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聖杯的設定和事實有這麼幾條:
1. 聖杯按照自己的意志選出參戰的master;
2. 聖杯的出現需要以七個servant獻祭為代價;
3. 聖杯是「萬能的許願機」,但只能按照許願者秉承的價值觀改變世界;
4. 聖杯毀滅後,冬木市核平。
關於聖杯的隱喻,我傾向於認為聖杯是內向性更強的,更像是人們加之於己的束縛。
首先,聖杯戰爭的過程本身是人類世界原始規則的體現。爭奪,廝殺,縱橫捭闔,剷除異己,過程充滿了難計後果的抉擇。老虛的劇本恐怕是傾向於「性惡論」,雖然我們能在其中看到人性的光輝和真情的可貴,主旋律指向的卻是殘酷和無奈。聖杯的力量使得戰爭無迴旋餘地,結局不可逆轉也無可改變。切嗣並不能算得上是光明磊落,綺禮則更像是陰謀家,而恰恰是這兩個略帶腹黑屬性的人,走到了聖杯戰爭的最後。想要老老實實取勝的韋伯和大帝,雖也很強悍,卻只能成為墊腳石。至於被自己學生捅死的背鍋王時辰,我們更能看到不算計人就會被人算計的慘澹下場。老虛用悲觀的筆觸,帶我們見證了這個世界的最陰暗的角落,也是他所理解的人性。
其次,聖杯凝聚了不同人的不同欲望。記得大帝出場時問韋伯為什麼參戰,得知其只是為了證明自己時,直言格局太小。雁夜想要贏得戰爭的理由是救櫻於髒硯的毒手,讓遠坂家的女兒們重新團圓。綺禮對聖杯本身興趣不大,更想跟閃閃一起看戲,並擊敗衛宮切嗣。而切嗣作為本作主角,有著崇高的救世理想。綜上,這些明確或模糊的願望,都以聖杯為寄託,或是以聖杯為救命稻草,是出於人內心的渴求和欲望。但這些願望是真實的嗎?與其說主角們想用聖杯許願,倒不如說願望就是聖杯本身。當每個人眼中的聖杯都不一樣的時候,聖杯已經超脫了實體概念,轉而成為一種被理想化的客體,「萬能的許願機」因此只能成為某種符號化的事物。
最後,為什麼聖杯被劈開以後引發了冬木的災難。聖杯所暗喻的內向性的規則和欲望被破壞,並不是規則被打破,也並非是欲望被消滅,而是違背既有規則招致的既得利益者的懲罰,以及不承認欲望的客觀性所帶來的精神上的困惑。全作中第二擅長玩弄人心的聖杯(第一是老虛),化身夫人誘惑切嗣許願,又給切嗣出了電車難題,讓初觀fate系列的我再次大吃一驚。
聖杯想告訴切嗣和我們的是,沒有什麼萬能的許願機,這世界的規則不會因為誰而改變,沒有誰比誰更高尚,追逐聖杯的本質就是自我欲望的實現。
只是這世界上,崇高的理想固然可貴,卻脆弱不堪,容易破滅。你可以像切嗣一樣獨善其身,但無法阻止人世間的欲望泛濫。就算是聖杯,也喜歡捉弄凡人取樂。
欲望就像是,理想盡頭的無盡之海。
順便說一句,這部番也讓我想到了《飢餓遊戲》類似的設定,但fz最明顯的日式表達是servant和master之間的契約設定,有《菊與刀》中日本「忠」文化的影子。令咒只能強用3次,代表著master和servant在空間和時間上有限聯結。二者各司其職,各有義務,目標一致又受到對方的限制。servant不是工具,有自己的意志,契約內盡忠,契約外也可以另擇其主。這層豐富的人際關係為fz的故事框架增添了另一道風景。
最後的最後,對夫人何以成為聖杯本體還是很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