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連載二十一）
油 田 往 事
----謹以此篇獻給我們逝去的青春
王曉麗 著
中卷
第二章 大喜大悲
喜宴結束後，封勝和忠良把封紅小兩口送回新房，娜娜和亞楠兩閨蜜送佩佩和王魯生回新房，隨同來的還有魯生哥哥姐姐的孩子，大大小小一群人把魯生和佩佩的小屋擠得滿滿的。魯生給每個孩子一人抓了一把糖，哄著他們出去玩了，剩下娜娜、亞楠和一對新人。
「佩佩，你家新房還不小啊！」娜娜和亞楠走進屋，這摸摸、那瞅瞅。
「還好，算是一間半吧。這是客廳加臥室，」佩佩興奮地領著兩人參觀新房，「這是半間廚房，和鄰居隔開的，一家半間。是魯生單位領導借給我們的臨時住房，等我們單位分房就搬出去。」
「嘖嘖，這組合家具、三人沙發、冰箱、彩電，置辦的很齊全啊！」亞楠羨慕地說。
「組合家具和沙發是我爸找人定做的，冰箱彩電是魯生家給買的。」佩佩又指指雙人床，「這床、餐桌椅還有爐子是生活科發的。」
「真好！」亞楠好像比佩佩還興奮。
「呦，你倆的結婚照好漂亮啊！」娜娜羨慕地摸著相框，眼睛瞪得溜圓，不停地說著，「俊男靚女，嘖嘖，太讓人羨慕了！」說著拿起床頭柜上的相框，「這是在哪照的？看看看看，白色的婚紗，佩佩，你簡直是白雪公主啊！背景像是歐洲的城堡，簡直太美了！」
之後，她又衝著魯生說到：「魯生哥，你太有福氣了，把我們學院的院花娶到手了！」
魯生憨憨地笑著，心裡美滋滋的，接話說：」這是在北京御園照相館照的。」
「這是上個月我和魯生旅遊結婚去北京時照的。」佩佩一臉幸福地說。
「我結婚也去北京照結婚照，人家大城市的照相水平就是高！」亞楠接過話羨慕地說。
「哎呦呦，你羞不羞，男朋友還沒有呢，就想照結婚照。」娜娜打趣地逗亞楠。
「你不想結婚嗎？！」亞楠回嘴道，然後看著娜娜，神秘地笑著說：「今天誰和花痴似的，盯著人家看.」不等亞楠說完，娜娜趕緊用手捂住亞楠的嘴，不讓她說。
娜娜越是不讓亞楠說，亞楠越是要說，兩人笑著、鬧著、搡著。
魯生知道，只要這三姐妹在一起，一定會和喜鵲似的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也許，前世她們仨就是親姐妹。
他端出剛洗的蘋果、香蕉，拿出喜糖、瓜子花生招呼三姐妹吃。
三個人停下笑鬧坐到沙發上，親熱地擠在一起，欣賞對面牆上掛著的王魯生為佩佩畫的油畫。
「這是魯生為我畫的。」佩佩得意地說。
「畫得真棒啊！」娜娜誇張地讚揚著。說完，她趁佩佩不注意，朝著亞楠擠擠眼睛，亞楠會意地一笑。她明白，這是娜娜讓她繼續以這種形式「鬧洞房」。
「這畫有什麼特殊含義嗎？」馮亞楠配合著娜娜，有意把話題引向深入，勾起佩佩話癆的老毛病。
「這是我和魯生第一次在黃河入海口約會，當時我遲到了。」果不其然，佩佩興趣大增，說起了那天和王魯生約會的事情，「他足足等了我一個小時。後來回家，他把我穿著紅裙子騎著自行車路過蘆葦蕩的瞬間畫了出來。」
「是嗎？」娜娜誇張地喊道，「這幅畫也太珍貴了！」
「是不是你由於這幅畫才下決心嫁給魯生的？！」亞楠繼續配合著。說完還特意看了看坐在一旁等待新婚之夜的王魯生。
「那當然！」佩佩興奮地說道，「我先生這幅畫徹底徵服了我！」說完，她朝著王魯生問道：「對吧老公？」
王魯生勉強地點頭微微一笑，並指了指手錶，示意佩佩時間不早了。
娜娜看到了魯生這個暗示，有意站起來對馮亞楠說道：「喲，我都忘了，今天是人家小兩口的新婚之夜！走吧，咱倆趕緊走吧！」
「是呀！我也給忘了！」馮亞楠佯裝戀戀不捨地樣子看著佩佩的反應。
「走什麼走？這剛幾點啊？離明天早晨還早著呢！」意猶未盡的佩佩不讓他們走，「咱們繼續聊！」
其實，娜娜和亞楠嘴上這麼說，壓根也沒有站起來。
「這，這恐怕不合適吧？」娜娜假裝不好意思地說著。她偷偷窺視了一眼心急火燎又無可奈何的王魯生，險些笑出來。
「有什麼不合適的？我人都是他的了，他不在乎這一個晚上！」佩佩說著，顯示出無所謂的樣子。
王魯生見狀，毫無辦法，客氣地對大家說道：「你們聊，你們聊！餓了告訴我，我給你們做雞蛋面吃。」說完，他去院子裡遛彎去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感覺就像剛從學校畢業似的。」佩佩見王魯生走了，怕大家掃興，繼續挑起話題說。
「可不是嗎？太快了！你都當上新娘了！」亞楠接過話，朝著娜娜暗暗一笑。
「唉.再也回不到學生時代了。」娜娜假裝有些傷感地說，眼睛不停地望著窗外王魯生散步的影子。
「是啊！時光荏苒啊！」佩佩根本不知道她們的惡作劇，還萬分感慨地說道。 「你們還記得嗎？畢業前那天晚上，咱仨也是這樣坐在我上床，一直說到天都快亮了，也不知道啥時候睡著的。」
「當然記得了！」娜娜說。
「亞楠，咱們倆上學時一直吃一份菜。」佩佩回憶著說。
「是啊，上學的時候，我和佩佩家裡經濟條件比較差，捨不得買一整份的，每天就和佩佩打一份菜。佩佩還經常不讓我買。」亞楠答道。
「我爸媽在油田上班，條件不是比你稍好一點嘛。」佩佩說。
「哎，你倆還記得嗎？研二的時候，咱們學生食堂來了一個退伍兵在食堂當廚師，瘦瘦高高挺帥的，在窗口賣菜，好幾個女生都愛到他的窗口排隊打菜，就想多看他一眼呢！」亞楠笑著回憶著說。
「是不是你也專門到他窗口『買菜』啊？！」娜娜打趣著亞楠。
「我可沒有啊！」亞楠矢口否認。「我好不容易考上研究生，就想著好好學習，將來畢業分一個好單位，多掙點工資，孝敬我爸媽。他們在農村，為了供我上學，捨不得吃喝，我哪敢胡想八想啊！」
「想也正常啊！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嘛！」娜娜說。
「還記得嗎，咱仨第一次去逛街，結果，小偷把我錢包偷走了。那裡面有我一個月的飯票夥食費呢。」佩佩感慨地說。
「那時候商場小偷很多。」娜娜插話道。
「是啊！可惡的小偷！可把我急死了，害得你們倆請我吃了一個月的飯。」佩佩想起這件事就生氣。
「不過，還得感謝小偷同志呢！」娜娜說，「否則的話，我倆可能也不會請你吃一個月的飯，咱們仨也不會這麼好。」
「有你們真好！」佩佩說完，激動地和兩閨蜜擁抱著，眼裡閃著淚花。
「別哭別哭！這大喜的日子怎麼哭了呢！」亞楠給佩佩擦著眼淚，大著嗓子哄著佩佩。
「我這哪是哭，是激動！」佩佩一邊笑一邊流著眼淚說。
三個女人一臺戲。畢業後三閨蜜就各分東西，好不容易都調到一個油田了，因為不在一個單位上班又經常會戰，難得有機會聚在一起說說女生的小秘密。
三閨蜜溫馨的擠在沙發上，不知不覺說了一晚上。自然地，王魯生也無奈地陪了她們一晚上。
事後，王魯生埋怨佩佩說：「你就是傻！他們倆成心以這種形式鬧洞房，你還看不出來？！」
吳佩佩不相信，她去問李維娜和馮亞楠，李維娜和馮亞楠捂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
新婚第二天，韓亞樂就要去看望老丈人楓之谷，封勝攔住了他：「亞樂，大喜的日子，你就在家裡和紅紅好好休息吧。昨天我已經和忠良約好，他對你們紅柳站熟悉，讓他帶我去看看紅柳站。我替你去看看爸爸，看看你們的油井。」封勝從寫字檯抽屜裡拿出相機，「再給你拍幾張紅柳站和油井的照片，保準讓你滿意！」說著，封勝拿著相機，假裝一本正經地說道：「等我回來，給你專門匯報！」說完，笑著出了門。
封勝和忠良兩人騎了一個多小時的自行車，終於騎到距離小站不遠的土路上。老遠他們就看到了在牆上用紅漆寫的三個醒目的大字—紅柳站。
來到用紗網籠罩的小院門前，兩人把自行車停在院外，打開用紅柳枝編的柵欄門，走了進去。
院內乾淨整齊。窗下，放著兩盆花。一盆是開滿紅、粉、黃、橙色的太陽花；一盆是枝頭結滿紅色的珊瑚豆。柵欄門左手邊，是用舊磚和紅柳枝圍的一個約6米長2米寬的小菜園。菜園中間用紅柳枝隔開。裡面一側是雞舍，面積約佔菜園的三分之一。兩隻雞在地上刨食，看見來人，嚇得停下嘴，咯咯咯地散開了去。外邊這一側大點的地方種著蔬菜。幾畦韭菜已經長出十多公分高，蒜苗和小油菜也已冒出五、六公分的綠芽。楓之谷把這荒原小站裝點的有了些生機。
封勝喊著：「爸！爸！你看我帶誰來了！」邊喊著兩人推門進了屋。
屋內沒人。只見東面放電視的牆上方，玻璃鏡框內幾個遒勁有力的魏碑大字：「我為祖國獻石油」。封勝一看就知道是父親的字。單人床上方的牆上貼著沒有裝裱的狂草「紮根荒原」。餐桌上擺放著父親練字的筆墨和寫過字的舊報紙，還放著一瓶阿司匹林和降壓藥硝苯地平、一杯沒喝完的水。
封勝給忠良說：「這是我父親的字，老頭一生最愛的就是書法，簡直到了酷愛的地步。用他老人家自己的話說，可以不吃不喝，但不能不寫字。」
看到老人退崗不退休，工作之餘還一直堅持勤練書法，更讓忠良敬佩。
等了一會，老人還沒回來。封勝說：「咱們到井上找找，順便我也參觀參觀老爸管的油井。」
兩人走出屋子騎上自行車，沿著紅柳站管轄的井站的路去找楓之谷。
一輛自行車停在離紅柳站不遠的一口油井旁的路邊上，封勝猜測可能是父親的自行車。進井場的路坑窪不平、雜草叢生，採油工一般都是把自行車停在路邊，再走進井場巡井檢查。
兩人也停下自行車，往井場走去。
不遠處，他們看到一個穿藍色工服的人，單腿跪在地上，趴在從井口接出來的一條管線上，地下還有一把管鉗。封勝看是父親的背影，大聲喊著向父親跑了過去。他見父親閉著眼睛趴在管線上，趕緊蹲下抱著父親，連聲喊著：「爸爸！爸爸！！！」
楓之谷一動不動。
忠良也急忙過來幫著封勝，把老人平放在地上 ，用手指掐老人的人中。兩人急的一身汗，但是老人還是一動不動。
封勝慌了，搖著父親的胳膊，喊著父親：「爸爸，您醒醒！醒醒啊！！您這是怎麼了？！.」
忠良也喊著：「楓叔叔，楓叔叔，您醒醒啊.！！！」
可老人一動不動。
封勝已經慌得不知所措了，一個勁地喊著父親，忠良對封勝說：「你在這看著楓叔叔，我去站上打120急救！」忠良跑向路邊騎上自行車，飛速駛向紅柳站打120急救電話，並給隊上匯報了楓之谷的情況，又給楓之谷家裡打了電話。
120救護車來了，兩名大夫急忙跳下車，為楓之谷進行了快速檢查，發現老書記已經沒有了心跳和脈搏。
一個大夫跪在地上解開老人的衣領扣，幫老人打開氣道，迅速給老人做胸外心臟擠壓和人工呼吸。持續了五六分鐘，老人還是沒有醒過來。大夫又看了看老人的瞳孔，發現瞳孔已經放大。大夫緩緩站起來，壓住悲傷對封勝說：「老書記，已經走了..」
封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對著大夫喊道：「不可能！沒有，我爸爸累了，睡著了！！大夫，求求你們了，再救救我爸！！！」邊說，邊竭斯底裡地喊著父親，搖晃著父親的身體。
可是，老書記還是一動不動。
這時隊上的領導、廠裡領導也趕來了。
老書記楓之谷因為突發腦溢血暈倒在油井邊，長眠不起。
在場的所有人無不悲痛落淚.
封紅、韓亞樂、吳佩佩、王魯生、李維娜、馮亞楠得知消息後，火速趕到現場，看到老書記已經去世，悲痛欲絕。
後來，他們在老書記楓之谷的遺物中發現了一筆可觀的黨費和留給韓亞樂的遺書。
他在遺書中建議韓亞樂和吳佩佩、李維娜、馮亞楠三個研究生，想盡一切辦法研究出油井參數自動採集系統、油井監控報警系統，要藉助自動化技術改善工作環境，提高勞動生產率和管理水平，不能再單靠人力保護油井。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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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作家王曉麗近照：
女作家王曉麗簡介：
王曉麗：女，網名 「微風拂曉」，某大型石油央企員工，高級工程師。曾主編、參編多部石油儲運專業教材，並在企業職工培訓中使用。工作之餘喜歡吟一首小詩，書一抹情懷，在輕淺的時光裡，淡淡地感受一份屬於自己的天地。是山東東營市勝利詩詞協會會員 ，中華聲動誦讀協會會員。愛好朗誦和寫作，以筆書心，以聲抒情。2019年，榮獲「中國文化影視藝術航母」年度大獎「金話筒獎」；2020年，榮獲「中國文化影視藝術航母」年度大獎「作品金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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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讀者：在中國文化影視藝術航母2020年度大獎發布名單時，由於我們工作疏忽，遺漏了女散文家於影的名字，現正式增補為作品金獎。特向於影女士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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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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