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位學識淵博的文壇巨子,更是一位愛憎分明的民主戰士。1946年,在悼念李公樸的大會上,他發表了最後一次的演講,不料當天慘遭特務暗殺。朱自清曾評價他:「你是一團火,照徹了深淵;你是一團火,照明了古代;你是一團火,照亮了魔鬼,燒毀了自己……」他是我國著名的詩人、學者、鬥士聞一多。116年前的今天,這位拍案而起的民主鬥士誕生。
詩人主要的天賦是愛,愛他的祖國,愛他的人民
「詩人主要的天賦是愛,愛他的祖國,愛他的人民。」聞一多的這句名言,出自肺腑,寓意深邃,支配和伴隨著他一生的思想、言行和事業。
聞一多,1899年11月24日出生於湖北省黃岡市蘄水縣(今浠水縣)下巴河鎮的一個書香門第。他家學淵源,自幼愛好古典詩詞和美術。五歲時即進入私塾學習,十歲到武昌就讀於兩湖師範附屬高等小學。
1912年,聞一多十三歲時,便以鄂籍複試第一名的成績考入北京清華留美預備學校(即清華大學前身)。清華是美麗的,但恰恰是令中國人感到恥辱的庚子賠款辦的。民族的遭遇和命運,似乎已註定了他要承受這種煎熬。
在這樣的煎熬裡,聞一多將自己沉浸在中國的古詩詞中,在那裡找到了心靈的呼應和慰藉。他在讀杜甫的「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的詩句時種下了關心百姓疾苦的思想種子;他在品味屈原的冤鬱絕望中,感受了「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的責任和豪情。
1919年五四運動爆發時,遠離城中心的清華園還處於平靜之中。但是這個平靜第二天就被打破了。5月5日清晨,懸掛在食堂門口牆上的一幅手書的嶽飛的《滿江紅》,吸引了清華師生的眼睛。「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手抄這首詩激勵清華師生的正是聞一多。
數日後,他與其他同學一起,從清華園徒步入城,發表街頭演說,宣傳反帝愛國思想。那年5月17日,他在家書中寫道:「國家育養學生,歲糜巨萬,一旦有事,學生尚不出力,更待誰人?今遇此事,猶不能犧牲,豈足以談愛國?」
這時的聞一多年僅21歲,國家和民族的根本利益與個人的一切相比,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
身處異鄉卻心繫祖國1922年,聞一多遠渡重洋留學美國,他的行囊裡裝的還是薄薄的一本杜甫詩集。美國的發達他看在眼裡,中國的貧窮和戰亂他刻在心裡。在家書中,他說:「一個有思想的中國青年,留居美國的滋味,非筆墨所能形容。」在美國,有的中國同學去理髮,卻因為是有色人種,門都沒進去,告到法院雖然勝訴,可是店老闆還是要求中國學生只能偷偷地來理髮。畢業典禮上,慣例是男女生成對上前接受畢業文憑,但六個中國男生只能自己結成三對走向講臺,因為沒有美國女生願意和他們站在一起。每每耳聞目睹這些事,聞一多都會痛苦地折斷手中的筆。
留學時的聞一多
當時的中國,軍閥混戰,民不聊生。他知道,很多不堪卒讀的話語,都可以用來形容祖國的苦難,但他寫下的詩句卻是「我要讚美我祖國的花,我要讚美我如花的祖國」。有人說:「國家是腐敗的,到處醜惡,不值得愛。」聞一多痛心地反駁道:「不對,只要是你的祖國,再醜、再惡,也要愛他。」他常把自己的詩寄給國內的朋友們,也常常提醒道:「不要誤會我想的是狹義的家,我所想的是中國的山川,中國的草木,中國的鳥獸,中國的屋宇,中國的人」。
1925年,他提前結束了本該五年的留學生涯,急切地踏上回家的路。然而,「五卅慘案」、「三·一八慘案」等相繼發生,無情地破壞了聞一多救國救民的願景,他賴以支持自己的信念支柱傾折了。失望之餘,他撂下了寫詩的筆,擱置起那些熱血的文字,寄身於象牙塔,潛心研究中國古代文學。他甚至希望這古書中有濟世救國的良方。
聞一多唯一一次服軟1944年5月4日,西南聯大中文系在學校南區10號樓舉行紀念五四文藝座談會,由中文系主任羅常培主持,邀請包括聞一多在內的眾多教授演講。因為參加會議者太多,連窗外也擠滿了學生。有些教授在演講時,因為聲音小,惹得外面的人不斷在叫「大聲些」。那些奉命來搗亂的特務也趁機起鬨,致使會場出現了混亂局面。
此時,天又下起了雨,特務在混亂中弄斷了電線,會場頓時陷入黑暗之中。羅常培見狀說:「我看今晚的會就到此結束算了。」他的話激怒了脾氣暴躁的聞一多:「不能就這樣半途而廢,即便在黑暗中也要把會開到底!」其他幾個教授建議去圖書館的大閱覽室開,但羅常培怕特務跑到圖書館破壞,沒同意,這更讓聞一多暴跳如雷,對羅常培吼道:「如此重要嚴肅的會議,你怎能當成兒戲?你究竟怕什麼?是怕那些特務手裡的槍嗎?如果你怕你可以走,我卻不怕,我要留下來繼續開會!」
聞一多的慷慨陳詞,讓羅常培認為是對他這個系主任尊嚴的挑釁,於是硬性宣布「散會」,大家不歡而散。
齊亮和馬識途兩位教授將聞一多叫到一旁,告訴了他國民黨特務搗亂的真相,對他說:「既然事已至此,我們也不能讓特務的陰謀得逞,一定要把聯大的旗幟舉起來!」又跟他說了還要於5月8日再次舉行座談會和文藝晚會的計劃,希望他能夠參加並說服羅常培與他一起主持會議。
聞一多聽後猶豫了:「羅先生已經生我的氣了,他還願意來參加和主持會議嗎?」
齊亮和馬識途勸聞一多:「只要你能親自登門向羅先生請教,他一定不會駁你面子的。」聞一多聽罷答應了。
齊亮、馬識途又陪聞一多一起去了羅常培的家,剛進門,聞一多就向羅常培深深鞠了一躬,羅常培趕緊鞠躬以示回敬,兩人謙讓著進了客廳,相逢一笑冰釋前嫌。
事後聞一多對齊亮和馬識途說:「我是為了開好會才向羅先生服軟的,這是我此生唯一的一次服軟,以後絕不會有第二次了。」
聞一多在發表《最後一次的演講》。
1946年7月11日,愛國民主戰士、民盟早期領導人李公樸慘遭殺害,聞一多處境極端危險,但他置生死於度外,參加7月15日為摯友李公樸舉行的追悼會,並慷慨激昂地發表了著名的《最後一次的演講》。幾個小時後,聞一多也悲壯地倒在敵人的槍聲下,為自己所熱愛的祖國和人民、朋友灑盡了最後一滴血,年僅47歲。
來源:綜合中國青年網、內蒙古日報、茂名日報等報導
本期編輯:石玲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