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在美國,心理醫生就曾做過這樣的試驗,事先告訴一名判處死刑的犯人,如果一個人無休無止地流血,就會因循環衰竭而導致死亡,然後在行刑時蒙住死刑犯的眼睛,並用手術刀切開他的脈搏,讓他聽到滴滴答答的流血聲。其實死刑犯的血片刻之後便凝結不流了,他聽到的聲音是醫生用水模擬的,可是這個死刑犯卻一直誤以為是自己的血液在汩汩流出,不一會兒便死於驚恐之中。人們管這種殺人方法叫做暗示殺人。而牛醫生在這起謀殺案中所採取的正是這一手段。---《兒戲殺人》(又名設計死亡)
題記:
《西遊記》中孫悟空其實不願意去西天取經的,他根本沒想過這回事,他只想在花果山快樂地做他的美猴王。但這快樂也是會遭人嫉妒的,怎麼會有如此不守規矩的猴子?不能讓他壞了規矩,必須要讓他臣服!
石頭裡蹦出來的孫猴子哪裡受得了這種壓抑的規矩呢?於是反抗了。大鬧天宮,玉皇大帝都被鬧的躲到了桌子底下。
可是他打不過天庭搬來的救兵如來佛呀,沒辦法,而且被壓在五指山下500年也挺不好受的,最終孫悟空還是屁顛屁顛地去了西天,去取真經了。
壹 、牛結實
而《殺生》中,因為整個鎮子上的人都拿黃渤飾演的牛結實沒有辦法,於是他們也搬出了他們的救兵:請出了從鎮上走出去還留過洋的高材生蘇有朋飾演的牛醫生回來,不出一段時間,牛結實自己躺在了山的半腰處。
隨著電影《八百》和《金剛川》的熱映,今年導演管虎很忙,但筆者認為相較於隔岸觀火、熱血沸騰的戰爭片,管虎早幾年的作品挺值得重溫的,比如此文要講的《殺生》。
《殺生》由黃渤、任達華、蘇有朋和餘男主演,講了西南邊陲的一個封建閉塞的小鎮長壽鎮發生的懸疑故事。儘管此片2012年上映時票房很是慘澹,但主演黃渤仍是憑此片獲得最佳男演員獎,除了主演外還有眾多戲骨替他搭戲,像管虎妻子梁靜、王迅等等。
筆者覺得黃渤飾演的牛結實很像孫悟空,不論在原著中還是電影裡,他一直按照自己內心活著,他不壓抑,不刻板,只想追求那一份虛無的快樂和自由。他幼年父母雙亡,是靠自己在鎮子上偷、搶、借、騙才得以長大成人的。他只不過是為了活著。
至於怎麼活,從小解放天性的他當然是按照自己內心的方式活了。鎮子上的人除了老祖,他所謂的親戚和族人都是厭惡他躲著他的,是沒有丁點的關愛的。
因為此人自始至終都是在跟自己過不去,並沒有碰別人哪怕一根手指頭。---《兒戲殺人》
原著《兒戲殺人》中說的此人便是牛結實,他並不是跟自己過不去,他只是想要關愛和快樂幸福的自由自在生活而已。而這些,他是需要靠自己去爭取的。
這個百年古鎮位於邊塞險要處,地震頻發,曾經也是抵禦外敵的關卡,但發展到牛結實這一代只是虛得了個長壽鎮的美名。
古鎮的人是絲毫沒有想過離開的,因為他們習慣了,因為清朝皇帝的一道聖旨,還有長壽鎮的虛名。
鎮子上的人世世代代守著那道聖旨和虛名,循規蹈矩地按照祖訓壓抑地活著。只有在每次有長者逝去時舉行儀式時的那長天一嘯來宣洩內心的苦悶。
而牛結實的存在,打破了這份沉悶,解除了他們長期以來被束縛的壓抑人性,活出了他們內心想要的生活。也因為牛結實的純真,鎮子上的人睜隻眼閉隻眼地讓他活到了成年。
而老祖的離世只是埋下了導火線,鎮上村民們還沒想要他死,只想趕走他。因為他破壞了長壽鎮的名聲,拖了後腿。
真正令鎮上全體人起殺心的是牛結實在村民的飲用水中下催情藥,給了整個鎮子片刻的如泡泡般的夢幻時刻。那片刻的歡愉和放鬆,那一對對或男女,或男男、或女女相互擁抱,一起跳舞的時刻是這些村民不曾有過的幸福瞬間。
古人說「食色,性也」,性慾跟人肚子餓了就要吃飯是一樣重要的,可是在這個鎮子上,人們的性慾只是用來傳宗接代的,根本不考慮個人的情慾,是沒有任何人性可講的。
就拿鐵匠來說,明明對餘男飾演的馬寡婦垂涎三尺,可是他礙於規矩,只能用偷窺來一解相思之苦。而牛結實就活出了他被壓抑的那一面,他只能用武力來報復牛結實,痛揍他一頓來緩解自己的苦悶。可惜牛結實是個打不死的小強。
牛結實卻用他的真心和人心換來了啞女馬寡婦的真情。
鎮上的男人都覬覦馬寡婦的美貌和性感,卻因為她是遺孀而不敢越雷池一步,甚至知道馬寡婦患有阿拉米爾貧血症,在她每次暈倒的時候他們都只是旁觀,從來沒有給她治療過,只是冷眼等待馬寡婦自己醒來。
而牛結實不一樣,他喜歡馬寡婦,經常偷偷潛入她房間調戲她,正大光明的。可是卻一點不令人覺得混蛋。
在老祖去世後,鎮上舉行活人祭的儀式,用馬寡婦給老祖陪葬,是沉進河裡,直接淹死。
很殘忍吧,可是村民們卻習以為常,只有牛結實從水中救起了馬寡婦,還給她喝自己的血,把她當人看待。而馬寡婦在與他的相處中也情愫漸生,在村民們集體商量殺死牛結實時,馬寡婦是希望牛結實活下去的。
牛結實遵從自己內心做事,儘管與鎮上人格格不入,但他是個完整的人,收穫了馬寡婦的愛情,也收穫了小孩和傻子的友情,他是個活得盡興的人。
貳 、心由境生
蘇有朋飾演的牛醫生被當作救兵信誓旦旦、胸有成竹地回來殺牛結實了。於是一齣好戲在整個鎮子上經過集體的精心策劃後上演了。
牛醫生對牛結實是存有私心的,他想公報私仇,所以用了比借刀殺人還要歹毒的暗示殺人。
」心由境生「是這個海歸西醫回到鎮子上手寫的一幅字,很諷刺地掛在了他們集會密謀如何殺掉牛結實的大廳牆上。
牛醫生其實是個明白人,知道小鎮是無法改變的,也知道牛結實根本沒有錯,他自己是有內疚的,因為他爺爺奶奶是因他而窒息而亡的,並不是因為牛結實。但他為了自己心安,將這仇算在了牛結實頭上。也應了他自己寫的「心由境生」。
少年牛結實為了活命,到處偷、搶、借、騙,有一次偷到牛醫生家,他家比較富裕,燻肉特多,但發現牛結實從通風口的偷肉行為後,少年牛醫生馬上用木材封閉了通風口,導致已經年邁的爺爺奶奶窒息而亡。
這一封閉通風口的行為早就說明了牛醫生的冷酷無情和絕情。
無父無母的偷肉少年牛結實跟他年齡差不多,他卻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寧願冒著爺爺奶奶窒息而亡的危險,也不願便宜可憐的牛結實。可以說年少時的牛醫生已經沒有了人性。也就不難理解他成年後的所作所為了。
更加說明這個鎮子是可以改變人心的。
昔孟母,澤鄰處。---《三字經》
昔日孟母都會為了孩子而竭盡所能地三次搬家,只是為了孟子生活在良好的環境中。
而長壽鎮就亦如他的名字一樣是個守舊的老者,頑固且忠誠,容不下任何違背他的人和事,哪怕他自己終究是要滅亡消失的,可是只要他還活著一日,便一日都是要守著他的規矩的。他們只是為了規矩而活著,守著那一道早已改朝換代的聖旨。他們只是被時代遺棄的一部分人,愚忠愚孝被壓抑地失了人性的一群可憐的人們。
那馴服不了的牛結實便是沒有被改變純真的心的正常人。是的,筆者認為整個鎮子只有牛結實、馬寡婦和小孩們才是正常人,而只在電影中露了幾個鏡頭的傻子其實也不傻,都比鎮上其他人正常,至少他們的人性還在,人心還好。
叄 、中醫,懸壺濟世---看到的並一定是真的
任達華飾演的中醫是被派到長壽鎮治療村民們的傳染病的,卻在山腰處意外發現牛結實的屍體。
他和牛醫生一樣,都是外來侵入者,不同的是,他有著自己的判斷,是個真正的旁觀者,他不相信村長及眾村民的話:牛結實死於癌。而是聽到了小孩的心聲,真相才一步步挖掘出來的。
他找牛醫生理論,可是自己卻掉進了牛醫生早就設計的陷阱裡了!
因為最後剖開牛結實肚子的是他!
若之前牛結實只是休克、昏死過去,他作為中醫還不能確認牛結實死亡,但他用西醫的方式剖開牛結實的肚子查看死亡原因,牛結實就是真正死亡了。即使中醫查出了真相也是百口莫辯啊!不得不說牛醫生夠狠!
這個中醫在牛結實死前是見過牛結實的,從電影片頭可以看出,他是喜歡牛結實的性格的。可惜的是再次見到卻已是陰陽兩隔了。
所以導演在片尾安排中醫送馬寡婦帶著牛結實的孩子走出這個鎮子去,其實是帶著希望和人性走出去,活下來。
後記:
電影給了牛醫生多行不義必自斃的下場,讓他吃了有毒的臘肉。可惜生活不是電影,永遠比電影真實、殘酷!
牛結實是真正的漢子,儘管身陷囹圄之地,他的2跪並不是對命運的屈服,反而充滿希望 。就像一直陪著他的音樂盒,掛著的隨風飄舞的風箏,是對快樂自由幸福生活的追求和美好嚮往。
他短暫的一生太苦太苦,而他自己卻活成了逗逼,既有後代來延續他去繼續追求快樂自由的人生,也有小孩和中醫這樣的朋友給他主持公道,他也算人生完滿嘛!
你說呢?
(網圖,侵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