結束後，金主教來到額我略大學，攻讀博士學位，因為在上海耶穌會神學院已取得碩士。他選的論文是關於若望福音中聖父和聖子，聖子和我們的合一。在此期間，他拜訪了第一位駐華代表剛恆毅主教，和民國駐梵蒂岡公使吳經熊博士，及到羅馬的于斌主教；也參觀了羅馬城，增長了很多知識。為了研究學問，他去了羅馬的德國公學院學習德文，認識了好多的修士，其中有好幾位後成了名人，如著名的現代神學家漢斯·孔神父。
一年過後的暑假，金主教為了學習德文，得到會長的批准，去了瑞士，奧地利和德國度假。在奧地利的耶穌神學院時，他遇見了神學教授卡爾·拉內，與他成了好朋友，「每天下午他們一起在外面散步，討論神學問題，討論教會面臨的挑戰等，無所不談」。在這裡，一次奧地利電臺採訪他時，他遇見了一名德國女青年陶納德。金主教認為認識陶納德是天主給他的一個大恩，因為透過她認識了她的母親和後父，與他們結下了深厚的關係。在後來的監獄生活中，他們不遠萬裡來探望他，照顧他，一直到去世，給了他很大的鼓勵。
暑假結束後，金主教回到了羅馬，繼續自己的學業。很快，他順利地完成了論文，並通過了答辯。在會長的要求下，幾經猶豫，因為當時國內政權已換，極具危險，出於聽命，於1950年12月踏上了回國路。在回去之前，金主教做的幾件事，我感覺很有意義。首先，金主教再次拜訪了剛恆毅主教，剛主教並不贊成他回國，但知道是長上的意思時，祝福了他。其次，金主教也拜訪了一位自己非常欽佩，既有聖德又有才學的德呂巴克（DELUBAC）神父，這位神父由於思想過於開放（梵二前教會思想較保守，梵二會議時這位神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受到教會打擊，被安排在一個圖書館工作，金主教給他說：「神父，你的沉默，你的服從比你寫的書更偉大」，神父笑了笑，得知金主教將要回到共產黨統治的中國時，向他說：「服從？很好！也許你也將沉默，但聖神常在你心中，我的祈禱伴隨著你」，金主教跪下求他祝福，神父祝福了他。再者，金主教完成學業後，在比利時的一個女隱修院幫忙做彌撒。臨走時，他請修女們為他祈禱，院長立刻叫來了一名年輕修女，她和金主教同齡，告訴她今後的任務是為他求天主。那位修女謙恭地接受了。1987年，金主教出獄後訪問比利時，見到了這位一直為他祈禱修女，金主教向她鞠躬道謝，並說：「我能活到今天，在獄中27年保持信德，實非易事，她的祈禱起了作用」。
在這裡，我們看到金主教的服從，也看到彼此祈禱的功效，因而天主保守了他。願我們的修道生活也常以服從根本，並在主內彼此祈禱，相互鼓勵，這樣天主的祝福也來到我們中間。
1951年1月25日，金主教回到了上海教區。次日，拜見了龔品梅主教，安排他在神學院教書。7月份，因著情況的複雜性，金主教被任命為徐匯總修院的代院長。在管理修院時，金主教認為對修道人而言，神修非常重要，沒有紮實的神修基礎難以成為好神父。所以，當院長後第一個重要措施就是小修院一開學就做一個月神修月，很有收穫。金主教也特別注重修生的夥食，認為夥食好了，紀律也會好。在金主教的努力下，修院越來越好，但只持續了四年。同時，金主教認為教友的水平不可停留在教理問答上，應該向他們提供精神食糧，所以計劃出版許多聖書，取名「神修文庫」，只可惜在出版三十多本後因著被捕，一切都付之一炬。
當時的社會情況相當複雜，教會與共產黨互不理解，處處針鋒相對，各種運動興起，教會受到很大的打擊，比如：「三自革新」運動（後改為反帝愛國運動）、打擊「聖母軍」、天文臺和氣象臺等學校被接管等。
此時，金主教比較不滿意龔品梅主教的做法，因為他的一些做法，完全是出於敵視的態度，有些不近人情，不惜置教友於絕境，使他們冒失學、失業甚至失去自由的危險。比如，新的歷史教科書出版了，書內提到梵蒂岡是反動的，是美帝國主義的幫兇。龔主教通知，全上海的教友教師，不許講這節課，寧願辭職失業也不準講。一名講師找到金主教說：「神父，我服從龔主教的指令，我失業了，我雖然上有老下有小，他們需要我賺錢，但我辭職不教，我家裡還有10兩黃金可以維持一年多的生活，將來怎樣，我託付給天主。」金主教聽了很是心酸，感嘆道：我們主教神父沒有家庭包袱，有人供養，普通教友呢？雖然這樣，金主教並沒有反抗龔主教，只是專心於自己的職責。多想一點，生活中的我們，難免不會有和長上意見不一致的時候，甚至感覺長上的指示明顯是錯誤的。這時，我們該怎麼辦呢？我想從金主教這裡可以看到，一切交給天主，自己專心於工作。
隨著矛盾日趨激勵，不斷地有神父、教友被捕。金主教的擔子越來越重，逐漸被任命為耶穌會上海區的代會長，海州教區代監牧，中國耶穌會代巡閱使。這幾個職務，使他感覺到自己越來越危險，註定要很快入獄，所以他祈求天主給他勇氣。此時令他喜悅的是，總長批准他提前發終身大願，1953年12月8日在徐匯大堂中發了願。
寫到這裡，第二部分結束了，現在總結一下。首先，靈修的重要。金主教在管理修院時，特別強調靈修的重要性，就如上面曾提到他說的那句話「對修道人來說，最重要的是神修，沒有紮實的神修基礎成不了好神父」。今天，我們的修道生活有時很強調其他方面，如學習、能力等，我想不應忘記最基礎且最重要的是靈修。第二，抓住機遇，增長見識。從上面可以看到，金主教不只是愛看書，也喜歡遊玩，為此增長了不少見識。所以，在我們的修道生活中，在盡好自己的本分後，也要抓住機會，多出去走走，也許會給自己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穫。第三，修道路上，應懂得為別人著想。耶穌願意我們放下一切跟隨他，不外是為了讓我們更好的服務別人，服務教會。如果我們在生活中變得十分自私，不為別人考慮，這是多麼可悲啊！願我們的修道生活中，常能以心體心。
（3）獄中生活
1955年9月8日晚，金主教與眾多神父、修士被捕，身上的東西全被搜去，囚禁於上海第一看守所，後被屢次審訊，交代罪情、聽審判廣播。由於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逮捕，金主教坦白交代了自己的罪行，特別是在學校被充公後，七位神父們在各堂口講道，以堅固教友的信仰，稱為「愛紀伯」的罪，以及資助青年偷越國境、破壞抗美援朝、破壞「三自運動」等。事後金主教總結到：「在看守所，預審員隻字不提教義教規，專追問反共的言論和違反政府發起的運動的行動，扣上的只是違法亂紀的帽子，神職人員必須提高認識不做違法的事。」
審訊的過程有時是很苦的，從晚上8點整到清晨兩點，早上6點鐘又得起來端坐，一連6個月。金主教稱：「這段日子不好過，但也過了，世上沒有過不了的火焰山」。被審訊後，金主教才知道回國後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共產黨的掌握中。所以，金主教得出結論，「在共產黨政府之下，決不可搞秘密活動和地下組織。什麼事瞞不過共產黨政府，共產黨在國共鬥爭時，擅長搞地下活動」。
監獄中的生活，與外面的社會狀況息息相關，時好時壞。好的時候，每天可以出去放風，能洗澡，有葷菜，審訊員和顏悅色；壞的時候，囚犯不許說話，只能緘默反省罪行，不洗澡，不放風，每天吃白薯，吃得胃酸等。獄中的生活雖如此的苦，但金主教有充足的時間祈禱，由於不能出聲，只能心中唱彌撒，念玫瑰經，拜十四處苦路，背誦福音，尤其若望福音。金主教認為對自己影響最大的是，初學時看過的聖衣會修女聖三依撒伯爾的傳記，聖女曾說：「有天主聖三在我心中，我好似在天堂」。金主教從這句話得到很大的安慰，儘管當時眾叛親離，一貧如洗，但天主聖三沒有拋棄他，一直在他心中，愛著他，支持他的身體與精神，沒有被垮掉。
1960年6月，金主教被判刑18年，押送到提藍橋監獄。這裡的環境也是相當苦，他記述到：這裡「沒有床，沒有桌凳，晚上躺在地上，白天蹲著或坐在地上，或扒在鐵柵欄上望著對面囚室的同犯」。金主教在此跟一名同犯學會了俄文，後能自行閱讀小說。
1963年初，金主教被移押送到北京秦城監獄。秦城監獄的條件稍微好些，室內有床，有馬桶，除每天八個小時的翻譯工作，其他時間自由。金主教在此向一位日文翻譯者，學習了日語。自由時間，他多在一個在院子中散步，做神業，默想，念經。
1967年冬，隨著文化大革命的興起，被移押送到撫順戰犯管理所。起初的工作是檢討自己，揭發他人，後來可以勞動，挑水、送糞、播種、鋤草、挖土、收割等。這些勞動對金主教而言都是陌生的，比如，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挑水，第一次鋤草；送糧食、拉磚的工作，使他鍛鍊了自己；送糞更是讓他記憶尤深。
1973年秋，金主教離開撫順戰犯管理所，重返秦城，繼續翻譯工作。這一年的9月20日，金主教雖被送出監獄，獲得釋放，但被宣布9年戴反革命分子的帽子，不是公民。
1975年國內階級鬥爭又趨激烈，翻譯組被解散，金主教選擇來到河南勞改第四大隊，他被安排管理一個圖書室，有時出去勞動、支農，但比較輕鬆，所以有充足的時間用來看書，和祈禱。
1979年5月，金主教被送到保定市河北省第一監獄，繼續從事翻譯工作，一直到1982年6月返回上海教區。
由以上的敘述中，可以看到金主教做了十八年的牢獄，九年的勞改，共二十七年。對我們而言這是不可思議的，他卻甘心忍受了。他得到的教訓有很多，其中有兩點，我認為對我們非常有益。
第一，他引用依撒意亞先知的話：「我的思念不是你們的思念，你們的行徑也不是我的行徑」（依55：8），反省到「我們祈禱往往要天主來完成我們的意願，而不是要我們承行天主的聖意，我們應做的是求天主聖神光照我們，使我們認識天主的聖意而校正我們的錯誤想法，錯誤行為。天主的計劃是宏觀的，天主要淨化我們，使我們遭受困難，使我們悔改，天主通過共產黨實行他的計劃，天主要我們一心歸向他，依賴他，不依賴塵世間的政權或富貴權威。」第二，由於龔主教的言行牽涉到很多人，他從中反省到「決不能憑個人匹夫之勇，魯莽行事，地位越高，越要謹慎小心，個人犯錯誤，勢必導致許多人的痛苦」。
此外，我也反省到的兩點。第一，以祈禱面對修道生活中的逆境。金主教在一次講道中，曾這麼說：「什麼時候不祈禱了，就馬上走下坡路。我在監獄裡呆了27年，任何困難都能承受得了。什麼時候祈禱放鬆了，就覺得日子難過，就感到孤獨、苦悶，就要後退了。」在我們的修道生活中，也會有黑暗的日子，這時應時常記得天主，靠著祂來面對一切，或說接受祂的淨化。第二，修道生活中，應學會吃苦。現在的人都追求享受，不喜歡受苦，我們修道人受其影響不小，因而不再喜歡吃苦。金主教能忍受住二十七年的牢獄之苦，我想和他不怕吃苦的精神有很大的關係。聖伯多祿宗徒在他的書信中曾這樣說：「若因為是基督徒而受苦，就不該以此為恥，反要為這名稱光榮天主」（伯前4:16）。願我們在修道生活中不拒絕吃苦，而樂於受苦。
2 金主教對修道生活的教導
1982年，回到上海後，任佘山修院的院長。1985年，由宗懷德主教主禮祝聖為助理主教。1988年，張家樹主教去世後，任正權主教。2013年4月27日，因病安息主懷。在這31年的修道生活中，金主教對修道生活的教導有很多，有的是牧函，有的是講道，有的是會議內容，這些都反映出他的良苦用心，對修道人的關心與重視。十幾年後的今天，我讀後感覺到受益匪淺，直通心扉，實在值得我們再三品味。現在，簡單地敘述如下。
第一，努力做一個有聖德的修道人，也就是加強靈修，多祈禱。在2009年司鐸年的牧函中，金主教開篇即指出：「天主，請多賜我等司鐸！天主，請多賜我等有聖德的司鐸！」 同樣，在一次的聖油彌撒的講道中，金主教也指出：「我們需要眾多的司鐸，但司鐸必須有聖德，否則危害教友，敗壞教會的名聲，不如沒有，所以我們應懇求天主，賞賜我們眾多有聖德的司鐸」。那麼，怎樣來理解聖德的含義呢？金主教說：「聖德就是良好的德行，通過良好的習慣，培養良好的德行，就有了聖德」。其實，這一點在上面我曾談到過，今天的修道人似乎不再重視修德了，所以我們要重新重視修道人的德行，否則對教會產生很大的損失。換個角度來說，我們修道人的德行應從注重加強靈修，多祈禱做起。現在，我們來看看金主教在這方面的教導。
當金主教聽說，有些修女不重視神修，不重視神業功夫，念日課、參與彌撒、念玫瑰經只是流於形式，不做省察，不念聖書，花在電視上的時間要比花在神業上的時間多得多，發願的修女不及初學的修女時，感到十分的傷心，猶如晴天霹靂。他說：「如果修會不重視神修，等於沒有靈魂；『修道，修道』，不就是要修煉自己的靈修嗎？有了與天主對越的靈修生活，並在自己的身上正真活出充滿愛的天主肖像的生活，這才是我們來修道的目的呀!」。同樣，在一次強調教會要「與時俱進」的會議中，他談到與時俱進需要以人才為基礎，而人才最重要的就是人品，他說：「神父、神父、神修第一；沒有神修的聖父能成為教會的人才嗎？能為教會、為教友作出貢獻嗎？……加強神修,最主要的是在於生活出來、實踐出來。」在另一處，他也說：「面對現在這個物質優裕，變化莫測的世界中，我們越要有紮實的神修，否則我們只能隨波逐流；要多祈禱，打下紮實的神修基礎，使我們愛主愛人的心真正地與時俱進」。
祈禱與靈修的關係是如此地緊密，以至於可以說靈修就是祈禱。對於祈禱，金主教的很多教導，與他自身的經驗有很大的關係，就像前面我們曾提到的，他在監獄中就是靠著祈禱堅持下來的，他熱愛祈禱。在一次對神父，修士的避靜中，他強調：「我們要效法耶穌祈禱，祈禱是我們神父、修士的命根子，如果不祈禱，那就會一步一步地走下坡路，最終滑倒罪惡的深淵中去……我們祈禱不僅是求天主給我們物質的恩典，更應求超性的恩典，求靈魂的益處，求天主賞賜我們做一個稱職的神父、修士，賞賜我們能夠承行主旨……祈禱是為了聆聽天主的聲音，接受天主的指示，不斷糾正、校對自己的思想與行為……祈禱不只是念日課，還有默想和瞻仰，反省等」。在另一次對神父，修士、修女的講話中，他說：「如果我們修道人還不知道祈禱的重要性，又怎能帶領教友呢？如果我們熱心，又怎能免陷於誘惑呢？」，他用一位紅衣主教的經驗鼓勵我們，每天最好有一個小時的祈禱，「這樣，在一天餘下的時間裡，我們都能生活在天主的聖愛中，在做任何一件事的時候，都能與天主交談了」。
事實上，金主教也這樣做了，影響了很多人。前幾天，我在瀏覽網頁時，曾看到一位神父在金主教去世後，寫關於金主教的文章——《一位在艱難中實踐信仰的主僕——紀念金魯賢主教》，看後很感動，他說：「他是一位祈禱的人，和金主教生活在一起，你會感到祈禱就是修道人的生活。和所有基督徒一樣，每天的彌撒聖祭是金主教新生活的開始……在彌撒聖祭中，主教總是記得為教宗祈禱，為普世教會祈禱，為教區祈禱，並為身邊人的特別需要祈禱。祈禱生活貫穿金主教一天的生活。定期的日課經祈禱和玫瑰經是主教每天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記得我剛到主教身邊時，他問我有沒有日課經？因為我還是修士，沒有日課經……金主教送給我一套誦讀日課經，並提醒我好好每天祈禱。每當聽到一個特別的消息後，主教總是告訴我：「為***事祈禱。朝拜聖體是金主教每天的生活。主教每天總是花時間朝拜聖體。我相信，主教的每一篇講道不僅是個人神學智慧的結晶，更是祈禱生活的自然流露。每次從外面回來，金主教總是先到聖堂拜聖體，然後再回到房間休息」。
第二，度一個聽命、神貧、服務的修道生活。在上面我們看到，金主教不但倡導修道人要有德行，有靈修，多祈禱，而且他就是一個愛祈禱的人，有靈修，有德行的人，感染著許多人。接下來，我們看看金主教在「三願」上對修道人的教導。
首先是神貧，他指出了神貧的兩個特點：「成為一個神貧的人，不僅僅指不留戀世界上的一切，對事物都看輕；同時還指心靈上成為貧窮的，即能夠謙下地對待一切，能放下自己而接納他人」。他不希望修道人追求金錢、地位、名聲等，因為這不符合神貧的生活。當他看到有修道這麼做時，認為這實在是本末倒置的行為，與神貧願相差太遠了，大聲疾呼：「修生、修女們，你們不要被金錢所奴役，要超越金錢，不要做金錢的僕人、奴才」。他希望修道人能為自己所擁有的而感恩、高興，與人分享，同時「在心靈上空虛自己，願意開放自己的心靈，讓天主來安排我們的一切，也就是，願意讓天主的恩寵來填滿我們的空乏，因為我們相信天主所安排的一切遠遠超過我們自己的願望」。這樣，教友在修道人身上就能看到耶穌的形象。用一句話概括出修道人度神貧生活的原因，「耶穌選的是過神貧的生活，我們因為愛祂，也應過神貧的生活。」
其次貞潔。他認為「貞潔願是把自己完全地交給天主，是天主的恩賜」，我們要珍惜這個恩典，更加愛耶穌。雖然這是天主的恩賜，但也需要我們的努力，特別是在現代這個社會，誘惑有很多很大，「隨著年齡的增大，誘惑也會隨著增加」。他曾對修女們說：「要默想聖經、默想耶穌，讓耶穌的形象深刻在心中……為了耶穌而生活、而工作，心中時時裝著耶穌，就不會容納另外一個人……要常意識到是天主揀選了我們，不是我們揀選了天主，這樣，我們才會守好此願」。同時，他也提倡要愉快地度獨身生活，不能只感到其中的放棄和苦澀，而沒有體會到擁有與幸福，看不到基督賜下的恩典，看不見周圍弟兄姐妹給予的照顧和關愛。修道人因著沒有家室的拖累，有更多的自由空閒和時間，可以用來服務有需要的人，從他們身上看見基督，愛慕、欽佩祂。
再者聽命。在一次對修女的避靜中，他說：「奉獻於天主的人，要聽命，照天主的意思，不要照自己的意思」，他引用徐錦堯神父的話說：「發聽命願，解放了自己，遵從天主的旨意是多麼寬廣啊！」。在一次講道中，他說：「作為長上者，在給予屬下命令時，一定要三思而行，要在祈禱中聆聽天主的聖意，儘量少摻雜個人的情緒；作為屬下者，應把服從長上視作服從基督，有不同的看法，可以向長上闡明……不能陽奉陰違或背後嘀咕」。在另一次的講道中，他說：「各位神父、修士、修女，你們一定要牢記自己所發的服從願，不要抗令，不要抵制、不要陽奉陰違；相反，你們一定要在基督內消除敵意，服從聽命，不講假話」。另外，他也強調謙虛與服從的緊密性，他用保祿的「他貶抑自己，聽命至死，且死在十字架上」（斐2:8），指出耶穌的一生可以用兩個詞來描寫：一是謙虛，一是服從，「有了謙虛才有服從，凡服從的必謙虛」，我們應學習耶穌的服從與謙虛。他也指出服從的根源是「對天主和對人的愛」，「由於這份愛，我們才會心甘情願地服從代表天主下命令的長上，才會自願放棄私下的意願而欣然接受一切使命，才會謙下自己而聆聽比自己地位地下者的聲音……」。
金主教把耶穌的聽命與服務聯繫得很緊密，「耶穌的聽命表現在為人服務上」，「人子，不是來受服事，而是來服事人」（谷10:45），所以，他把服務教友當作教區神父的一個聖願，因為教區神父不發神貧願，在1998年的聖油彌撒中講道說：「聖教會規定神父們在復活節前的祝聖彌撒中，應團聚在主教周圍，在廣大教友面前重發獨身、服從、服務交友的聖願」。他在一次對修道人的講道中說：「我們的神父、修女、修士中的某些人沒有一種為人們服務的信念，以為自己做了神父、修女或修士，就應該由他人為自己服務了，這實在是要不得的想法」 。「我們修道不是為養尊處優的，而確確實實是為了服務的。」對於服務，他強調服務的對象：為窮人服務，「我們要為窮人服務，為有錢的人服務容易，而為窮人服務就難多了」。他也強調服務的態度：謙虛，高興，要有愛。「不要以為自己高高在上，其實，我們同別人是平等的，甚而我們應是他們的僕人、婢女，而服務要仔細，服務中我們又要高高興興地，因為按福音的精神我們所服務的對象是基督。」「服務中有愛，才能顯示出服務的真切；愛中有服務，才能體現愛的真諦。」
此外，金主教還教導修道生活要彼此相愛，人無完人，不能因為一點小矛盾，就不相往來，不說話，而要懂得彼此寬恕，和睦共處；教導修道生活要背起自己的十字架跟隨耶穌，因為耶穌曾說：「誰若願意跟隨我，該棄絕自己，天天背著自己的十字架跟隨我」（路9:24）；教導修道生活要有使命感，因為中國還有很多人不認識天主，天主揀選我們就是要我們擔負起向萬民傳揚福音的使命；要有責任感，關心教會，為教會盡心盡力；教導修道生活要善用時間，不斷地學習，充實自己，因為社會在不斷地進步，不學習就要落後；教導修道生活要有神師，幫助我們，指點我們的修道生活；教導修道生活要恭敬聖母，因為聖母是最好的榜樣，並且時常在為我們祈禱。
3 結論
通過這篇文章，我們了解了金主教的一生修道生活，是如何的坎坷：少年失去親人，中年被捕入獄，晚年仍為教會操心勞力。我們可以從其中得到好多啟示，可為我們的修道生活帶來不少幫助。他成為牧者後，對修道生活的教導，為今天的我們來說，是一個非常好的提醒，會使我們一生受益無窮。同時，他的諄諄教誨也讓我們看到自己的不足，離真正的修道生活還很遠，需要我們每天持之以恆的努力。
最後，願金主教在天常為我們祈禱！也願我們以能效法金主教的芳表，堅定不移地跟隨耶穌，認真地度每天修道生活，至死不渝！
參考書：
（1） 思高聖經學會，《聖經》，北京：中國天主教主教團，2009年2月。
（2） 金魯賢著，《絕處逢生：金魯賢回憶錄上卷（1916-1982）》，香港：香港大學出版社，2013年2月。
（3） 金魯賢著，《引玉集》，上海：光啟社，1997年11月。
（4） 金魯賢著，《引玉集續集》，上海：光啟社，2001年7月。
（5） 金魯賢著，《金魯賢文集》，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07年5月。
（6） 金魯賢著，《牧函集》，上海：光啟社，2012年5月。
註：本文為筆者當年在修院時，一門科結束後後的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