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器系脫田逃籍的農戶,舊曆二十三年至唐天寶二年,九年隴右兵,帳下記84顆賊頭。被兄長崔六郎花錢轉崗長安旅賁軍旅帥,盡力協助靖安司抓狼衛失職、痴迷升遷攀右驍衛高枝被奚落,本心覺醒保衛靖安司血戰蚍蜉殞命。
崔器(蔡鷺飾演)出鏡始於劇集《長安十二時辰》第1集序幕,止於第23集結尾。
崔器墓誌:孬兵崔器!
崔器墓銘:隴右到長安距離丈量者!
孬,不是壞,上「不」下「好」,從字形可以看出,它有不對的地方(而且這「不」在上面,是日後成長過程中環境對它影響所致的瑕疵),但「好」字在下面,它更有好的基礎和本真。「孬」在當今形容一個人,多表明這人稍微有點痞、但有個性、有人情味,甚至是討人喜歡的。
靖安司司丞李必稱呼崔器為「崔旅帥「(旅賁軍職責是護衛太子,次於歸右相轄制、能夠同時保衛長安的右驍衛。旅帥是官階很小的武職,類似今天部隊中的連長,帶領百十號士兵)。但就是這個小旅帥的履職,崔器不稱職。正如他自己所言:「回長安之前,我是一個兵,是一個好兵。」崔器是優秀士兵嗎?從他來長安後的所作所為,看不出優秀士兵的影子,他只是一個孬兵。
1、他剛來長安,就能從宮中借出細犬。但他嫉妒上司眼中的幹才張小敬,增援時故意繞遠路、耗時間。在張小敬昌明坊大戰曹破延並將其重傷後,他才帶領旅賁軍趕到,看著殺害自己哥哥的兇手躺在地上,他啐了曹破延一口,只想著報仇解恨,完全沒考慮潛在的危險。狼窩之內,豈能說搜就搜?只聽他大吼一聲「搜」,兄弟們推門觸響伏火雷,多少旅賁命喪火海。事後,他又欺瞞說全殲狼衛,為了不漏出馬腳,讓下屬把兩具狼衛屍體的臉部毀掉,去增加屍檢困難。
2、當旅賁已經將狼衛所在的修政坊包圍以後,他命令放箭,不分青紅皂白亂箭差點射中自己人張小敬。他偏偏在狼衛頭領曹破延背後把弓箭扔了(多好的射殺機會,讓他浪費了),理由是要活捉曹破延,將其剁成肉泥,為哥哥報仇。這一點貪心,給了曹破延逃跑機會。曹破延趁機綁架聞染,謊稱是王宗汜(碩方節度使)之女王韞秀,讓崔器丟掉兵器,並將自己捆綁起來。如果那是普通百姓之女,崔器準備讓她有價值就死,繼續抓捕,但聞聽是達官貴人之女,害怕斷了自己日後的升遷之路,就乖乖順從了曹破延的喊話。
人往高處走,這是進取的動力,但崔器太痴迷升遷了。他懷揣著右驍衛手令,引領旅賁軍的兄弟們投靠更好的衙門,可當張小敬、檀棋、姚汝能劫持趙參軍(趙七郎),越獄出逃時,崔器卻準備立功去再抓張小敬。趙參軍為了保命,反誣崔器帶領旅賁軍持械入皇城、劫獄,讓其棄械。情急之時,旅賁的兄弟們眼睜睜看著這個帶領大家攀高枝的旅帥拿主意應對,崔器竟然認慫喊道:「棄械。」
3、他投靠右驍衛遭到奚落之後,知道自己做錯了。錯了就改,他又投奔靖安司。被姚汝能罵:「叛一次,那叫攀高枝,有種。再叛一次,就叫不要臉了。」崔器不管別人說自己是什麼,他只是憑藉多年軍旅生活中軍人的直覺(敵軍偷襲前,自己總是心慌),感覺靖安司要有危險,他作為旅賁軍旅帥,哪怕跪求姚汝能,也要重新披戴旅賁軍甲,歸隊靖安司。他面對強悍的龍波帶領結隊的蚍蜉洗劫靖安司時,能夠一夫當關站出來。以一敵五,血戰蚍蜉猛將,彰顯熱血青年的男兒本色!
4、「是兵是賊?是兵,就得聽令」,這是崔器的口頭禪和做事信條。當他得知龍波也曾在隴右當過兵時,他試圖用這道理勸降龍波:「你是兵,就得聽令。你還是降了吧!」龍波覺得可愛,微笑看著這個傻大兵。龍波還是給了崔器軍人的尊重和禮儀,他擂響三通戰鼓,為崔器保衛靖安司、慷慨赴死助陣、送行。崔器的一腔熱血和可愛之處在此定格。
隴右到長安到底有多遠?
雖然當今中國地圖上,甘肅到陝西西安的距離並不遠,但是隴右道(今天的甘肅大部分和與之接壤的周邊省份區域)代表著邊境軍人的戍邊生活,長安則象徵太平盛世帝都市民和官員的舒適生活。
第八團的戰士經歷了隴右道的慘烈戰爭生活,倖存者張小敬丈量過隴右到長安萬年縣的距離,代價是成為永無赦的死囚,隊長聞無忌也在測量進程中不明致死,蕭規試圖打破規則,用全新的方法去計量,代價是從一個「活寶」似的樂天人物蛻變成一個精神極端的恐怖頭領。
崔器兄長崔六郎不惜一切代價幫助弟弟去測量,為了多賺點錢,他用長安西市布商做掩護,兼做牙郎生意。為了給弟弟買軍籍、跑門路,他捨不得吃餅,只喝流食充飢。常在河邊走,終於在丙六貨棧與狼衛的這單交易,被人拔舌、失血而亡。崔器則將大餅至於頭盔之中,給哥哥供了一張大餅。崔六郎用盡一生的勤儉節約、通過挖空心思多賺錢的不懈努力,歷時41年也測量不出。
是啊,崔器、崔六郎、聞無忌、蕭規、張小敬,包括手捉郎火師丁老三,也包括不良人胖羅……他們都是熱愛生活的普通人,他們都是無根基的平民百姓出身,他們都希望通過個人奮鬥去建功立業、去過上理想的生活。
不是崔器一心只想著升遷,是長安這個怪物吞噬了人們原來本真的精神世界,是長安這個怪物賴以運轉的官僚體系改變了大唐子民的追求信仰。
崔器不是國家棟梁,只是長安穩定的一塊基石,是熱愛生活的普通個體,猶如「鄰家大哥」,希望通過個人奮鬥去拼來功名,融入帝都長安。他面對眾多蚍蜉,高聲喝道:「旅賁在,長安在!」他在生命最後關頭,手心緊攥「隴右道」的軍牌,在軍牌上血書「長安」二字。
如崔六郎所言:「我弟弟,他配得上長安!」姚汝能親眼目睹崔器戰死後感慨「你本來就是長安人」,能讓這個名門之後認可,說明崔器丈量出了隴右到長安的距離,但是代價太大了。崔器也只能精神活在長安。
觀看《長安十二時辰》,崔器痴迷升遷、有武功欠頭腦、雖盡心盡力辦差、但不經意會把事情搞砸,不得重用,但他始終滿懷一腔熱血,關鍵時刻意識覺醒展現本色,這些像當今社會中的「我」。故作崔器墓志銘:孬兵崔器!隴右到長安距離的丈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