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往往可以從多數人所理解的表面,再深入一層。如果再深入一層,《花樣年華》就不僅僅關於愛情,還關於時代。這也不只是一部愛情電影,更是一部時代的電影。
開頭周慕雲與蘇麗珍搬家的情節,除了是讓兩人第一次相遇,還體現出了那個年代人們經常做的事,搬家。故事開始於1962年,如果你沒有忘記歷史課上學的,也許會想起這時候正是「大躍進」與「文化大革命」的動蕩時期,許多人不得已來到了香港生活。
由最開始的客套招呼,到最後的悸動不已。在昏暗的小巷裡,在灰澀的走廊裡,周慕雲和蘇麗珍相遇、點頭,然後側身而過。清冷的燈光下,豔麗的旗袍也失了色彩,她隱入無盡的黑暗裡,他低眉,眼底的落寞跌落塵埃。
來自各地的人也漸漸在融合,就像周慕雲與蘇麗珍所租的房子裡,包租婆說著上海話,隔籬鄰舍也經常一起吃飯,互相幫助,其樂融融。等到故事結束,物是人非,這一段花樣年華也變成了尤為珍貴的記憶。
演員的神情肢體只是眾多隱喻的其中一種,能夠表現出時代感的道具,其實也帶有隱喻暗示的功能。
可以說,這一次王家衛是用道具來代替了碎碎念的旁白。時鐘,戒指,領帶,手提包,繡花鞋等等,每一個微小的細節都對劇情有所暗示。不能用臺詞說出來,就像片中人物的感情糾葛一樣,不能夠明說出來。
最終,感情只能是他們兩人心中隱藏的秘密。沒有辦法釋懷、沒有辦法忘記。他變成她心口的心釘,因為呼吸而隱隱作痛,提醒著它還未消失。得不到的愛情,會因為時間而變得愈發美好,正是因為這樣的遺憾,所以,得到的成為了丟棄於地的白米飯,而得不到的成了心口的硃砂痣。
誰的心裡沒有秘密,誰的心裡沒有一段花樣年華般的往事。只不過電影最後的一段話提醒了我們,歲月回像積著灰塵的玻璃一樣,隔在我們和往事的中間。如果能打破,我們就早已經回到了那個花樣年華般的時代。
只可惜,我們誰都打不破。
時光流走了,它遺憾卻又精緻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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