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虯髯客傳》雖然是以張虯髯為主角,可故事中最早出場、也最出彩的部分,卻是李靖與紅拂女之間的愛情故事。原文篇幅很短,講的其實就是隋煬帝下江南時,派楊素守著西京。
楊素呢,心裡早就想要篡位奪權了,這時候李靖就來拜見楊素,想要獻計獻策。卻和楊素家的歌妓紅拂女一見鍾情,兩人就私奔跑了,私奔的途中結識了豪俠虯髯客——也就是本文的主角張虯髯。三人並稱「風塵三俠」,一起結伴到了太原,通過劉文靜的介紹而見到了李世民,輔佐他成就了一世功業。
篇幅短短的一個傳奇故事中,卻出現了不少真實存在的歷史人物,他們都是誰呢?
楊素是一位對隋朝興亡有重大影響的歷史人物。他一生戰績輝煌,為隋的建立及其政權的穩定立下了赫赫戰功,是開國功臣,但稱不上功臣之首。他排斥異己,陷害忠良,營私易儲,幫助楊廣奪得了原本不屬於他的皇位。
歷史上對他的評價非常兩極化——因為隋煬帝是一個亡國之君,所以楊素一般也難逃其咎,他被很多人視作是隋朝滅亡的幫兇;但他的功和過都非常突出,也有很多學者認為不能全盤否定他的一生。大飛覺得啊,楊素的個性很複雜,作為將軍的他,有足以自傲的功績,對於隋朝的維護,他作出了巨大貢獻;但他的一生又執著的貪求著功名富貴,而造就了他不擇手段和殘忍的一面。
《虯髯客傳》中正是將楊素的貪婪這一面放大,在趁著隋煬帝下江南的時候,他那顆渴求權力的心蠢蠢欲動,想要取而代之。
(原文:素驕貴,又以時亂,天下之權重望崇者,莫我若也,奢貴自奉,禮異人臣。每公卿入言,賓客上謁,未嘗不踞床而見,令美人捧出,侍婢羅列,頗僭於上,末年愈甚,無復知所負荷、有扶危持顛之心。)
而紅拂女,她本為江南人士,父親是前朝大將張忠孝,被穗將史萬歲所殺,母親帶著她被隋文帝楊堅一起賜給了楊素,長大後,便做了楊素家的歌妓。她坎坷的身世,再加上在這樣的人家裡當歌妓,想必也是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的。
如果是這樣,那麼後來英俊瀟灑的李靖前來拜訪楊素,她一見鍾情,甚至是破格地半夜敲人家的房門,求李靖帶她遠走高飛——我們也是可以理解的了。一邊是貪婪殘暴的大奸臣,一邊是足智多謀的少年郎,換做誰也是會選擇李靖的吧。
故事的最後,風塵三俠經過劉文靜的引薦而見到了那時還沒有成為唐太宗的李世民。那麼這個劉文靜到底是何許人也?
能在李世民還未登基時就相伴左右的,一定是深受李世民信任的重臣。他是幫助李淵建立唐朝的開國功臣,更是日後的宰相。
但在唐朝建立後的第二年,也就是619年,劉文靜就與昔日好友裴寂產生隔閡,並於酒後狂言,被小妾告發謀反。唐高祖聽信裴寂讒言,將劉文靜殺死,抄沒其家。
那麼李世民和劉文靜的關係到底如何呢?
二人的關係其實建立在李淵建立唐朝以前,而非李世民發動玄武門之變前。
隋朝末年,農民起義遍及全國各地,隋煬帝楊廣派李淵提防突厥進攻,並鎮壓農民起義。當時,隋政權已呈土崩瓦解之勢,而李淵素有大志,看到隋朝即將敗亡,萌動了取而代之的念頭。這時候,劉文靜及李世民亦紛紛建議起兵以舉大事。他們二人共同謀劃了太原起兵,為唐朝的建立奠定了基礎。
這樣看來的話,李世民想要起了奪位年頭的時候,或許劉文靜早就已經死了。不過唐傳奇本就是杜撰,我們也不必太較真。
虯髯客作為本文的主人公,是大飛非常欣賞的一個小說人物。《虯髯客傳》流傳至今,大飛覺得,把它看做是中國武俠小說的鼻祖也不為過。不同於脫俗的紅拂女、英豪中帶著書生氣的李靖,虯髯客身上的那股俠氣,他豪邁的性格,都是大飛所欣賞的。
虯髯客的出場非常讓人驚豔,「忽有一人,中形,赤髯如虯,乘蹇驢而來。」一臉的大鬍子,魁梧的一個壯漢,騎著驢就來了。一把把皮革的包裹扔在爐前,拿了枕頭就躺下,看著紅拂女梳頭。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給我們展現了一個不拘小節的糙漢形象。
而這個虯髯客,心中也是有大抱負的。他也想奪天下,做皇帝——但他更難能可貴的是他的識時務,拿得起放得下。風塵三俠一行人到了太原,劉文靜向他們引見了李世民,李世民一出現,雖然服裝不整,披著裘衣而來,但是神採飛揚,儀態與常人不同,虯髯客默不作聲,坐在末位,看見他就死了心,飲酒飲了數杯,招李靖過來對他說:「是真命天子!」
而在李靖和紅拂女一起拜訪他時,他卻把所有家財都留給了李靖。語重心長地囑咐李靖說這是全部的寶物錢幣的數量。我所有的東西,全部贈送給你。為什麼?想要在這世界求得成事,就當徵戰三、二十年,建少許功業。現在既然天下有主,還住在這裡幹什麼?太原的李氏,是真正的英明的君王!三五年內,就能遇上太平。你憑著奇特的才能,輔佐太平君主,全力為善,一定會做上最高的官。拿著我的贈送,輔佐真命天子,幫助他成就功業,勉力為之吧!
(虯髯曰:「此盡寶貨泉貝之數。吾之所有,悉以充贈。何者?欲以此世界求事,當或龍戰三二十載,建少功業。今既有主,住亦何為?太原李氏,真英主也。三五年內,即當太平。李郎以奇特之才,輔清平之主,竭心盡善,必極人臣。」)
大飛每次看到這裡,都十分感慨他虯髯客的豪邁,和他拿得起放的下的痛快,不正是最優秀的俠客所具有的精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