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鑾
時光匆匆,又快到八月十五中秋節。經歷過不同的年齡段,總有對過中秋節日的不同感受。人間有千種的感嘆,也有萬般的祝福。
去年中秋節,駕校放假一天,學員沒來駕校練車,想想,我還是回老家過節吧。山間村莊古樹猶存,松風竹韻,環境清幽,令人怡然悅勝的勝境。我老家村莊,歷史上有宋代史學家鄭樵、又有書寫《鞏溪詩話》十卷被錄入《四庫全書》的宋代詩人黃徹等歷代文人,曾經在此棲居寫作,拜月飲酒;這裡,有草木的氣息,樸實裡有幾分認真……風和樹葉在交談,月光和澗水在交談,萬物都在各自地歡呼、自由地榮枯,生活中無盡的痛苦、悲傷都可以和明月訴說、陳述。臨離城區,去超市買了月餅、水果、酒水等,不經意之間,想起曾經在一家單位上班時,知悉單位附近有一座莆田唯一的供奉月老神明的月老祠,便多買一份供禮品,先去拜拜,再回老家。我眼看月老雕像神態,似乎面上略顯一絲笑容。月老祠的正對面也有一座小神祠。離開公園開小車經過從前原單位大廈門口,眼望我曾經的宿舍就在三樓南則,此時,心酸之感倍增……
十二年前的中秋節,母親已經去世了。那個中秋節,我在上班時,與人發生糾紛,年高87歲的父親沒有心情過好中秋節,他花錢請律師為我作辯。數個月後,他腦血栓突發,閉上雙目離開我們,再也沒有回來了。父親年輕時,是一名閩中遊擊隊員,新中國成立後,他在莆田工作。經歷過戰場上血雨腥風的人,總是注重與家人的團聚。每到團圓節,父親總是回家。那時,交通客運莆田至新縣鎮的班車,每天只有上、下午各一次,客運汽車站班次按時發車。中秋這天,我都是提前沿著村莊小路跑步3裡路程,至村外的公路客運停靠站,等待父親乘坐的班車,幫父親拿行李,跟父親走一段回家的路。晚餐時一家人圍成一桌大團圓,吃月餅、嘗山裏白粿,品味板慄燉豬肉湯,賞月,聽母親講動聽的中秋故事,在明月下,我誦讀起古詩詞,徜徉在詩意般的童年,天倫之樂融融。母親年輕時畢業於莆田鹹益女子中學,勤勞又有文化素養。每年中秋節,母親總給我們做一道菜,即用她耕種收穫的大米,經自家石礳上磨成米漿,使用山裡的柴火灶具,深山純淨的泉水,採用她耕種收成的花生經壓榨成品花生油和綠色青菜,再添加父親從城裡帶回家的新鮮海蠣、海蝦肉等調味品,所做成鍋邊糊,真是可口好吃。母親去世後的十多年時間裡,我們過中秋節,再也沒有吃到那種美味純香的鍋邊糊了。
夜幕降臨,明月初升,自家樓房四層露天陽臺,是臨時拜月祭壇。搬來一張八仙桌,排好供禮品。明月從東方的天空越上夾際山巔峰,露出明亮、豐滿圓盤,冉冉升起,又穿過層層雲峰,掛在半空,灑下柔和的光網。此良宵美景,酷似是一幅人間美麗的山村畫卷,給人們以無限遐想和美好祝願。遠山青,月華明,舉杯邀明月,天涯共喝彩。我手持酒杯憑欄眺望,口誦宋代蘇軾《水調歌頭》詞句「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默默佇立,黯然神傷,思念親朋舊友,天涯共此時,你們在哪裡?
此時,已是深夜,村莊周圍的燈光漸次熄滅了,四周無聲,遠處山頭,一片澄明,這麼美好的中秋月夜,不就是歸來的溫馨和快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