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最好的審判者,他給了人們思考的空間以及遺忘的速度。無論我們走多遠走多久,始終會有個時候讓我們回到原頭,帶著記憶重新整裝再出發。
我不知道我的天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只剩下熱帶以及亞熱帶的太陽的,我只知道自從離開了土地,我的身和心就沒能停止過漂流,我很確信這不是安徒生童話裡的小丑鴨歷險記,這是我真真切切的生活。
老佛像
叢林石頭像
我還記得那時的我們空有著一個看不見底的紙簍,那些裝扮華麗的就會吸引眾多的看客前來圍觀,看得入迷的就會深入其中去一探究竟,但結果多是雲裡霧裡的亂轉,轉得好的能轉一輩子,轉不好的就會出現各種悲劇式的閉幕演出,最終放映的竟還是一部自導自演的肥皂劇。
那些打扮一般的多是人云亦云的胡亂在自己的紙簍裡放著這放著那,一摞疊一摞,疊得好的就像那壓垮大廈的最後一根稻草似的,最終衝破藩籬,看見夢中的伊甸園,疊得一般的就只能望著藩籬,興嘆自己何時才能抵達彼岸,在惆悵嘆惋中遇見自己的十字路口,最終選擇一條自己選擇的路走。
太昊陵
還有一些紙簍有的破敗不堪,於是破紙簍子破摔,摔它個魚死網破,摔得好的遊進了大海,沒有摔好的也有自己的小溪可以飄遊,也是一個自覺的暢快,有的雖是破破爛爛,但終究是沒能拿起那一摔定輸贏的勇氣,於是繼續往紙簍子裡塞東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於是有的最終磨成了小和尚心思,有的成了乞丐模樣。
我的紙簍子那時是不輕易讓別人瞧見的,不是不想,是我不想別人來打擾我沉睡的模樣。我那時是在魔鬼敲響最後一次鈴聲的時候醒來的,還沒有讓它來得及再敲一次鈴聲,我便縱身跳到了我的後花園,我將自己鎖在那裡,我不出去,也不讓別人進來,這裡只有我以及我的後花園,我在那裡可以唱不知名的歌給太陽,給每一個願意傾聽我歌聲的生靈唱歌。
我尤其願意給一株紅豆唱一首有著丁香味道的歌,她喜歡聽,我就唱給她聽,我把她視為我的知己,她將我視為伴侶,我原以為自己與她此生必定可以長長久久,即使不能永不分手,我們也能相依相偎著一直走下去,能在晚風的夕陽下數著浪花一朵朵,然而我錯了,而且是不止一次的錯了,我忘了還有一支命運的手牽著我們在往前走,我沒能在她還在年幼時給她足夠的溫柔以及足夠的手,就那麼看著她被命運牽走,從此只剩我一個人呆呆的望著天空,數著星鬥一鬥兩鬥,再也沒有了那幻想我和她數著浪花一朵朵的畫面的心情。
那時我後花園的大門還未被魔鬼打開,但我相信假如我不再做些什麼的話,我的後花園必定會被魔鬼完全佔領,於是我決定遠走,帶著我後花園,帶著我的狗,以及我心愛的紅豆,這是她留給我最後的溫柔。記得那是一個午後,我、我的後花園、我的狗以及我心愛的紅豆終於在經過多個長途的夜後,抵達了我們將要生根發芽的海口,我們是駕著風來的,一路顛簸,可累壞了我的小紅豆和我的狗,我到是沒什麼,因為我的雲朵一路上給我唱著那首有著丁香味道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