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香世家
王映霞1908年生於杭州,王映霞其實不姓王。她本姓金,小名金鎖。「鎖」,由金、小、貝三個字組成,意為金家的小寶貝,學名金寶琴,其父金冰遜很早就去世了,她隨母親住到外祖父——杭州名士王二南的家中,並隨母姓,易名為王旭,號映霞。王二南先生系南社社員,琴棋書畫俱精,滿腹經綸。她自幼跟著外祖父研習詩文,打下紮實的國學根基。 1923年,考入了浙江女子師範學校。
杭州女師人才輩出,王映霞是其中的一位佼佼者。她品學皆優,相貌又出眾,在女師的名氣很大。學生時代的王映霞愛好文學,對文壇的風雲人物很關注。她的班主任老師是位剛從北大畢業的文科生,把五四新文學的清風帶進了校園,王映霞始知魯迅、郭沫若,後來又知道了鬱達夫,並對鬱達夫的文才十分傾倒。在拜讀其《沉淪》時,她對文中的大膽描寫,覺得頗「有些難為情」。她做夢也想不到,這個才子與她將有一段不解之緣。
初相識
1927年,鬱達夫31歲,王映霞才19歲。新年伊始,在上海馬當路尚賢坊40號,鬱達夫來拜訪老朋友孫百剛,在這裡。他第一次見到了「明眸如水,一泓秋波」的王映霞。初遇王映霞,鬱達夫一見鍾情,而王映霞雖然早在學生時代就已醉心於鬱達夫的作品,又見才子對自己如此殷勤,很是感動,不過當時自己已有婚約在身,對方也有家室,並沒有想得太多。
這次公開,讓王映霞下定決心與他分手。王映霞始終否認鬱達夫在《毀家詩紀》裡加在她頭上的「情感上的背叛」的罪名。她說:「我想要的是一個安安定定的家,而鬱達夫是只能跟他做朋友不能做夫妻。所以同鬱達夫最大的分別就是我同他性格不同。」
鬱達夫的《毀家詩紀》震動了文壇。郭沫若曾經談到:「我們設身處地替王映霞著想,那實在是令人難堪的事。自我暴露,在達夫仿佛是成為一種病態。說不定還要發揮他文學的想像力,構造出一些莫須有的家醜。公平地說,他實在是超越了限度,暴露自己是可以的,為什麼還要暴露自己所愛的人?」不論王映霞是否婚內出軌,畢竟家醜不可外揚,公布於眾無疑給王映霞的名譽帶來很大的損失,終於兩人走上了離婚的道路。
王映霞跟鬱達夫離婚後,嫁給了老實本份的男人鍾賢道。鍾賢道對妻子敬重有加,有種「賣油郎獨佔花魁」的珍惜。1942年的婚禮極為排場,賀客盈門,宴賓三日,王瑩、胡蝶、金山這些當時的大明星也前去赴宴。前一個丈夫給她名滿天下,後一個丈夫給她現世安穩。
晚年的王映霞說道:「如果沒有前一個他(鬱達夫),也許沒有人知道我的名字,沒有人會對我的生活感興趣;如果沒有後一個他(鍾賢道),我的後半生也許仍漂泊不定。歷史長河的流逝,淌平了我心頭的愛和恨,留下的只是深深的懷念。」
相濡以沫
鍾賢道對王映霞非常體貼,婚前他就對王映霞許諾要把她失去的年華找回來,婚後他讓王映霞辭去工作專事家政。他一生極為節儉,對王映霞卻極盡寵愛,儘量滿足她的一切要求。1952年,王映霞突然被拘留,關押期間,鍾賢道心急如焚,探視、送物,竭盡所能關懷備至。回家後,鍾賢道又在錦江飯店開了個房間讓王映霞安心靜養,還帶她到外地旅遊散心,「就像是一次蜜月旅行」。這一切對於經歷了太多感情波折的王映霞來說不僅難得更是使她對婚姻、感情的認識也有了極大的轉變,前半生的轟轟烈烈,終不敵後半生的細水長流。
1980年,和王映霞相互支撐走過來的鐘賢道去世了。王映霞意味深長的說:「他去了,他也去了。如果沒有前一個他,也許沒有人知道我的名字,沒有人會對我的生活感興趣;如果沒有後一個他,我的後半生也許仍漂泊不定。」
乘鶴歸去
鬱達夫曾寫詩說「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可是他一生都在傷害著自己的摯愛紅顏,而一生為情所累的王映霞,騰挪閃躍之間,卻走過坎坷,子孫滿堂,頤養天年,2000年2月,王映霞在西子湖畔安靜離世,享年92歲。這對才子佳人的故事就像西湖水面上的煙雨濛濛一樣,面帶薄紗,妖嬈神秘,留下真真假假的傳說,又消失於煙霧繚繞中。
王映霞和戴笠的關係
鬱達夫與戴笠同為浙江老鄉,戴笠1912年曾在杭州的浙江第一中學堂讀書,而這所學校的前身就是鬱達夫的母校杭州府中學堂,由此看來,鬱、戴還是前後同學。當時的交際是極其重視同鄉同學關係的,這層關係可能是鬱、戴交往的一個契機。據鬱達夫1936年2月14日的日記記錄:「發雨農(戴笠字雨農)戴先生書,謝伊又送貴妃酒來也。」這是戴笠的名字第一次出現在鬱達夫日記中。當時鬱已赴福州任福建省政府參議,戴笠竟將貴妃酒追蹤送到了福州,並且還是「又送」,可見鬱、戴在杭州的交往就已非常密切。據史料記載,抗戰爆發前,戴笠曾在杭州舉辦多期特別訓練班,經常在杭州一帶活動、停留,估計他們之間的交往就是從這個時期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