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威尼斯到頒獎季,吉爾莫·德爾·託羅的《水形物語》一路以來都備受關注。吉爾莫·德爾·託羅用近乎復古的語調溫柔地講述了這個關於人魚戀的童話寓言,也成就了最美的電影之一。
《水形物語》作為一部渾然天成的奇幻電影,其在人物構建的布局上也不乏心思。雖然影片的故事背景處於冷戰時期,但是片中人物諸如殘障者、同性戀者、黑人、外來人甚至非人類的身份標籤,在今天看來絕對是具有強烈的現實意義的。
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初,冷戰氛圍下,啞女Elisa在一個機密實驗室做清潔工。啞女生活規律,寂寞,夜夜自慰。她體形修長,骨感,脖子上有三道疤痕,據說是小時候就有的。她的朋友圈有黑人逗逼小夥伴Zelda和鄰居中老年脫髮彎男插畫師Giles。
她平淡的生活一天被一個神秘事物打破。白人長官Richard給實驗室帶入一個水生生物(類似男人魚),和實驗室的科學家們一起研究。所謂研究,就是嚴刑拷打。滿地的血汙讓Elisa和Zelda得以應用自己的專業所長,清掃戰場。在打掃的過程中,Elisa和男人魚接觸,熟悉。Elisa也被這個神秘的物種吸引,常常給他帶點吃的(劇組為省錢選了雞蛋)。
長期的實驗沒有結果,讓Richard和他的將軍上司失去耐心。他們決定殺死男人魚,從研究活體變成研究屍體。Elisa了解之後決定一不做二不休偷走人魚,並決定下個月10號的時候把他從運河送走。10號的時候,運河水位升高,城市會開閘放水,人魚也可以從河道回到大海。殺死人魚的決定也激怒了科學家Robert,他看到Elisa的行動,並暗中予以支持。原來Robert不光是科學家,還是蘇聯的間諜。對神秘物種的愛讓他決定背棄自己的間諜任務(毀滅人魚讓美帝也研究不了)。幾方的努力讓行動成功,黑人小夥伴,彎男插畫師和間諜科學家齊心協力把人魚送到了Elisa的浴缸裡。
一起生活中,插畫師發現人魚有能力可以恢復別人的受傷,甚至讓禿頭重新生出毛髮(程式設計師的福音)。而主角Elisa和人魚在一起生活之後,兩人也感情升溫,竟神秘地跨過了物種的界限。另一方面,憤怒的Richard用盡辦法,想要在很短的時間裡找回人魚。浴缸太小容不下人魚,他日漸衰弱。Elisa和插畫師決定按照之前的計劃從碼頭送走人魚。Richard順著蛛絲馬跡找到Robert,揭破他間諜的身份,拷問到了Elisa和Zelda偷走人魚的事情。
千鈞一髮之際,在碼頭上,Richard找到了Elisa,插畫師和人魚。一片槍聲中,Elisa腹部中彈,人魚胸中兩槍,插畫師被直接一拳擊倒。在壞人即將全面勝利的時候,插畫師爬起來用鐵棍打傷了Richard。人魚在中兩槍的情況下竟然自愈,緩過勁來之後反擊Richard,戳破了他的喉嚨。故事沒有介紹Richard的結局,他如果沒有死亡,那也會成為一個啞巴。人魚抱著中彈的Elisa跳入大海。
影片結束的時候,是電影海報裡的畫面。在插畫師的口述中,人魚和Elisa在海中擁抱,本已死亡的Elisa在水裡睜開了眼睛,脖子上從小就有的三道傷痕變成了魚鰓,他們一起成為了水裡的生物.
《水形物語》的美,另一方面得益於團隊超高水準的場景設計。在《猩紅山峰》之後,託羅再一次展現出對於這種哥德式恐怖畫面的深刻理解。這種誇張的元素設計和負擔過度的情節似乎壓制了故事本身最真摯的情感,使角色的平面化更加凸顯。然而,通過團隊耀眼的製作和優雅的造影藝術,再加上一線級別的卡司陣容,反而使故事呈現出了天使和惡魔的兩面性。
不過這部電影所表達的控制社會的核心就是恐懼。他們控制人群的方法就是指著其他人——不管他們是同性戀、墨西哥人、猶太人還是黑人——然後說,「他們和你不一樣。他們就是你處於現在這個處境的原因。你是無辜的。」當他們通過詆毀和妖魔化其他人來為你脫罪時,他們就控制住了你。
我認為這部電影告訴我們有如此之多的理由去愛而不是去恨。我知道當你憤世嫉俗又多疑的時候,你會顯得更有逼格,但是我並不在意。
這個結尾我特別喜歡。這是插畫師的口述,他或許加入了自己的想像,這個浪漫的想像有情節本身的合理性(Elisa的傷痕,人魚的能力和在人類社會不被接受的孤獨),也有他對自己好朋友的愛。也許兩人最後都是以死亡告終,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導演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了你一個結局,你可以選擇接受,也可以嗤之以鼻。
從某種意義上,我覺得這樣的處理和我們認為逝去的親人會以靈魂的形式存在一樣,對於留下來的人來說,真相不重要,對事件的理解比真相更重要。