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已》終於大結局了,這部從開播就屢屢霸佔微博熱搜的電視劇,毫不意外又成為了網友們熱議的話題。
最開始的時候,觀眾們認為這會是一個關於女性的獨立成長以及蛻變的故事,然而從劇情的發展和大結局來看,似乎是些陳詞濫調。
這部劇也因為幾個關於葡萄酒的場景而引發了酒圈的議論。
主角顧佳,和丈夫共同創立煙花公司,一家三口住在豪宅裡,用得起限量款名牌服飾和鞋包,妥妥大城市裡中產階級生活的代表。
為了體現中產階級的高端,劇裡就安排了不少葡萄酒的情節,被酒圈吐槽最多的就是那場品鑑會。
為了體現人物高端的葡萄酒水平,編劇藉由在場幾位品鑑者的口中說出那句經典的臺詞:「你隨口都能品出降雨量的水平」。
OK fine,我知道,電視劇嘛,難免有藝術誇張的成分。但是,都市生活劇不是玄幻劇,再誇張也得有個度。
隨口就能品出降雨量,您這讓WSET Diploma甚至葡萄酒大師怎麼辦,人家專業研究葡萄酒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結果還不如一位業餘的愛好者水平來的高超。
鏡頭一轉,就是品鑑環節,只見局中人僅憑「深紅寶石色澤,口感飽滿,淡淡薄荷味」,幾句品鑑詞,直接判定是82年的拉菲。這一系列行雲流水的操作,盲品圈大神看了都要撕了手中的品鑑筆記。這些年辛辛苦苦一字一句寫下的品鑑詞,終究是錯付了。
在編劇眼中,這就是中產階級的葡萄酒水平。
雖然劇裡刻畫的屬實有些誇張,但葡萄酒,確實正在成為中產階級的必修課。
什麼是中產階級。劃分標準通常有兩種,一是按收入劃分,二是按職業劃分。按收入劃分,資產至少要在1000萬元以上。
並且光有資產還不行,光有錢, 你只能算是暴發戶。中產階級和暴發戶的區別,還在於生活格調,中產階級的需要是「物質和精神的雙豐收」。
英國藝術家Zebedee Helm和電視製作人Fi Cotter Craig寫了一本《hello,中產》,從A到Z 的詞條式順序,介紹了型格生活的必備元素,堪稱中產階級的辭典。
有包括古董,拍賣、藝術、羊絨、環保、露營、沙拉、派對、莊園、法國、花園、設計、博物館、氣泡酒、梵谷、素食、咖啡、度假、慈善、烹飪、詩、高爾夫、簡•奧斯丁、莫扎特、義大利、普拉提、下午茶、遺產、隱私……
中產階級,居住環境可以不像富翁級別那樣奢華,但是在裝修、家具等方面的選擇卻格外用心;吃的可以不是山珍海味,但是要有「享用美食」的愉快追求;沒事會在家裡喝點紅酒,品品咖啡或普洱茶。
葡萄酒,正是中產階級餐桌上最有共性的酒飲。
根據葡萄酒情報機構wine Intelligence發布的關於中國葡萄酒市場的研究報告,在中國約1.12億的高收入城市人口,即所謂的「中產階級」中,約5200萬人每年至少喝兩次進口葡萄酒,也就是說,中國一半的中產階級人群會定期飲用進口葡萄酒。
另外,在這些定期飲用進口葡萄酒的人群中,約3300萬人每月都會飲用進口葡萄酒。
甭管是商務場合喝的還是自飲,總之每個月都要喝點。
喝葡萄酒的不一定是中產階級,但中產階級一定要喝點葡萄酒,同樣是喝,注重生活格調的中產階級自然要喝的不一樣。
尼爾森在2016年發布的一份《葡萄酒市場解析和趨勢洞察》中指出,中國的中產階級注重品質和購買便利性。
那些買了幾瓶幾十塊餐酒就自稱每年都要喝點的所謂「愛好者」散了吧,中產階級喝的酒要門檻的。
如果說愛馬仕包包是顧佳進入上流社會圈層的通行證,那麼葡萄酒越來越成為中產階層的一門必修課,隨時都有可能抽考到。
當葡萄酒越來越多的出現在商務場合,中產階級們面臨的這場考試也越來越頻繁。在商務場合喝葡萄酒,就像是課堂老師抽查,不是你低頭迴避目光,就能躲得掉的。
它甚至比課堂抽查更嚴格,君不見,眾多明星因不會拿葡萄酒杯而慘遭diss,吃瓜群眾對明星此類非專業人士都要求那麼高,更何況一向被認為是高端上流有文化的中產階級?
人類是群居動物,習慣抱團生活,當葡萄酒越來越多的出現在商務場合,中產階級也就有了抱團的機會,對於中產階級而言,抱團就是打開更上一層階級大門的敲門磚。
世界上酒的種類很多,為什麼偏偏是葡萄酒成了高端上流的代名詞,繼而成為了中產階級的標配。
一是葡萄酒的自然屬性。在很多人眼裡,越麻煩-->越矯情-->越有儀式感-->越高級。而無論是開瓶、侍酒還是飲酒,均有一套流程的葡萄酒不可不謂之「麻煩」,如此「麻煩」的葡萄酒自然夠高級。
二是一眾影視作品的渲染。葡萄酒本是一種酒飲,並不具備階層屬性。但我們總能在各類影視作品中發現,在刻畫上流社會時,編劇總要加點葡萄酒的戲碼。
無論是《三十而已》裡的拉菲品鑑會,還是《我的前半生》精英代表吃魚要配白葡萄酒,甚至是去年韓國大火的將上流階層和底層人物生活刻畫到極致的電影《寄生蟲》,都在向大眾傳達著:要高級,就要葡萄酒。
但到底是因為葡萄酒高級所以常常被編劇寫入劇中增加人物高端屬性,還是因為太多的影視作品將葡萄酒描述的高級讓人們耳濡目染?這其中的邏輯,不亞於是一個雞生蛋還是蛋生雞的問題,仍有待商榷。
三是自古以來。在葡萄酒技術尚未成熟,口味還很「一言難盡」的時候,葡萄酒就已經是上流社會的選擇,作為一種成本高昂的貴族專有飲品而在上流社會流行開來,自古希臘時期在歐洲大陸盛行。
在眾多文學作品和歷史記載中,葡萄酒也是在餐桌、集會出現頻率最高的酒種,相比於啤酒,葡萄酒具有更高的地位和更豐富的價值意義。
大仲馬的《基督山伯爵》一書中,在描寫主角收到一筆巨額財富,化身基督山伯爵進行復仇時,曾用了大量的筆墨描寫成為基督山伯爵後的上流奢華生活。包括土耳其的水袋煙、中國和日本的白瓷、送出的祖母綠、牆上的油畫,以及葡萄酒,甚至將開的每瓶葡萄酒的酒莊名字都寫了出來。
「外加各種美酒,有愛琴海出產的,小亞細亞出產的,好望角出產的,都裝在奇形怪狀的閃閃發光的瓶子裡,似乎更增加了酒的香甜純美。」「現在,」伯爵說,「您想吃點兒什麼東西嗎?來一杯紅葡萄酒,白葡萄酒,還是阿利坎特葡萄酒?」
葡萄酒不單純只是一種酒飲,背後賣的更是歷史和文化。
中產階級的生活或許離不開葡萄酒,但葡萄酒,不是某個階層的專屬。比起讓別人覺得喝葡萄酒高端,我更想要讓葡萄酒更接地氣、日常一些,沒有門檻才能讓更多人加入飲用的隊伍。
快樂,才是喝葡萄酒的奧義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