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君||長篇小說《網》連載:三十五

2021-03-02 作家

長篇小說《網》連載:

三十五

 

一路上楊紫嫣的頭疼頭暈乎乎的,整個人的精神萎靡不振。心裡還有一陣陣的想要吐的感覺,這是典型的暈車症狀。

張俊傑索性牽著手楊紫嫣的手,拐過兩個路口,快步向著停車場走去。停車場裡停的大多是那種電動三輪車,後面車廂裡面對面可以乘坐兩三個人,只是裡面空間擁擠狹窄。張俊傑領著楊紫嫣來到一輛紅色的電動三輪車旁,車主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人。大慨近六十歲的老頭吧,和張俊傑一個村上的。不虧是開車做生意的人,那個老頭看著張俊傑和楊紫嫣走過來,立馬笑嘻嘻的和張俊傑打著招呼:「哎,俊傑,老弟你這是上哪兒回家來哩?哦,這個是弟媳吧!看著像是大地方來的呢!」老車主說著還看了一下楊紫嫣。「哦,陳哥,我從江南大地方來哩。這位是我的新媳婦名加紫嫣,今天和我一道回家來我們這兒看看哩。」張俊傑和那老頭兒熱情地說著老家本土話。並且把楊紫嫣介紹給同村老哥,但是他說話的語氣裡明顯地帶著一抹喜悅幸福的滿足感。「哦,老弟,那我就先祝福你咯!過天,老弟,可要請老哥我喝杯喜酒咯。」那陳性老頭喜笑顏開的笑眯眯看著張俊傑,隨後他們兩個人便低頭鑽進三輪車廂裡。電動三輪車載著張俊傑和楊紫嫣兩個人,向著許莊村張俊傑的老家方向速駛去。一路上電動三輪車像是晃蕩不定的大搖籃,晃蕩得沒有停歇的意思。楊紫嫣被顛簸得差點摔倒跌進張俊傑的懷裡,好在張俊傑眼疾手快地及時扶住了坐立不穩的楊紫嫣。「紫嫣,不習慣做這個車吧。忍一下,馬上就到家了。」張俊傑握著楊紫嫣的手體貼地說。「嗯,沒事,不要緊的。」楊紫嫣望著張俊傑盡力打起精神來。

三輪車一路歡歌,帶著蹦跳喜悅的節奏,向著前方家的路上行駛著。遠方的那個新家,離楊紫嫣她們越來越近了。

車子一路顛簸著行駛著,開車的陳老頭不時的和張俊傑聊著幾句本土話。楊紫嫣聽著那些北方的方言土話,簡直是如入雲霧、一頭霧水的似懂非懂。絕大多數是靠張俊傑的翻譯,才知曉何意。

時值詩意盎然的春天,江南已是春花浪漫、碧草青青的時節。而此時北方那一馬平川的土地上,只有田地裡綠色的麥苗,呈現出一片綠色生機。而路兩旁那一排整齊高大筆直的白楊樹,仍然是光著健康的褐黑色的身軀,等待著季節的暖風細雨滋潤才能吐出一片新綠。

遠處空曠的田野,仍有荒蕪之地,給人一種滄桑荒涼的感覺。沒有綠色的田園裡,呈現出一種被遺忘的沉寂感。如果這片土地是擱在江南,早已是油菜花開的時節了。這就是南方和北方的不同地理氣候變化的原因吧。

電動三輪車歡快地在鄉間平坦的水泥路上行駛著,這一段路面比較平坦,所以,顛簸明顯地好轉。路兩旁有雜草的地裡,有多座高高的墳墓。是那種用現代工藝製作的仿古或別墅墳墓,靜靜地臥在荒蕪的雜草叢中。楊紫嫣雖然坐在車廂裡,但仍然感到一絲冷冷的陰森恐怖的氣息。

楊紫嫣收回目光,避開那路邊雜草叢生中,時有的陰森恐怖的不速之客。和張俊傑兩個人四目對望,此時張俊傑眼裡流露出的是一種別樣的溫柔。和心愛的人楊紫嫣在一起,他心裡的歡喜早已是寫的滿臉都是。那種幸福喜悅與滿足感,統統地從他的表情裡毫無保留地洩露出來。

「紫嫣,我們這裡都是這樣的風俗。白天,一個人走,倒不覺得怕,但是晚上一個人走,感覺真的是陰森恐怖。不過現在人家都是騎電動車,有車燈照著,一陣風就衝過去了。所以也沒有什麼感覺。」張俊傑感覺到楊紫嫣剛才看到路邊雜草裡那幾座高大的墳墓,還有害怕的眼神。便安慰解釋道。」

「哦,每個地方都是不一樣的風俗習俗。」楊紫嫣也跟著回答。

兩個人一路上也談論著路上的見聞,開著三輪車的老陳師傅也偶爾和張俊傑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就在輕鬆愉快的氛圍中,車子已開到了張俊傑家的老屋大門前。兩人下了車,楊紫嫣忙著付了車費。

老家紫紅色的大門已是鐵將軍把門緊鎖著,張俊傑從包裡拿出一串鑰匙打開門鎖。楊紫嫣站在門前,環顧一下四周,伸展了一下胳膊和腿,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暈車的症狀已慢慢地好點了。張俊傑把楊紫嫣讓進院門裡,走進開闊的偌大的水泥場地,三間低矮的陳舊的老屋已靜靜地在那裡,等著它的主人張俊傑和新主人楊紫嫣的到來。

老屋的牆上還是裸露著的大石塊砌成的牆體,縫與縫之間是用白色的泥漿勾縫,即連接了縫隙的瑕疵以美感,又增加了石頭牆體的牢固。彰顯古老而雄渾!就像長城的城牆般堅固而牢不可摧!只是大門低矮破舊,屋頂蓋著舊紅瓦,給人一種古樸而滄桑感。

張俊傑開了門鎖,楊紫嫣還站在門前的場地上,院內還有農田機械和農用車等工具。上面已用蛇皮袋格子布覆蓋著,以防日曬雨淋腐蝕。「看什麼呢?這裡就是你的新家!農村的老房子,已有四十多年的歷史了。」張俊傑放下手裡的東西,走到楊紫嫣面前,兩人一起走進了低矮的老屋。夜色已暗淡了,兩個人在燈光下一起吃著張俊傑在街上買的麵餅。還有兩三樣滷菜,每人一碗白開水。這就是他們兩個人,今天晚上的一頓最簡單的晚餐。楊紫嫣和張俊傑兩個人面對面坐在低矮的小凳子上,一手拿餅一手握著筷子,一副原始簡單的北方人的生活場景。就像小說裡或電影電視劇裡的情節,標準的山東農村老侉的生活片段。現在,楊紫嫣也是在提前體驗一個北方侉子的媳婦(妻子)了。北方的農村條件和南方農村的條件是無可比擬的。江南的農村家裡都有衛生間,更何況,楊紫嫣早已從農村搬到城市生活多年了。晚上,上廁所都是個問題。一開始,張俊傑還陪著楊紫嫣去外面小解。後來想著夜晚在陌生的外面上廁所,楊紫嫣就怕了。所以楊紫嫣睡覺前,儘量的不喝水,不上廁所。晚上楊紫嫣害怕不敢一個人睡隔壁的房間,張俊傑就過來陪在她的身邊。那一晚,他們兩聊了好多好多的話題和內容,直到眼睛睜不開,深沉的睡意襲來,兩個人漸漸地沉入了夢鄉……早上,一縷陽光透過矮小的窗口,照射在小屋子裡,楊紫嫣翻了一下身。忽然耳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紫嫣,你醒啦!」張俊傑已穿好衣服坐在了床邊。「哦,七點半,我起來已做好飯了,幾天等著你醒來吃。」張俊傑用手摸了一下楊紫嫣的臉,微笑著說。「哦,這麼早啊,飯都做好了。我還想睡會,今天我不上班的。」楊紫嫣懶羊羊地說。「你忘了,我們今天可是要出去的咯。」張俊傑立即體貼地提醒道。「嗯,好吧。」楊紫嫣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慢慢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啦吃完早飯,張俊傑騎著電動車帶著楊紫嫣去小鎮趕集。還去了附近好玩的去處。中午張俊傑的姐姐打來電話,讓張俊傑把楊紫嫣帶上,算是姐姐姐夫代表全家認識一下新的弟媳婦。張俊傑望著楊紫嫣徵求著她的意見,意思很明顯:決定權在楊紫嫣的手裡。其實,張俊傑心裡很想去看看好久不見的大姐。小時候,大姐對自己一直都是很好很愛護。「俊傑,你真的很想去看你大姐?」「嗯,我已有兩三年沒有去過了。這次正好你來是個機會,去看一下吧,大姐歲數大了,也很少出來走動。」張俊傑充滿感情的說。「嗯,好吧。我們買點東西帶上,不要空手沒有禮貌。」楊紫嫣說完便和張俊傑去超市裡買了一些營養品水果和牛奶。而後兩個人騎車去了張俊傑的大姐家,看望了大姐和她的家人。一天的時間過的很快,也很特別的豐富多彩。下午,從張俊傑大姐家回來,張俊傑又領著楊紫嫣去了一趟村外的麥苗地裡看了一下。別看一個文人相的男人,幾畝地的小麥草被張俊傑伺弄的生機勃勃的一片綠色,像是一片綠色的大海。這一趟北方之旅,給楊紫嫣的人生帶來了一個不平凡的一筆。第二天早上,楊紫嫣和張俊傑兩個人啟程回到了江南蘇城自己的家中。 

(責編: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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