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管虎導演十年磨一劍的作品《八佰》正式上映。
兩天前,在《八佰》點映票房破億之後,娛理工作室在上海見到了為電影跑宣傳的出品人、總製片人、管虎的妻子梁靜。
梁靜和我們分享了三個關於《八佰》的最重要時刻的視頻記錄。
第一條拍攝於丹東,8月14日《八佰》首映禮結束後的劇組聚會上。在北京首映禮現場,王中磊和梁靜隔空對遠在丹東的管虎喊話:「你為了這個首映戒了463天你最喜歡的雪茄,我們今天無法為你親手點燃,就拜託霞姐了。」於是,首映禮結束後,梁靜的閨蜜、主持人李霞作為代表,為管虎點燃了象徵著《八佰》終於可以順利上映的第一支雪茄,李霞給梁靜發來的視頻裡,每個人都在開心地笑著。
管虎抽雪茄舊圖
第二條是《八佰》的殺青時刻。視頻裡是管虎攬著梁靜的背影,他們和主創一起站在電影裡四百將士最後衝過的那座橋上,看慶祝殺青的煙花。梁靜和管虎幻想過很多次殺青的場景,以為會哭,沒想到當天大家都很冷靜。到殺青的第二天,管虎自己溜達去了片場,看製片部門收燈架、卷電線,他感慨了一句「以後再來就不是這樣」。趴在電影裡鄭愷跳下去的那個洞口,管虎望著外面看了很久。
第三條視頻拍攝於《八佰》殺青的第二天晚上,管虎和劇組的兄弟們摟著肩合唱《真心英雄》,當那句「在我心中,曾經有一個夢,要用歌聲讓你忘了所有的痛」響起時,管虎哭了,梁靜用手機錄著錄著也哭了,因為她從未見過管虎如此外露的表達過情感,哭得像個孩子一樣。
電影《八佰》首映禮上的梁靜,攝影:宮德輝
梁靜和管虎與《八佰》一起走過的日子,就是這樣有笑有淚。從10年前萌發拍《八佰》的念頭,到鑿河平地起高樓籌拍,從去年在上海電影節期間宣布暫別暑期檔,到今年上海電影節期間宣布重新定檔,梁靜說,很感謝管虎能帶著她一起完成這個夢。
管虎,身高1米九,獅子座,被梁靜和兄弟們稱為「老虎」,在梁靜看來,管虎有一種獨特的魅力,能讓兄弟們跟著他一起打著雞血衝鋒陷陣。
《八佰》的上映,被梁靜稱為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在這篇梁靜的獨家講述中,我們將看到她是如何與管虎一起走過這段與《八佰》有關的日子。
電影《八佰》劇照
去年上海電影節後,老虎發了個願,說《八佰》上映之前,他要戒掉最愛的雪茄。
我第一反應當然是不相信,因為他是一天能抽8根雪茄的人。在拍攝現場,只要一起床一他就開始抽,雪茄就像他的一個抓手,鬍子上全是煙油,我都快氣死了,說你不能這麼抽,對自己身體不好,他當然不聽。所以突然他自己說要戒掉最愛的雪茄,我怎麼可能相信。
第二天他真不抽了,我當時還說肯定過兩天還會抽的,身邊的朋友也各種「勾引」他,但他就是堅決不抽,一直堅持了436天,他還真就做到了,直到首映那天晚上。
今年8月2號,本來我應該在西寧去FIRST影展頒獎,因為知道2號要開宣傳會,發布重要消息,我說這比我生命中的任何事情都重要,所以就推掉了西寧的活動,馬上趕回北京。
梁靜在FIRST
落地的時候是下午兩點一刻,飛機正在滑行,宣傳團隊的小夥伴都在紛紛說著等不及四點就想發定檔海報。當看到小夥伴一個個都舉手同意提前半小時發,我的眼淚一下就止不住地流。從機場到公司的一路上,也是一邊擦眼淚一邊回微信。
心裡是百感交集,還有一種感覺是覺得我們這個團隊好英勇。
發出定檔消息後,我覺得們就像片子裡的戰士一樣,必須衝上去了。也許就像電影想表述的,英雄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特殊環境造就的。因為在疫情期間,一切都未知,一切都有可能發生,一切都不可控。我們必須義無反顧,為中國電影打頭陣,在我們看來,這是一種無上的榮光。
電影《八佰》定檔海報
孕育了十年的《八佰》終於問世的首映禮,管虎他自己卻不能來到現場,這讓我多少替他感到遺憾。他的一番話深深打動了我,因為兄弟們都在丹東,我帶著兄弟們一起隔空見證也挺好的。
最讓我感動的是什麼呢?首映禮那天中磊哥說了《八佰》很難,沒想到支撐整個團隊走下來的人居然是導演本人。當時一下子就戳中了我的淚點。管虎真的是非常有魅力的一個人,是他用自己的個人魅力和毅力打動了所有合作方和合作夥伴。
電影《八佰》首映禮上的王中磊,攝影:宮德輝
攝影指導曹鬱和美術指導林木,都是業內一線的幕後工作者,這兩年什麼都不幹,就跟他一塊拼,要稍微現實一點的人肯定會說我那邊有活先幹著,這邊也幫著你,但人家沒有。
電影《八佰》劇照
跟老虎合作過的很多人,包括馮小剛導演都說,虎子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讓團隊像打了雞血一樣天天跑著幹活、速度賊快、真的就像一個部隊一樣?最後他自己也感受到了,老虎從來不遲到,說幾點出工他第一個站在現場,他永遠是這樣的一個人。然後在現場從來不發火,他心裡在著急,但他說發火沒有用,他是用很紳士的一種態度,得到了所有人的敬畏。
他這樣把負面情緒都內化了,我每次說起都覺得很心疼。其實一個人的堅韌程度真的不是另一個人能想像到的。這也有點像電影裡表達的那樣,每個人都很懦弱很膽小,英雄不是一生出來就是英雄的,還是通過一些外部的因素或內部的激發,經歷了各種事情讓你成為英雄,或讓你有了堅韌的意志力。
電影《八佰》劇照
他有一件事讓我特別感動,是我剛跟他認識時,他說自己拍第一部戲《頭髮亂了》時沒錢,就跟當時的同學一起在街邊賣東西籌錢,這部片子當時不是很順利,他就心疼地抱著膠片盒,騎著自行車到東四的電影局,一次一次地懷疑自己的才華和入行資格。可見在那代電影人的心裡,行業標準是非常神聖的。不像現在門檻太低,好像誰都可以當導演。
當時他很沮喪,他想到的是曾經的歷史英雄李自成帶著幾十萬人,殺到最後就剩18個人一起退到山裡,但英雄畢竟還是英雄,最終他還是憑藉毅力戰勝了自己,打贏了這之後的所有戰爭。他經常從這樣英勇的歷史人物身上得到鼓勵。
他最愛說的就是毛主席的「勝利往往在於再堅持一下的努力之中」,「再」字很重要,堅持都能做到,但「再堅持」就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管虎舊照
一開始我們要拍《八佰》的時候,已經做好了賠錢的準備。因為沒有一部歷史戰爭片能夠上10億票房,但華誼敢拿出那麼大一筆資金給到我們,華誼兄弟是非常有情懷的。中國電影走到今天,他們絕對功不可沒。
這個戲很難,立項、找拍攝地都是難點,壓力最大的是前期籌備的階段。
最主要的主創,導演、美術指導、攝影指導,天天帶著工程帽,在200多畝的空地上平地起高樓,搭建出來六十多棟建築,還挖了250米長53米寬的1:1的蘇州河,所以這個肯定是最難的。搭建完之後都已經準備要拍了,突然間又是雨季開始下雨,建築開始下沉,因為那裡緊挨著陽澄湖,土是很鬆軟的,於是又開始做各種防護,就這樣開拍時間往後拖,演員只好重新找,最初定的演員只有張譯、李晨和千源留了下來。
電影《八佰》劇照,張譯、李晨、王千源
《八佰》有3個月都是夜戲,大家在那期間都是夜裡出工早上收工的狀態,所有人都內分泌失調了。
在拍攝期,我們製片部門像「搞科研」似的,看怎麼才能積極配合達到導演的要求。
比如衝橋的那場戲,又要下雪,又要照明彈,又要成百上千人在南岸站著,技術上特別難同時實現,但我們全做到了。照明彈我們是通過軍工廠廠家定製的,一顆就要8000多塊錢,一共定了300多顆。這一筆錢花出去當然會心疼的,我當時還跟曹鬱商量,你不能用燈光來實現嗎?他說不行,那我們只能用一個比較拙的辦法,實打實地去幫他實現這個可能性。
我們這個戲的技術要求太高了,比如南岸的霓虹燈,原來是正常霓虹燈泡,後來全改成了LED,不然每天光燒油發電就要花費十幾萬。所以他們老擠兌我,說靜姐只要一在現場就說關燈關燈,燒錢燒錢!每當劇組沒錢的時候,我就得衝在前面去給項目融資。我跟小王總都是總製片人,每次我們這邊有任何問題,我們就一起商量著做,誰也沒做過這麼大體量的戰爭片,所以我們一路摸索著一起成長。
電影《八佰》劇照
作為製片人,我肯定是以保護老虎的創作為初心的,但如果完全放任於創作,不管控預算,一定會不斷超支,所以這個時候就得用自己的方式方法來說服他。
每當我們製片人朱文玖去跟他商量能不能在製作上降低一些成本的時候,他總是遠遠地就對玖哥說 「你別管我」「見到你就討厭,走開」。也是因為跟了10年的兄弟,說話就沒份量了。而這是我第一部作為總製片人與他合作的電影,同時我作為妻子,肯定比玖哥更了解他,這時候就需要我換一種方式去說服他,我作為女性製片人的優勢就展現了出來,大家總是笑稱我是管「虎」的女人,可不就是嗎?
跟我們熟悉的朋友都非常知道我們之間的默契和節奏,每次開完會都會喝點酒,喝點酒之後就是吵點架,這是我們的日常標配,不過吵架都是瞬間就能化解的。其實在最親的人面前釋放一些壓力,也是一種撒嬌的方式。
電影《八佰》劇照,梁靜飾演教授夫人
我問過老虎,有那麼多歷史戰役,為什麼要選擇四行倉庫那麼小的一個戰役來拍,而且是敗仗。
他說這是世界上唯一一場有觀眾的戰役,從藝術層面來講,這是一種視覺奇觀。另外,拍出這場敗仗,也是為了和現代人進行對話。他想告訴大家,哪怕是敗仗,會讓人產生屈辱感也沒關係。我們要學會銘記和直面歷史,就像電影裡小人物的成長可以帶動民族的進步一樣,相信我們的電影也會對現代人產生積極影響。
我們認為我們做的是一件有功德的事,是能夠讓今天的觀眾重溫這些英烈曾經的壯舉,珍惜當下的和平,傳遞反戰精神。
我也希望《八佰》打頭陣上映能夠重振電影行業的信心,我們是全亞洲第一部全程IMAX攝影機拍攝的電影,在影院行業很低谷的時候,正需要這樣一部這種重工業的、必須到影院看的電影,號召觀眾回歸影院。
電影《八佰》劇照
我看到一些觀眾的評價覺得很有意思,有些人覺得《八佰》帶著歷史戰爭片的「歷史」兩個字,就必須要一模一樣地還原歷史。他們忘了,這其實是一部電影,是要有藝術創作的,也要有導演的個人表達。我覺得這個事兒多多少少跟電影裡那種隔岸觀火的感覺很像,他們光在那裡喊,不知道這裡面有多難。
我覺得我們很像四行倉庫裡的戰士,雖然河對岸會有各種各樣的人,我們也坦然接受,因為藝術就是有多種解讀的可能性,這也是電影藝術的獨特魅力。
其實現在票房對我們來講並不是那麼重要,如果有人能感受到《八佰》傳遞的精神,讀懂這部戲的意義,一切就都值了。虎哥一直在他的電影裡傳遞對於人性的思考,《八佰》現在上映的意義其實已經遠遠超出了電影本身。
《八佰》今日上映,似乎是老天爺讓我們承擔更多的責任和使命,為中國電影貢獻自己的力量,我們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電影《八佰》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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