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胡同叫做梅家胡同,是周村古商城的大街東邊的保安街上的許多胡同之一。
保安街曾經叫做下溝街和福鶴街,北起現在的新建路,南至絲市街口,再往南才叫做保安街,後來從北頭新建路起一直到南頭棉花市街的這條南北街就統稱為保安街了。保安街如今也已經進行了開發,街道比原來寬了,路兩邊的老房子也基本都沒了。
過去保安街路東由北向南依次有馬家胡同、尚家胡同和勞家胡同,路西則是旗杆胡同、電話胡同、梅家胡同、石家胡同和新街。梅家胡同就是保安街路西由北數的第三條胡同了。
如今,保安街兩旁的胡同僅剩三條:旗杆胡同還剩了半截;梅家胡同基本完好,但是胡同裡老房子基本都沒了;新街還在,但老房子也拆了一半多了。保安街上其他的胡同都已經變成了記憶……
梅家胡同裡過去有好幾處好院子,現在僅剩下胡同口路北的這一個門了。
這個門裡,過去曾經是中長行小學的一個分校,院子裡四面房子都是教室。
1957年,筆者上小學,就是在這個院子的南屋的教室裡開始讀一年級,也就是圖中那扇鐵門的紅磚房子。
我們的第一任班主任老師,是個女老師,叫崔文軒,信仰上帝,信奉獨身,直到文革時,年老了才找了個老伴渡晚年。崔老師人極其和藹,非常有親和力,深得學生愛戴;教學極有耐心,不僅教書,亦在教人;母性光華如同聖母,亦師亦母,我輩從她那裡得到多多的關懷呵護受益匪淺。
這個院子的對面,過去是一個大場子,被當作中長行小學的操場。操場的西邊是一個土臺,充做會議或演出的舞臺。操場有一籃球場,整個操場是土的地面,春天大風颳起,學生們在操場上玩,撲騰的塵土飛揚,一個個都變成了小鬼,就算是這樣,我們還是珍惜課間的時間,忘情地在操場上嬉戲打鬧,非等到老師手搖著鈴鐺催促多遍,才匆匆跑回教室上課。
這就是我們曾經的教室。從1957年冬至1959年夏,我們在這間房子裡上了一年半時間的課,在這裡開始了知識的啟蒙,在這裡度過了大煉鋼鐵的時代。
1957年入學還不是正式的小學,有點類似於現在的學前班,我們學習的是漢語注音,「ㄅㄆㄇㄈㄉㄊㄋㄌ」,今已辨認不全。
58年暑假後開學,國家推廣拼音字母,重新開始學習「bpmfdtnl」,當時老師也是從頭學起,想法子喚起我們的學習興趣,記得對字母「ù(就是U上面加兩點)」的用法,就編成順口溜:「衣瓦鴨,去疙瘩」,所以到現在用到這個字母仍然記得如何準確的使用。當年的推廣非常有力,使我們打下紮實的拼音基礎,直到現在,對於拼音依然運用自如,六十多了,電腦上打字絲毫不怵。
1958年,中央提出大煉鋼鐵,十五年「趕英超美」,全國熱火朝天一派狂熱,遍地開花到處是土高爐。我們年紀雖小,也停課投入其中。人小不能直接參與煉鋼鐵,也不能去運輸,任務就是粉碎鐵礦石、石灰石和焦炭。我們主要勞動地點是銀子市南頭現在的大染坊所在的大院子裡,過去這是一個染坊,場地空曠,豎起幾隻高爐,燃起日夜不熄的爐火。
我們人手一把鐵錘,還有帶木把的鐵圈,一隻手用鐵圈框攏住礦石,另一手舉錘子使勁砸開。最難砸開的是礦石,石灰石和焦炭就容易的多了。當時天寒地凍,我們戴著大人用的有橡膠塗層的線手套使不上勁,只好光著手幹,震得手上裂了許多深深的口子,每砸一錘都疼得要命,血流出來馬上就凍結了,再砸就又震裂。
那年我被評為大煉鋼鐵的積極分子,到工人俱樂部參加了區裡的大煉鋼鐵積極分子代表大會,會上得的獎品是兩支帶有橡皮頭的鉛筆,兩個帶有漆面的軟面抄,一條白毛巾和兩盒蛤蜊油。這蛤蜊油就是用蛤蜊的空殼裝上潤膚的有香味的凡士林軟膏,這在當時可是好東西,手上的裂口可以得到有效的治療。鉛筆和軟面抄向同學好一通炫耀,蛤蜊油則與同學分享減少了疼痛。
轉眼間,五十多年過去,往事依稀,恍若眼前。老房子還在,我們卻都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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