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裡斯》關上的窗戶

Maurice.1987./"I would have gone through life half-wake."-2020.5兩個小時二十分鐘，三個男人，兩段愛戀。儘管結尾的莫裡斯得到了亞力克的救贖，但我任舊意難平。可能是少年時代的故事總是更純粹一點，也可能克萊夫更漂亮一些。但正如莫裡斯最終的選擇，亞力克適合他——少年人熱烈的愛意和一腔孤勇，像極了從前的愛人，也像極了未曾改變過的自己。看完Maurice有很多感受：二十世紀初的英國風貌、強烈的時代壓力、置身戶外的溫暖觸感……還有主角及其愛情之間的對比。從小接受著傳統教育，禮貌克制的莫裡斯陷入愛河後勇敢又熱烈。他從不顧世俗接受克萊夫的表白，到逃課、拒絕對有男女相處偏見的學監道歉、被休學，再到接受心理治療失敗後，仍舊義無反顧地再次墜入愛河。而學生時代叛逆且愛恨分明的克萊夫卻是最先結束這段感情的人。害怕判刑，害怕沒有前途，所以在從希臘回來後莫裡斯抱著他埋怨收不到音訊的憂傷時，他也最終拒絕了愛人的擁抱，選擇結婚，蓄上鬍子，成熟冷靜地走在他曾經蔑視而如今心心念念的「正軌」上。也許結尾是戲劇性的，也許早就已經註定。莫裡斯對克萊夫說：「我和亞力克相愛了。」克萊夫不假思索地勸阻他，甚至顯得有一些氣急敗壞：「你瘋了嗎？」在劍橋相遇相知相愛，經過了分別、婚姻、成長，1913年他們在莊園裡重新會面時，我相信克萊夫仍舊愛著他曾經的柏拉圖戀人。甚至是莫裡斯都察覺到了的細節：聽到妻子猜測莫裡斯戀愛時的怔愣、看起來像極了故作輕鬆的試探、雨夜親吻手背、對莫裡斯說「我希望你把這裡當成你的家，或者是小旅館，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不管我在不在。」但這樣隱忍又克制的愛只會讓莫裡斯痛苦，就像他所說，亞力克為了沒有承諾的愛放棄了一切，而這份在他最脆弱時安慰他的愛意也足以讓他放棄金錢、地位、前途。這裡的對比是莫裡斯的前後對比，克萊夫的前後對比，莫裡斯的愛和克萊夫的愛的對比，是亞力克的愛和克萊夫的愛的對比。我沒有證據去確定誰贏了，就像我沒有辦法確定莫裡斯是不是真的愛上了另一個人，如果不是，這些對比將毫無意義。影片結尾，在莫裡斯通知他「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後，克萊夫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房間。他擁抱了妻子，然後認認真真地關上了窗戶。在第二扇窗前，畫面裡出現了少年時代在大學裡歡笑著、快樂驚豔的莫裡斯，像是告別般的回憶。曾經的莫裡斯翻進窗戶與克萊夫擁吻，後來的亞力克翻進窗戶與莫裡斯溫存。窗戶關上，他們註定在兩個世界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