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六年,李安成為首位獲得奧斯卡最佳導演的亞洲人,在回答記者提問時,他公開說道:「我很自豪我是個中國人,我真的不是美國人」
對於身份的爭議和無腦噴子的質疑,李安多次以實際行動證明自己是一顆中國心。
時間回到過去,高考兩次落榜,數學只考零點六七分的少年,李安卻一直揣著一個電影夢
然而李安的父親並不認同兒子的選擇,那時候導演行業不入流對於父親來說有辱門風,父親的存在可以說是李安導演之路最大的攔路虎。
《喜宴》拿下柏林電影節金熊獎時,父親希望他改行回頭是岸,理智和情感在中間夾雜,父親希望他去大學教書。
二零零一年,臥虎藏龍斬獲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時,父親老生常談教書育人才是正道,又過了五年憑藉電影斷背山,李安再一次站在奧斯卡的頒獎臺上,
就有了那句中文獲獎感言,謝謝大家的關心,他知道千裡之外的故國有人正守著電視機。
這句中國話既是說給好萊塢聽的,也是獻給天堂的父親的,因為沒有考上大學,走了彎路,李安總對父親覺得歉虧,但是讓他放棄電影,實在做不到
一九八五年自紐約大學電影製作研究所,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後,李安宅在家裡當了六年的家庭主婦,沒有任何工作和收入,全靠妻子養家,偶爾還要靠父母接濟。
這一段時間,似乎正印證了父親的判斷。導演不入流父子之間的角力,催生出了李安的父親三部曲
李安把對父親的敬畏和尊重,都直接表現在了電影之中。飲食男女中,大廚朱師傅退役後失去了味覺,但他每周日仍堅持為三個女兒做一頓大餐。
並且不準女兒對於菜品的質疑,每每嘴硬的說一句,我舌頭好的很,偶爾被返聘回去,享受著旁人口中一句朱師傅好
李安還把對為人父母的理解和感悟藏在了電影裡,郎雄飾演的三個典型的中國父親,他們出門在外,受人尊重。
但是修身治家一絲不苟,但大多嘴拙樂言,不知如何表達愛意,坦露自我
《推手》中,老朱遠赴海外投奔兒子,卻因為生活習性差異,最後竟鬧到離家出走。
幾百年傳承的太極推手,到最後也解不開家家有本難念的李,安第一次見到郎雄時,就立即敲定他為系列電影的男主角
一張方方正正的臉上,好像把中國上下五千年的壓力都扛在了肩頭。包含中國父親,且也有的氣質。
李安打對於父親的愛和敬重,都下載了狼叔的身上。《喜宴》中,有一場戲,兒子看到父親老高坐在椅子上睡著了,擔心父親身體伸手去試探,還有沒有呼吸。
拍攝時藏在監視器後的李安,當場就哭了。李安曾經坦白,自己拍攝父親三部曲是,內心懷著一種罪惡感,終究是在父親不看好的電影道路上一條道走到黑了,
喜宴的最後兒子送父親那場戲中,老高面對安檢被對著兒子,終於還是高高舉起了雙手,最後還是李安贏了父親。三部曲之後,父親這個角色漸漸從李安的電影中消失,
拍攝完綠巨人之後,精疲力竭的李安心生退意,一度退出影壇。
現實生活中的父親卻在這時鼓勵他繼續把電影拍下去,並且為他寫了一幅字。
入山不必太深,下筆不必太濃。父親的話如同醍醐灌頂。李安想明白了,好萊塢不需要他學習西方的文化,他要做的是用東方的文化和思維,去看待西方的事物。
如果說兩千零六年的奧斯卡,李安的轉變是打破了好萊塢對外裔導演的偏見打破了國家的文化界限。
那麼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則標誌著李安又一個轉變。對於電影技術的痴迷,在他的鏡頭下,世界瑰麗壯觀。
最後,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雙子殺手一次又一次的由技術革新帶來的感官衝擊,讓觀眾發現如今的李安已然不同了。
不過他仍舊是亞洲影史,唯一一個拿了兩尊最佳導演小金人的,對電影抱著一腔熱忱的溫文爾雅的小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