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實習生 姚婕妤編輯 | 林子人1
一提到「南洋」兩個字,很多人會聯想到雨林、膠園、不知名的生物與蓬勃的生命力。而在南洋生長的馬來西亞華文文學,同樣也帶有這種異國美學風格。日前,張貴興的作品《猴杯》簡體版在中國大陸出版,這本書向讀者展示了一幅暴烈詭譎的雨林景象。而張貴興作為馬華作家的代表者之一,於不久前獲得了第七屆聯合報文學獎。
馬華文學(馬來西亞華語文學,下稱「馬華文學」)在海外華文文學中較早發生,也相對成熟。早在1917年,馬來亞華裔社會就出現以中文寫作的作品。直至今日,海外華文文學已繞不開馬來西亞這一生產空間。當我們拋開溼熱雨林的陳舊印象,進入到馬華文學內部,將會發現它多少都基於身份焦慮,所營建的原鄉想像也不盡相同。
華文文學的發生條件源於僑民流寓。在新語境中用「華語」交流和書寫,意味著鄉愁的抒發。但背後還有更多的意味:一方面,作家們無法割捨「中國情結」;另一方面,卻不得不在新空間中進行創作。對這一批文人來說,不斷變動的空間令家鄉與身份都模糊不清,他們也必須處理本土性與中國性的問題。臺灣中山大學教授張錦忠提出,馬華文學的複雜情狀是因為作家們有三個「家鄉」,即「文化的原鄉、地緣的故鄉與流寓的異鄉」。這或許能夠解釋作家們在處理原鄉想像與身份認同上的焦慮。
近來,一些經典的馬華文學作品再版或引進,如黃錦樹的《雨》《烏暗暝》,張貴興的《猴杯》《野豬渡河》等,為讀者閱讀華文文學開啟新視角。藉此之際,界面文化(ID:Bookandfun)選取了部分馬華文學作品向讀者介紹,試圖展示東南亞雨林中的奇瑰景象,與潛藏其後的故土情懷。
《死在南方》[馬來西亞] 黃錦樹 著山東文藝出版社 2007年1月
在2018年黃錦樹的小說集《雨》出版時,界面文化曾對他進行專訪。黃錦樹談到,馬華文學作家這個「很邊緣很地方的身份」,「是所有思考的起點」。祖籍福建南安,生於馬來西亞柔佛州,80年代赴臺留學後一直居於臺北,黃錦樹變動的所在地恰好符合張錦忠所稱的「三個家鄉」。
《死在南方》是短篇小說集,彙編了黃錦樹早年的二十餘篇小說。其中的一部分作品也被《烏暗暝》一書收入。這一版本還收錄了王德威、黃萬華、林建國等人的序言與附錄。
書中多篇小說採用「尋找」模式,成年後的「我」返回曾生活過的地方,揭開歷史往事。《落雨的小鎮》(1995)中,「我」乘火車返鄉,沿途經過的每一個小鎮都下著雨,「雨聲是回憶和懷舊的原初形式」。《大卷宗》(1989)中,「我」再次走入雨林深處的小樓,回憶多年來持續重演的夢。《火與土》(2003)以「我」為參加葬禮回到舊膠園開篇,但昔日的種植園已經破敗,甚至被他人佔有,成為「一座座狀如墓冢的土丘」。「我」只是回到地緣的家鄉,卻始終無法找到心靈上的原鄉。
儘管雨林已經物是人非,但也無聲記錄著他尋找「心靈原鄉」的嘗試。《魚骸》(1995)中雨林熱帶魚的魚骨與親手撿拾的龜甲,暗喻了南洋文化與中華傳統。它們都是故事中的「他」念念不忘的寶物,也是黃錦樹尋找身份歸宿的寓言。
黃錦樹的身份焦慮還體現在對鬱達夫的青睞。這位民國時期的才子流落南洋後,成為當地華人口中的「趙廉傳奇」。《死在南方》(1992),關注鬱達夫戰後的南洋流亡與失蹤。《零餘者的背影》(1998)想像這位江南文人流落至海中荒島後的事跡。鬱達夫的流亡,與黃錦樹等馬華作家的軌跡類似。但在共鳴之外,鬱達夫不知去向的疑團,給書寫留下了開放空間,也令作家有了更多反思身份的可能。
《吉陵春秋》李永平 著世紀文景·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3年1月
「吉陵鎮」是一座烏有之鄉,「吉陵春秋」則是這座小城的編年史。余光中評價這座城「就地理、氣候、社會背景、人物對話等項而言,很難斷言這小鎮是在江南或是華北」,時間坐標也「不明確」。吉陵鎮不存在於任何一個時空,但卻憑藉精巧的故事結構變得具體。
小鎮裡的萬福巷實是一條「煙花巷」,巷子深處有一家棺材店。在六月十九迎神的這一天,棺材店老闆劉老實的妻子長笙遭惡人強姦上了吊,劉老實也因此發了狂。目睹長笙被辱卻無動於衷的人,在聽聞劉老實前來「復仇」時人心惶惶。「六月十九」發生的這一慘案,在眾人處有不同的描繪。孫四房的幫兇「小樂」回憶這件事時充滿恐懼;茶堂婦人談及這件事時滿是嘆息;碎嘴婦則把它當做反例,來告誡孩子要守規矩。全書12個篇章從不同視角拼湊起事件的全部面貌,形成「十二瓣觀音蓮」般的結構。
《吉陵春秋》更像是罪責的陳列書,只要是當天在萬福巷的人,都必須承擔「沉默」的後果。默不作聲的教書先生,被眾人指責「毫不作為」,最終吐血而死。替孫四房把門的十一,被發狂的劉老實殺死。目睹孫四房惡行的小樂,終日活在畏懼之中。長笙的慘案在吉陵的街頭巷尾時有發生,女性活在恐懼與不安中,這是一座罪惡之城。
同樣的小城敘事令我們想到沈從文的《邊城》,但相比之下,吉陵不是田園牧歌式的「鳳凰」,這座沒有具體指向的城鎮混合了邪惡與純潔,性與暴力,獸性與善良,更直白地叩問了人性。這座城模糊的地理坐標正顯示了超越時空的意味:愛欲與惡念能在任意一座城存在。
李永平1947年出生於英屬婆羅洲沙撈越,畢業於臺灣大學外文系,赴美深造後回臺在高校任教。《吉陵春秋》是他在1986年出版的作品,被《亞洲周刊》選為「20世紀中文小說100強」。
《大河盡頭》(上下卷)李永平 著世紀文景·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2年3月
2012年,世紀文景首次引入李永平的作品《大河盡頭》。小說分為上下卷,上卷名「溯流」,華裔少年「永」加入探險團,沿著婆羅洲的卡布雅斯河開始冒險。下卷名「山」,在漫長旅程的最後,「永」得見了峇都帝坂聖山。
小說背景設置在陰森蒼茫的原始雨林,猝不及防地將讀者引入神秘的婆羅洲。雨林奇景與異獸、男女間賁張的情慾、原住民的熱血構成李永平筆下的世界。永追尋大河盡頭的過程,同樣也是尋找原鄉的過程。河流的盡頭意味著什麼?探險家安德魯·辛普森博士這麼回答:「不就是一堆石頭、性和死亡。」但懵懂的永探尋的過程依舊驚心動魄:他經歷情慾的萌動,目睹暴力的殘酷,感受悲慟的歷史。故事末尾是一個月圓之夜,永和姑媽克絲婷到達大河盡頭,靜坐,擁抱,交媾,共同目睹河谷中的船隊溯流而上。經歷了卡布雅斯河的出生入死,永已經脫胎換骨成嶄新的人,「從此已不再是少年了」。對永來說,這條流著各種各樣欲望的大河,是他的生命之河。河的盡頭到底是什麼已經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永進行了這一趟旅程。
對李永平來說,「永」的探險也如同一部「浪子歸鄉」式的回憶錄。他自婆羅洲的神秘叢林中走出,漂到臺灣地區與美國,又復返臺灣地區。創作同樣如是:寫婆羅洲的《婆羅洲之子》《拉子婦》,寫臺北的《海東青》與《朱鴒書》,《吉陵春秋》關注「虛擬中國」的烏有之鄉「吉陵」,《大河盡頭》又循環回複式地述說婆羅洲這一想像中的原鄉。在寫作的過程中,他漫遊過許多個「家鄉」。在這其中,他無疑對婆羅洲最為認同。哈佛大學講座教授王德威認為,「李永平有意藉他的分身『永』溯流而上,叩問原鄉甚至生命原初的意義。」這一個在原鄉島嶼上敘說的異鄉故事,也是在不同身份間尋求落腳點的嘗試。李永平曾在採訪中說,關於「身份的困惑」,可能在有生之年都無法解決。
《告別的年代》黎紫書 著新經典文化|新星出版社 2012年2月
讀者會驚奇於這本小說標有兩種頁碼:從「1」開始的普通頁碼和從「513」開始的特殊序列。「513」是馬來西亞歷史上的標誌性事件,1969年的這一天,馬來人與華人之間爆發種族衝突;在《告別的年代》中,女主角則因為這一事件嫁作黑道老大的妻子。
這本書是黎紫書的首部長篇小說,創作於2010年。小說採用「後設」寫法,即將先前的情節設置為一部書寫作品,隨後揭露「書中書」這一結構。《告別的年代》中,「揭露者」以第二人稱「你」出現。「你」繼承了死去母親的五月花旅館,閱讀著《告別的年代》。「你」發現小說前半部分的「杜麗安」是嫁作黑道老大妻子的杜麗安,後半部分則是筆名為「韶子」的作家杜麗安,她寫作了《告別的年代》。
我們能夠在連環套的結構中發現黎紫書的「南洋」。生於1970年代,黎紫書不需面對糾纏的馬來歷史,也沒有過分執著文學中的「中國性」。她勉力探索馬華文學的自身特性。《告別的年代》中的小鎮錫埠,原型是她的故鄉怡保。舊街場雲集著金漆招牌和老字號,構成富有煙火氣的街景。她曾在採訪中表示,「我的小說更多是在寫市井和『人』的部分,那也是我對家國的記憶所紮根之處……」但是,第二人稱「你」的這個敘事層,充滿陰鬱情調。破舊的五月花賓館,充滿雜音和氣味,「每一間房都像盤繞著陰魂」。「你」甚至在出狀況的燈下閱讀《告別的年代》。後設手法令朝氣的街景與昏暗的旅館輪番出現,不禁令人疑惑究竟要告別哪個年代。
可能的是,「告別的年代」也是一種後設。讀者被告知需要「告別」,卻不知何時才會告別,甚至本就無法告別。黎紫書寫驚惶、恐嚇、陰霾與悲傷,「從未消散,都融進了我貼身相隨的影子裡」。這些獨特的體驗與感受,是「告別的年代」中無法告別的一部分。當告別無果成為事實,書寫本身的意義或許就如跋中所寫的那樣——「對抗匱乏,拒絕遺忘,建造持久而具意義的世界。」
《告別的年代》獲得過《亞洲周刊》十大好書等評獎,簡體版於2012年由新星出版社出版。
《島嶼紀事》鍾怡雯 著山東文藝出版社 2007年1月
鍾怡雯多寫散文,也長於散文。散文並未令她的情感過於外放。當她談及故鄉時,尤其顯得克制內斂。《島嶼紀事》(1990)記錄她懵懂孩童時期初入學堂、寫生相思樹林、前往同學家吃蛇蛋、父親雨夜為她捉蟲。島嶼被藏在記憶的百寶箱,「只要願意,隨時都可以取出把玩。」她的懷鄉,更多是在留戀人與事。在《我的神州》(1994)中,寄寓著原鄉思戀的「神州」在爺爺處是廣州梅縣,在「我」這裡則是出生的金寶小鎮。我對「神州」的想像也不再是爺爺慷慨激昂講演的歸鄉夢,而是悉數系在接觸的小鎮與家人。清晰可辨的親人先於模糊遙遠的地名,構成了她的「神州」。
在鍾怡雯的書寫中,島嶼與神州不再令人牽腸掛肚,也不必對尋找原鄉耿耿於懷。「回不去的原鄉」這一事實能夠被坦然面對,並未產生過多執念。她19歲時出走到臺北讀書,在採訪中稱自己若無必要,鮮少回馬。《迴蕩,在兩個緯度之間》(1997)聚焦她自大學起居住的臺北與偶爾小住的吉隆坡,她生命前18年居住的原鄉退居成背景,只在談及食物時才無可替代。利索斬斷所有複雜牽連,她的鄉愁再純粹不過。
鍾怡雯力圖彰顯身為馬華文學新生代的身份,不再竭力理清複雜的身份認同問題。往昔被存入島嶼這個百寶箱,能夠記錄但不必過多掛懷。她在親自選編的《馬華當代散文選》中有力地指出:「馬華文學不再是置於』地方色彩』的標準下才能研究的作品……這才是馬華文學加速成長的最佳途徑。」
這本《島嶼紀事》收入了鍾怡雯的1990年至2003年的50餘篇散文,主題豐富,除卻對故鄉的淡淡思戀外,還能夠看到這位作家對生活敏銳而細緻的感受。
《方圓五裡的聽覺》馬大為 著山東文藝出版社 2007年1月
與《死在南方》《島嶼紀事》一樣,這本《方圓五裡的聽覺》同屬山東文藝出版社在2007年推出的「新生代華文作家文庫」叢書。作者陳大為系鍾怡雯的丈夫,1980年代赴臺留學,創作以新詩為主。他的詩句溢滿中國神話與歷史的意象,「曹操」「堯典」「河渠書」「鴻門宴」「女媧」「公孫大娘」……但並未拘泥於傳統敘事,反而進行質疑與解構。《屈程式》(1985)指出今日的「屈原」已經成為被消費的文化符號,只有「楚辭裡的屈原才是屈原」。他敏銳意識到史實在後人手中喪失了真實性,只是「一則手寫的故事/一串舊文字/任我詮釋任我組織」(《再鴻門》,1995)。一方面,他始終沒有忘記祖輩所念的神州大陸,詩的靈感與材料皆取自中國正典,「是碣石和梟雄的古詩/見證了我的宇宙」(《觀滄海》,1998);另一方面,他有意跳出傳統的影響,以南洋移民的新身份展開創作,先鋒意識濃厚,這給詩歌帶來多元視角。
這本選集中收入了他的「南洋史詩」,整組詩共有15首,自曾祖父在19世紀末移民南洋開始,由「我」在臺北一次書寫十首詩結束。這組史詩不僅記敘了南洋充滿血淚的殖民史,還穿插進一段多年動蕩的家族歷史。曾祖父在19世紀末離開「乾癟的廣西」;爺爺「每一步/都踏到殖民史的野故事」;1957年馬來亞獨立,父親「渾然不覺地踏過」;生於馬來西亞,祖籍廣西,定居臺北的「我」,則需要處理「出沒的籍貫」。比起書寫鄉愁,陳大為更像是以先鋒者姿態突破馬華文學的傳統:「我試寫馬華詩人不寫的南洋/他們說:太舊/又嫌它腐朽」,但又點到為止,「我的南洋/毅然終止在下一行。」他展示著身份焦慮,但這種焦慮是階段性的。結束焦慮後的探索,才是陳大為作品的出發點。
《盛世天光》李天葆 著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2019年12月
李天葆1969年出生於馬來西亞,生於斯長於斯,青年時代就斬獲多個文學獎項。《盛世天光》是其在中國大陸出版的首部作品。李天葆無意重筆描摹南洋標誌地景「雨林」,他的文學空間多是瑣碎平常的市井風光。與他的同輩作家相比,李天葆筆下的人物們並沒有特別執念「神州」。他們困惑的不再是身份認同,而是動蕩的個人命運。小說以姐姐金蕊代替妹妹銀蕊出嫁開篇,交替描寫兩人與其後代的命運。楊金蕊獨自堅守梅苑酒樓;她的女兒玉蟬則被日軍姦污,發了瘋;玉蟬的女兒蝶芬、黛芳自幼頑劣。楊銀蕊因水痘早早衰亡;女兒惜妹的丈夫早亡,她獨自撫養雙生女月芙、月蓉。
這個暗香浮動的紅塵世界,是楊家女兒們的人物誌。每一位女子們性格各異,但歸宿多半都是悲劇:金蕊患病;惜妹老去;玉蟬瘋癲;黛芳猝死;月芙墜樓;月蓉難產;只有蝶芬嫁為他人婦,「生活很好」。這段家族史發生在南洋街頭,但也止於南洋街頭。李天葆著重馬來內部的歷史變遷,不再回望遙遠大陸。
李天葆的風格卻與大陸的鴛鴦蝴蝶派相似。他筆下的人物又多為容姿豔麗、錦衣華服的女性。人物逐步登上布景,輪流述說命運變遷的手法,也有模仿古代章回小說的痕跡。他也被譽為張愛玲在南洋的「張氏傳人」。但李天葆開闢出的這一個「南洋」空間,與張愛玲筆下的上海並不相同。張愛玲的上海華美卻蒼涼,李天葆的老吉隆坡則相對暗淡。故事中最顯著的建築是梅苑酒家。它是金蕊畢生的心血,貫穿歷史:戰前盛名一時,甚至在日本殖民南洋時生意依舊紅火,但卻在1950年代遭遇大火,成為殘樓廢院。但其餘場景並不鮮明,也缺少內在的反思。李天葆一反馬華文學的主流,獨自建構文學空間的做法,仍然有其意義:一個穠豔的南洋也是南洋。
對原鄉的想像,或是被寄托在中國大陸中一個莫須有的空間,或是被安放在狂野的熱帶叢林。想像的開放性正向我們提示,一個關於家鄉的具象概念從未定型,它永遠處於流動狀態。而這種不斷的流動,正蘊藏了無數可能:它指向從未到達但永遠牽掛的「中國」,也指向年少離家後就從未返回的「故鄉」,更指向馬華文學與更廣闊文學場域的有機互動。
馬華文學在20世紀初誕生之際就受中國現代文學的影響,五四的「白話文運動」更是直接影響建構文學的語言。異域的創作環境更是給作者們帶來實踐上的困難:是要追尋神州母親,還是要新環境中竭力創新?身份焦慮令新生的馬華作家們帶有憂患意識,他們既創作文學,也思考馬華文學與中國,乃至世界的對話可能。
參考資料:
迷路在文學原鄉──李永平訪談,《文訊》,2016年11月號:
https://zh-tw.facebook.com/notes/%E6%96%87%E8%A8%8A/%E8%BF%B7%E8%B7%AF%E5%9C%A8%E6%96%87%E5%AD%B8%E5%8E%9F%E9%84%89%E6%9D%8E%E6%B0%B8%E5%B9%B3%E8%A8%AA%E8%AB%87/1575026029207907/
溫明明. 離境與跨界: 在臺馬華文學研究:1963-2013[M]. 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 2016
黃萬華. 「出走」與「走出」:百年海外華文文學的歷史進程[J]. 中山大學學報, 2019(1): 38-49
王德威. 文學地理與國族想像:臺灣的魯迅,南洋的張愛玲, 2013 http://www.cssn.cn/wx/wx_xdwx/201311/t20131122_868820.shtml
黃錦樹. 馬華文學與中國性[C]. 元尊文化, 1998
黎紫書:經營馬來特色,書寫家國記憶,中國作家網, 2012.4.5:http://www.chinawriter.com.cn/2012/2012-04-05/123600.html
《11問文壇神鵰俠侶陳大為和鍾怡雯. 不寫作時,在忙什麼?》星洲日報, 2016.9.28:
https://www.sinchew.com.my/content/2016-09/28/content_1571295.html?__cf_chl_captcha_tk__=d3ddfa5292ff0ba42ec8cfdf0cacf60e1fc7aafd-1593707273-0-AZLRlppW6JMw2ey9QaILvz_HjXJXdVD-rh5Upo8nvwC3daZnOctoPVemgTyDOg8LyYGhTAq3u4t4FDojt5BTw_fo57T3VCBmC2-ARNNM-zruBNsOLB8y0qbkLJBI2ZRLht1YE6FQZ9STMhQkQvYbF7Ofu-_FdVmpp1MOevGI7u-fWsbMXjGK3NAaOZPllnkzS4MAewnZ-5PZgjgC9QsCOk4iugzCMb9Ln5ZNVFFp7xqgT2OtMZ-hlHVpvAXaibljzgYB9Gn5RuKzmDdPa6jS2KsbeU6TkMUOZATG4I96ndBbzRig5Kx1We9hzNL50Fie967YzNlZWNdk8oISV54ETkYcOz1bRgcowLbDqcnl3XgwqmkcBPTxmqiOFpa0Q9YhEZj9vtOs2peSrHYk8ztKYcIEwp82puKjzieolBN0V9xkNdptD2hu4qzaexb2VjSpKgopKgVLkNWeMvljYYsbN_8rjQcg-W3JTkMEe3rCJVqP-TlzVTiN_JQPOXTkx-t239CGyzpIpcn2MFs_47fsPYEfoU6LgzRzD9B_8ExToGO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