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文革,我們長大了!
走向生活,走向農村,到廣闊的天地, 創造自己青春的輝煌;
譜寫青春的樂章: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戰天鬥地,奉獻青春在福建閩北的山區---偏僻的山村裡安家落戶。
一家人一個血統,一奶同胞:通通都是福州十五中三五班的兄弟姐妹。
這裡記錄的文字,就是他們的經歷:
他們的辛酸和汗水;
他們的拼搏和奮鬥;
他們的坎坷與磨難;
他們的歡樂與夕陽!
這是一筆金錢買不到的精神財富!
留給子孫,作為激勵他們前進的力量!
回憶錄1/奔向廣闊的天地/唐雲英文
一九六九年,我和十五中幾百名同學一起踏上了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徵程,向閩北山區建甌縣出發。那年的二月七日晚上,正逢寒冬臘月,寒氣襲人,踏上了開往南平的列車,又坐上了通往建甌的汽車,當汽車載著我們穿過沿途歡送的人流,沿著崎嶇不平的山路巔跛著。我的心也隨著震蕩起伏,山上有山,山下有山,山外還有山,幾經輾轉,我們終於來到了人稱為建甌的西藏一龍村公社目的地插隊落戶。貧下中農頂著刺骨的寒風,敲鑼打鼓迎接我們,他們還懷揣著火籠,我們還依稀見到幾個老大爺還梳著滿清時代的長辮子。擺在面前的偏僻與落後景象和當初想像中的美麗、富饒的田園相距甚遠。頓時我和同學們如墜入五裡雲霧中,我們的心沉到了谷底。一個個像癟了氣的汽球哭喪著臉,沒有了激情和期望,只有一顆失望、冷卻的心。此時此刻熱烈的歡迎氣氛絲毫也打不起我們的精神,農民挑著我們的行李在前面走,我和大家只是默默地跟著他們翻山越嶺,穿過九曲十八彎,才來到了我們落戶的小山村---餘元村。這裡沒有電燈、只有煤油燈,大隊方圓幾十裡才有一架手搖電話機。見此情景,我們都驚呆了,心也涼了,當夜又從電話中得知龍村下面幾個年長的知青大哥、大姐帶著二百多個知青連夜打著手電筒步行八十四華裡來到縣城,找到縣委和四向辦,在那裡靜坐,要求調換公社的消息,心更亂,簡直身心俱疲,只想第二天早上也趕去,後又聽到去縣城的同學又都回到原插隊地點的消息,才打消了我們去的念頭。記得我們到這裡一星期後就是春節。每逢佳節倍思親,臘月三十我和同學們接到第一封家書,思家之戀倍感難過。同學們躲在宿舍裡嚎啕大哭。這時候,鄉親們捧來了自釀的紅酒,香噴噴的年糕、餈粑、臘肉、燴鼠、榛幹、楊梅.。給我們送來了濃濃的鄉情、親情,和我們一起過年,吃年夜飯,這是我們在異鄉度過第一個難忘而別有一番風味的年夜。
時光過去將近五十年了,每當回憶當年的知青生活真是感慨萬千,有不堪回首坎坷經歷,有回味無窮的人生感悟。但是,無論怎麼認為,我們的人生都是從那裡起步,沒有當年插隊的艱辛和苦澀,不會有今天堅強和成熟,沒有當年的磨練和鑄就,不會有現在的堅韌和執著,我們現在都幾近古稀之年,儘管大家走過的路不盡相同,但插隊這段時光都是刻骨銘心的難以忘懷的。
回憶錄2/我們的村/唐雲英文
我插隊的餘元村是一個偏僻、落後的小山村,這個70多戶人,一百多口人。四面環山,層層梯田,眉毛坵、鬥笠坵一眼望去,比比皆是。離公社翻山越嶺十華裡,村口一條婉蜒曲折的小路通往村子裡,路左邊是一座廟,廟裡面擺著神像,右邊是一座撟,橋下放著好多口又大又高、雕鳥畫花,五顏六色的棺木。一條清澈的小溪從橋下潺潺流過,小溪上轉動著一輪水車,一根大木柱連著水車和村民舂米的小石臼,全村人吃的米都是這口石𦥑舂出來的米。穿過綠油油的菜地和籬笆牆就到了村裡,村頭有一株碩大的樟木樹,枝葉繁茂:,這是這個村的風水樹,村民對其畢恭畢敬。村裡土壘的牆,黃澄澄的整顆杉木蓋的房屋一幢連著一幢,敞開的沒有門,這家的前門,就是那家的後門。走門串戶象走地道戰似的。村裡一條石板鋪的路從村頭通往村尾,沿路流淌著清澈的小溪溝,村頭、村中、村尾有三口石板鋪的方口大水井,水清澈見底,冰涼透心,全村人洗衣做飯全靠這三口井。 這裡沒有電燈,供銷點、醫療站、還有我們知青家都只有煤油燈,而農民家裡多點的是松明;幾個村子,方圓百裡,只有大隊部一架手搖電話。剛到這裡,村民敲鑼打鼓,寒冬臘月,穿著單薄的衣服,抱著火籠,裡三層、外三層,瞪著好奇的眼睛,看著我們這些"天外來客"。年紀大的大爺們腦後梳著滿清時候的大辮子,山裡的大娘不知咋地頭頂上一毛不長,頭髮從旁邊繞過額頭包圍到後腦勺盤著髮式,腳下邁著三寸金蓮走路卻健步如飛,望著村裡的大娘,我們心裡一陣悲涼,是這裡水質有問題嗎?若干年後我們竟然也是這等模樣?一頭霧水,不敢往下多想。這裡風俗很多,聽說這山裡人一年只洗三次澡,出生、結婚、去世。門前不能曬女人的衣服,否則會招來黴運。這裡小女孩五六歲就被父母包辦婚姻定了娃娃親,按山裡人的話說是"賣人了"。想著從此以後,我們將和這村裡的人一起生活,不禁讓我們悲從心生,不寒而慄。
我們從城市來到這個小山村,由於城鄉差別,環境、人際都發生了根本的變化,思想感情上與當地村民是格格不入的。剛到這裡,聽說山區人野蠻,我們不敢懈怠,晚上睡覺枕頭下必然壓著一把柴刀,預防不測。第一次冼澡向隔壁大娘借了木盆,當她知道我們用木盆洗澡時,犯了大忌,讓她嘰哩咕嚕罵了三天三夜,木盆也被衝洗了三天三夜。農民送給我們鹹菜,是筍、猴頭菇,豆腐乳、芋子醃的,我們看黑乎乎、粘乎乎的,他們前腳一走,後腳全倒掉,,後來才知道這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美味佳餚。有生活就會有碰撞,隨著時間的推移,在與他們相互的碰撞中我們在思想感情上也逐漸地在發生了變化。我們逐漸地融入當地生活中,也逐步地影響著、改變著村民思想和文明的進步。
回憶錄3/我們的家/唐雲英文當年我們十位知識青年響應毛主席的號召來到這偏僻的小山村插隊落戶。我們十個人組成一個家這些人原來在家裡都是過著飯來張口 衣來伸手的生活,哪裡懂得做飯,尤其是男生更是要從頭學起。記得有一天早上,男生做好早飯走到村口,碰到村民,被笑得前俯後仰,原來是這位男生嘴巴黑乎乎的一大圈,象長了絡腮鬍子,這山村燒火做飯的吹火筒與我們福州的不一樣,他們吹火筒是空心的,我們的吹火筒底部有一個小洞,他們是隔著嘴巴吹,而我們嘴直接靠著吹火筒吹,而且用盡全力吹 ,也吹不著火,成了笑談。不管男生女生,我們每個人都學著做飯煮菜。開頭半生半熟吃,過𣎴了多久,毎個人也都學會做一手好飯菜。插隊的第一年,國家還撥給我們每個月八元生活補貼,第二年就只靠自己自給自足。想未來,很渺茫,但現實很骨感。插隊、插隊不久我們都安插到生產隊,還直插到小組,接著就要跟隨他們下水田。早晨,吃過早飯,我們披著簑衣,穿著草鞋,扛著鋤頭,腰裡還別著柴刀,扁挑上掛著一籠小雞,出工去了。到了田間學著農民嘴裡"哩嚕、哩嚕"把小雞放到田埂上。收工時,農民會給我們砍一根小樹木,還在樹木上用柴刀砍成幾小節,讓我們扛回家來當柴火燒。在餘元村插隊的知青後來有的帶自己的弟妹一同來的,大家知根知底,初出校門,稚氣未脫,思想單純 ,少不更事,沒心沒肺 ,村民用本地話說我們:麥得知天光,麥得知天暗 。有出工就一齊出工,沒出工相約在家玩,在一起嘻鬧玩笑,苦中作樂。 記的有一次男生躲在女生宿舍關起門,打起自製的用毛竹做的麻將,突然遇到隔壁村知青來訪敲門,嚇得男生一個個翻越窗戶外從一個柱子上滑落下去,然後裝模作樣地從樓下走到樓上,像剛外出回來樣子,一本正經地招呼了他們。還記得我們住的樓梯上、斷牆邊,大門口有空走廊,就成了我們家閒談休息" 廳",晚上收工回來 ,吃過晚飯,我們就坐在這裡聊天, 天南海北 ,說東道西侃大山,印象最深的是當時感覺沒有未來,但卻無奈調侃未來,曾悲愴地說過"今後無論是男生在這裡上門當女婿,還是女生出嫁到那個村,都要記得常回咱這個大的家看看。話到傷心處,我們也時常愔然神傷,我們一起來的鄒惠敏同學是最早離開這個家的,六九年五月就嫁給了鄰村的志願兵知青,我們知道她有她的苦衷,她悲觀,她茫然,她無奈,她想在茫茫大海中尋找到一葉方舟。常讓我們唏噓不已的是她最早離開這個家,也是最早離開這個世界,她於一九八二年病故走了。就這樣我們有的時候,聊著聊著,聊遲了,到村裡買一頭鴨子現殺現炒現煮,又盛幾碗自釀米酒,邊吃邊聊到深夜,來個一醉方休。我們的村莊是塊美麗的地方,尤其是在有月色的夜晚,寂靜的小山村被銀灰色的月光籠罩著。我們圍坐在走廊前沐浴在月光下,遙望著山村夜色:遠的山巒層層疊障,近的田園溪流蒙蒙曨曨,村莊裡閃動著點點搖曳的燈火,如此美妙的月光山色,令人陶醉,心曠神怡。我們情不自禁嘴裡輕輕哼起了:深夜花園裡,四處靜悄悄,只有樹葉在沙沙的響,夜色多麼好,令人心神往,多麼迷人的晚上"。一九七一年底,有了知青招工返城,我們這個家陸陸續續有的招工進城,有的參軍,有的上學。這個渲染了歲月,陪伴我們度過了難忘的時光的家,用其溫暖讓我們度過了多少苦澀的歲月,用其歡笑衝刷了我們多少辛酸的淚水。我永遠懷念這個家。
回憶錄4/踏雪/唐雲英。一九七二年的春節,我們餘元村的知青都留下過春節,我嫂嫂也從福州來到這裡和我們一起過春節。正月初一清晨,我們打開窗戶,看到的是皚皚白雪反射的第一道光,我們高興得歡叫起來。窗外,雪花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像一隻只美麗的"白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繽紛絢麗。我們情不自禁地用手去捧這些小精靈,瞬間就化成了瞐瑩透亮的小水珠。我心情無比激動,這是我有生以來看到的第一場美麗的雪景。雪越下越大,到處銀裝素裹,屋頂上、田野裡、山川溪流中都積滿了厚厚的的白雪,遍地樹林掛滿了霧淞,竹子被雪壓彎了腰,偶爾還傳來竹子"咯吱"的斷裂聲。看到這一切,想起毛主席氣壯山河的詩詞《沁園春》:"北國風光,千裡冰封,萬裡雪飄."的美好詩句。我們像小孩一樣跳著、叫著,大家商量著去賞雪、玩雪去。那時,我們班蔣榕生的弟弟分配在海拔更高的梨坪供銷社工作,我們就決定去梨坪村。大家穿著沒膝的長統雨靴,穿著厚厚的衣服;一路歌聲,一路歡笑地走在這如詩如畫的漫天飛雪世界中。我們腳踩在軟軟的雪地上腳步很輕很輕,生怕踩壞了潔白無瑕的雪地。我們欣賞著、享受著,如痴如醉感形成了心靈上最美的風景,當我們走上一個山頭,眺望遠近雪山,大家心胸更開闊了,心境倍感透徹純潔了,一切憂愁、煩惱、思鄉之情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我們成了世界上最浪漫、最快樂的人。二十多裡路,不知不覺走了五個多小時,直到下午一點多到了梨坪村。一路上沒有疲倦、沒有寒冷,只有興奮,只有歡笑。到了目的地,大家心靜時才覺得全身溼透了,也感覺有點又冷又餓了。此時榕生弟弟建生"雪裡送炭"用新鮮的香菇、冬筍煮好香噴噴的粉幹讓大家解寒充飢。這碗粉幹時隔四十多年,至今回想起來仍回味無窮。我們圍著篝火,一邊烤衣服,一邊聽我嫂嫂講故事《貽順哥燭蒂》、《樊梨花》,我們聽得津津有味,吃完粉幹,全身熱乎乎的。下午我們在村頭堆雪人、打雪仗又玩了一陣,吃了晚飯,酒足飯飽之後,大家仗著體力好,膽大無畏,決定乘興來個夜奔林海雪地。雪地的夜晚如同白晝,月光灑滿大地,萬籟俱寂,好像大地就只有我們幾個人。大家不敢大聲說話,不忍心打破了這靜靜的夜空。時而大家靜悄悄輕盈地慢步走著;時而哼著"渾身是膽,雄糾糾"邁著有力的步伐行走著。第二天凌晨三點,才回到餘元村,大家一點睡意也沒有,接著聽故事、烤衣服,直至天亮。當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進我們的房間,我們才漸漸地進入夢鄉。時光過去四十多年而今又臨近春節,現在回想起來,歷歷在目,那年春節真是一個難以忘懷而又值得回憶的春節。
插隊期間任民師照片。
難忘歲月(一)/陳蕙文
一九六九年十一月我到閩北山區插隊落戶。踏上荒蕪人煙的羊腸小道,走進這貧窮的小山村,那裡的一切,在一群稍諳世故卻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男少女的眼裡全是一種美。他們青春的腳步在山澗小路上"察、察"歡唱,十幾雙稚嫩的手同時在空中飛舞,把他們的一腔熱血和青春的夢全寫在"為實現共產主義而奮鬥"的考卷上。
這是一個工分只值一角六分錢的窮山村,知青來的那天,村裡四處飄著蒸大米飯的香味。鄉親們用新收割下來的稻子招待知青,而自己一年裡卻難得吃上一頓飽飯。貧窮的鄉村向我們敞開了博大的胸懷。在那愚忠愚紅的年代,吃苦,在我們心中已成為無上的光榮。我們立下誓言,要進行一番脫胎換骨的改造。那時,我們為手上打起的血泡而驕傲;為渴飲冷水而自豪;為那磨破的衣裳縫上塊塊補丁而欣慰。我們迎著天寒地凍的風雨泡在爛泥田中,凍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但一爬上田埂便會放聲歌唱:"告別了媽媽,再見吧家鄉隨著太陽起,伴著月亮歸,沉重地修地球,是我光榮而神聖的天職"
這一切,如今看來是如此的荒唐、可笑!我曾經向女兒述說過,開始她還懷有同情心地打趣:"媽媽,當時你們這一代人是否被灌了迷魂湯,全傻了?""咳!我的女兒耶!"我想更多一點解釋給她聽:"這麼跟你說吧,我們這一代人很純真、很""媽,媽,您打住,打住。"女兒開始不耐煩。"怎麼了?"
"智商太低,沒勁!"女兒拋下話便拂袖而去,任由我悲壯得熱血沸騰。
難忘的歲月(二)/陳蕙文
我們下鄉的第二年,國家不再供應插隊知青商品糧了,本來就艱難的日子變得更加貧困了。紅薯、稀飯就酸菜,吃得我們幹活時胃裡直往外冒酸水,更令我們發愁的是到冬天沒菜吃。村裡的老百姓是將"雪裡紅"、"芥菜"和霜打過的"紅薯"葉貯藏起來留作冬用的。我們也曾在分配的自留地上種過菜,可它們就是長不大呀,平常都不夠吃了,哪有剩餘留作冬用呢?
夏天,到了水稻收割的季節,中午炙熱的陽光烘烤著大地,稻田裡金燦燦的稻穗隨風起伏發出天籟般的聲響,螞蚱清脆的鳴叫聲不絕於耳,成群結隊的麻雀在稻田裡穿梭。看著那些行雲流水般起伏浩蕩的金穗,我與農人一樣能夠體會深埋在心田的喜悅和滿足。
我還清楚地記得,我第一次學割稻子的情景。我跟在一位老農身後聽他講解並示範:"右手拿鐮刀,左手反手腕抓住稻子一刀一刀地割。"剛開始,我的雙手和腳步配合得不協調,顯得有點手忙腳亂,不僅速度慢,稻子也撒了一地。最難的是割完稻子要綑紮好,我試了好多次都沒有學好。等到我基本上掌握了動作要領時,已經開始腰酸背疼、汗流滿面、上氣不接下氣、手上也磨出了血泡。
城裡聽不到布穀鳥的叫聲,自然也看不到大片的稻田,如今我也就漸漸忘卻了關於割稻子的往事。但偶爾在電視上看到農人們握稻揮鐮、馱著稻草汗流浹背的情景,我便會想起山區那些含辛茹苦的父老鄉親。
難忘的歲月(三)/陳蕙文
在山區生活的日子,經常要與山嶺較量。山嶺,給我的直接感覺是:折磨。上嶺,累得大汗淋漓,上氣接不了下氣,所以通常上嶺不叫上嶺,而叫爬嶺。"爬"是連手帶腳的動作,具有掙扎的色彩,可見其艱辛;下嶺,又累得兩腿篩糠似的在發抖,瑟瑟不敢邁步,一脈長嶺下來,小腿脹痛,直到第二天也下不了床,這種疼痛往往要延續好幾天。
其實,山區的農民就像山上的花草樹木一樣,它們出生在那裡,成長在那裡,從不追求什麼輝煌騰達,也不在乎什麼貴賤,更無意於吸引人們的目光;它們不怨天憂人,本分地跟隨季節榮枯,默默地展示自己的生命意義。外人知道也罷,不知道也罷。
能夠開花總是好的,哪怕僅僅為自己燦爛。我想,人也應該這樣,不管你在哪裡活著。
村莊竹林/陳蕙文
最早,我是在爸爸書房的牆壁上認識竹子的,那水墨畫上的竹子給我的感覺,總脫不了是清幽、雅致和閒適的印象。
後來,在我插隊生活過的那個村莊後山上,我見到真實的竹子,令我改變了當初對竹子的印象。那裡有的是綿延的大片竹林,站在山腳遠眺,山上密匝匝的竹林融成一片綠霧,蒼蒼莽莽。一陣風過,綠濤滾動,那雄偉的氣勢,象海洋裡拍天的波瀾;也象天空上奔跑的雲濤。山雨驟起,竹林急劇地搖動著萬杆羽箭,發出千軍萬馬的吶喊,象松濤,也象海嘯,不能不叫人驚心動魄。
村莊在竹林的掩映之中,顯得朝氣蓬勃。村中有一草堂,四周圍修竹萬竿,把個草堂點綴得幽雅、清麗。我走進那片竹林,真有一派"竿縱萬條槍,葉垂千口劍"的氣魄!這裡種植著名竹百餘種,色彩奇異,形態萬千,更令我高興的是看到了紫竹和湘妃竹。唐伯虎有一首題竹詩:"一林寒竹護山家/ 秋夜來聽雨似麻/ 嘈雜欲疑蠶上葉/ 蕭疏更比蟹爬沙"這首詩富於生活氣息,把雨打竹葉的聲音描繪得生動有趣。
雨浴後的竹子,光亮生澤,向下滴著水珠兒:那綠,綠得稀罕;那青,青得可愛,叫人凝眸留盼。剛健挺拔的毛竹,據說一根可承擔上噸重的壓力。嚴冬裡,它枝幹一挺,扭斷了霜刀,折斷了雨箭,更加鬱鬱蔥蔥。即使是冰天雪地,它的幼芽冬筍,也不屈不撓地在土裡萌動。
竹子的用途不僅可當房屋的棟梁,也願當孩子胯下的竹馬;竹子可當高樓裡精緻的涼榻,也願當工地上任人踩踏的腳手架。在下山的路上,我透過密密的竹林,看到了散落在山坡上的土屋,想到了這些山裡人,他們敦厚、樸實、正象這昂然挺立的竹子一樣,不怕狂風暴雨,不貪名利,任勞任怨,正默默地貢獻著自己的一切。
《我的插隊生涯》詩文/陳 蕙一片深水田,半座禿山崖,幾十戶窮人家。一條小溪幾道彎,流著雲,淌著霧,順風捎帶一車城裡娃。我在這安了家,不知大門設在哪?石階六十級,這山牽,那山掛,爬的氣喘吃不下飯!頭頂烈日,腳踩爛泥,左三畝割稻,右十畝插秧。層層竹林,還等著我來修籬笆。日落山坡上,月浮屋簷下,星星伴我餐風沙!幾根竹竽顫悠悠,又晾衣裳,又晾山麻,就是晾不幹那信箋一小沓!剛下了場雨,又來了大霧,纏纏綿綿讓人直發傻。疏一陣,紅了花,密一陣,綠了芭蕉,逼得小丫窗前想爸媽。一日忽見汽車到,喇叭聲聲一路吒。掀開蓑衣摘竹笠,身後飄來老師一聲喚,又引傻妞一夜淚譁譁。
此照片排練白毛女準備為村民演出。
此為空閒時看書的照片。
三言兩語老知青/鄭瑞華
"雨後山色鮮,靜夜鐘聲清"。凡經歷過上山下鄉插隊務農的知青,最能體會到什麼是經風雨、見世面的人生。
在那"廣闊天地,大有可為"的特殊年代,我們是青春犧牲者,還是青春奉獻者?回想起來還真說不清楚自己青春是不堪回首,還是回味無窮。逝去的青春歲月是無法挽回的了,但如同雨後觀嘗到的山色景象是更加的清新妍綠一樣,我們更加清晰透徹地體會到知青生活是一段歷坎坷,經曲折,體驗人生艱辛之路。也更理解到那段經歷風雨生活磨練的歲月,雖成了難忘懷的烙印,卻鍛就了我們豁達樂觀的心境,如同夜靜聽鐘聲,音響尤為清新穿越一樣,更加的坦然了。可謂"一蓑煙雨任平生"。
時過境遷,往日知青生活已成為難忘的情結記憶,如何評說知青生活已無關重要了。現在,我們幾近古稀的老知青更多一份淡然心緒,多一份寧靜氣魄,更多的是看到曾經插隊務農的農村山區已發生巨大的變化,農村富了,農民富了,農業現代化正欣欣向榮。農民與知青建立起的感情至今仍令人動容、深刻。面對這一道道農村最美的風景和歷程,驀然回首,往事歷歷在目,似乎這一切有過我們知青汗水的凝聚和添磚加瓦的奉獻。心中也有一絲"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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