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又浪漫的藍色電影

2022-01-28 三聯生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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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讀者:珍寶

近日,連續下了好幾場雨,雷雨交加的晚上,我總是打開那些存在心底好久的電影來看。電影與我而言與其它都不一樣,那兩個小時的故事,是自己可以逃離現實進入的另一個世界。對於不同的電影,不同人的都有自己的喜歡。有人喜歡喜劇,有人喜歡超級英雄,有人喜歡法國的浪漫風格,我卻對「藍色」的電影情有獨鍾。藍色在色彩中被定義為冷色調,其所含的意義也隨著藍色深度的不斷增加而不斷變化,似乎有一些 「遙遠」,又有些許「深邃」,偶爾卻也帶給你一絲絲浪漫的氣息。對於電影來說,色彩或色彩傾向在畫面中可以傳達信息、表達情緒、甚至展現不同空間和時間以及地域。藍色在電影中是什麼樣子呢?

《紅白藍三部曲之藍》劇照

2016年奧斯卡獲獎影片《月光男孩》中說 「月光下的黑人小孩是藍色的」。小男孩的成長也的確是「藍色」 的。他內向、孤單,被欺負時一直忍耐,對母親感到恐懼,由於自己的性取向不合群,這一切清冷又孤單的氣氛伴隨著男孩從童年到成年。約翰內斯﹒伊頓在《色彩藝術》中說「藍色總是帶有陰影感,在鼎盛階段趨於黑暗,當藍色處理地昏暗時,它就象徵迷信、恐懼、痛苦與毀滅,它總是指向漠然超越的領域」。電影的最後一幕,男孩站在月光灑下的海邊,月光下的黑人小孩似乎和深藍的海與月光融合在一起。整個畫面被藍色吞噬,藍到發黑,僅剩的絲絲月光在黑暗對比下是那麼純潔、光亮無暇。一瞬間,深淵、遙遠、孤獨的氣氛瀰漫開來,僅僅是這樣一幕,男孩迷茫、不安、毫無光明的未來被默默暗示。

《月光男孩》劇照

在不同的電影中,有時候藍色也並非每次都是這樣鋪天蓋地湧來,讓人壓抑,喘息不來。它可以在點點滴滴中出現,在點點滴滴中發揮它作為一種色彩的作用。在《阿黛爾的生活中》,藍色是阿黛爾喜歡的顏色,她的圍巾、衣服以及房間裡的點點滴滴都能看出來她對藍色的偏愛,所以當阿黛爾在廣場上遇艾瑪時,那一頭閃亮的藍色讓阿黛爾無法忘懷。天真懵懂的她被吸引,以為在這段索然無味的人生中找到了一模鮮豔的色彩,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溫暖。而影片改自的漫畫原名也叫做《藍色是溫暖的顏色》。她們都喜歡的哲學家薩特所提出的「存在主義」,即存在先於本質,人沒有義務遵守某個道德標準或者信仰,人有選擇的自由。阿黛爾努力掙脫自己所處的世俗世界,奮力奔向艾瑪。

《阿黛爾的生活》劇照

然而,所謂的世俗沒有那麼單一,眼前的溫暖是短暫的,是阿黛爾一個人對這份愛情的幻想。在兩者的關係裡,阿黛爾一直處於劣勢,無論是從出身、階級還是學識,艾瑪都高於她,以至於阿黛爾似乎始終在被艾瑪掌控著,這種不對等的位置讓阿黛爾無法進入艾瑪的世界。在無數的掙扎和糾結之後,終於,阿黛爾還是回歸了自己的那一份孤獨。在影片中,藍色是這段愛情上半場的主色調,浪漫、刺激、閃亮,而同樣是藍色,卻是結束這份愛情的冷酷與孤獨。影片中,在最後的畫展上,一襲藍色的長裙的阿黛爾對比艾瑪的紅色,她終於明白了。當她釋然地轉過街角,點上一支煙時,穿著的那件藍色連衣裙的主人公阿黛爾讓屬於她的顏色回到了本質,孤獨、清冷確又自由的本質,阿黛爾放下了。可能藍色是夜空的顏色,是大海的顏色,讓人忍不住在藍色上聯想到深邃感與孤獨感,可藍色更像一種容器,它可以囊括你所有的扭曲、痛苦、孤獨、冷清,也可以吸納你的自由、奇幻、甚至浪漫和熱烈。2017年一部風格清奇的義大利電影在奧斯卡大露頭角,細膩、溫柔、帶著浮生若夢的氣息的拍攝手法讓人們看到兩個年輕的生命相互吸引、愛慕,想要擁有彼此。影片的故事發生在夏天的義大利北部小鎮,導演對於藍色的運用打破了以往的深度與沉重感和壓抑感,伴隨而來的是曖昧、自由、輕鬆與溫柔。在某一個情節裡,父親帶著奧利弗和艾利奧去觀看打撈起來的雕塑,在上車前奧利弗因為艾利奧撮合他與舞會上的女孩而生氣,兩個人一路上沒有說話。到了的海邊之後,他們看到了打撈起來的雕塑,他們欣賞這些藝術品,在絕美的藝術面前,他們互相的心思與誤解隨風而散。艾利奧拾起殘斷的雕塑手臂做出握手的方式說和解,奧利弗伸出手回應並微笑著說好。電影中的他們穿著淺藍色的polo衫和襯衫,站在畫面的中央,背後藍色大海隨著微風波動,這一幕是如此的美麗。

《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劇照

艾利奧默默地走在奧利弗身後,默默地看著他,享受與他一起的美好時光。整個畫面的色調呈淡淡的藍色,是恰到好處的陽光投射到海面的顏色,他們之間這種隱秘的情愫似乎散發出一種純潔而又清新的大海的味道。影片沒有特別的藍色,可看過的人都會覺得,義大利的夏天就是藍色的。這藍色隱隱約約地穿梭於少年們的青春歲月,裹挾著羞澀與不安,憂傷與浪漫。同樣是在青春片中,電影《藍色大門》中的藍色更加的「看不見」,即使看片名似乎有一座藍色的大門,但影片中並沒有出現,有的只是夜晚的遊泳池、夜晚的臺北街市,和夜晚的籃球場,也許是當年膠片拍攝的原因,夜晚的藍色調給片名上加深了一層藍色陰影。

《藍色大門》劇照

孟克柔代替好朋友林月珍去見她喜歡的男生,男生卻喜歡上了代替好朋友來的孟克柔,孟克柔在幫助好朋友追愛的過程中發現了自己喜歡女生,而那個人就是自己的好朋友。少年張士豪懵懵懂懂,在告白被拒絕後只知道問孟克柔「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青春就是這般膽怯又勇敢,迷茫又不知所措,沒有人可以求助,只能自己一個人能往前遊,終點又在那裡呢?張士豪騎著腳踏車在車流中穿梭,印花襯衫在風中飛舞,水一樣的鋼琴聲流淌出來,滴滴噠噠在充滿生氣的臺北夏天。所謂的藍色大門的背後,只是少年們青澀地駐足。「三年,五年,或者更久以後,我們會變成什麼樣的大人呢,是體育老師,還是我媽?」這個問題沒有人能解答,那些即將踏出大門的少年的未來迷茫,但又充滿光明與希望。不知所措的青春期似乎與多愁善感的藍色不謀而合。藍色是無限的,人類對於色彩的敏感也已深入心靈和骨髓。電影對於色彩的運用是更通過視覺感知潛在的人類情感,呼喚人們心中的善良與愛。電影也是無限的。《一一》裡有句臺詞說:「電影發明以後,人的生命至少延長了三倍。」我願意能一直在電影裡,體驗者別人的痛苦與快樂,自由與孤獨,體驗藍色帶來的無限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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